因为不知他姓名,于是他每日都跑到寺庙中去等他,搞得他父亲还以为他看上了寺庙中的秃驴。
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再看上他一眼,见上他一面,若是能够再和他说说话,就是让他当场死掉他也心甘情愿。
没想到老天怜悯他,在今天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真的又遇见了他。
“……”
他们一行人立在湖畔,没有察觉到这一幕被不远处高楼上的人影尽收眼底。
殷怀眨了眨眼,有些迷惘,因为他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相关的印象。
“你是谁带来的。”
“家父莫侍郎。”
殷怀哦了一声,原来他就是莫侍郎的儿子,不过之前的宴席怎么没见到他。
“你有什么事?”
殷怀眼神流露出几丝不耐,就差把“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朕就砍了你的脑袋”写在脸上了。
莫云度却无知无觉,因为他没去参加宴席,他父亲说他这张嘴去了也是给他惹事,所以便让他待在休息的地方,这个时候他才被放出来。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殷怀的身份,只把他当成了寻常人家养在身边的小绾。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英俊的脸恰到好处的一红,嗓子没来由的有些发颤。
只见他眼神飘忽,起初不敢往他身上落。最后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这才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不无热忱道:“……你……你跟了我吧。”
殷怀闻言一怔,随即面上轻声一笑:“你好大的胆子。”
可当他不笑时,又更是让人提心吊胆。
一旁的重苍听到了莫云度的话,身子明显紧绷,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我是真心的,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就算要天边的月亮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这个走向是殷怀没有料到的,他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朕没有断袖之癖。”
“……..”
听到“朕”这个称呼莫云度的表情明显放空,他怔住了,然后艰难的用眼神扫视殷怀身上的衣服,透过厚厚的披风遮掩,依稀能够看见袍子上微风赫赫的金纹。
他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紫,最后变成一片惨白。
只听他讷讷道:“……陛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十分难看。
“陛下饶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殷怀觉得有必要给他父亲打一下小报告,依莫侍郎的性子,他不被打断腿才怪。
望着莫云度失魂落魄的背影,殷怀微微皱了皱眉,从刚才起他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冰冷视线环绕在周遭。
“陛下。”
身后的重苍叫了他一声,殷怀回过神来,转头望去。
重苍的五官轮廓笼罩在月光中,静静的站在那,看不分明脸上的神色。
殷怀不明白他瞧着自己干什么,只照常伸手拍了拍他的手。
“我们回去吧。”
没想到他的手却被重苍反手握住,他微微垂下眼,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怀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发现他力度之大,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了?”
重苍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中隐隐泛着漂亮的蓝色,如同草原上的孤狼,亮得出奇。
“陛下曾经许过我一个承诺。”
殷怀恍然大悟,拍了拍他的手,“你是害怕朕食言?放心,朕没有必要对你撒这种慌,只要在朕能力范围内,自然会允诺你。”
重苍却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凝滞。
高楼之上。
江伯仔细的窥着殷誉北的脸色,屏气凝神的指挥下人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棋子。
殷誉北面色阴沉,目光径直落在那道明黄身影之上。
那种被人注视着的不舒服感又来了。
殷怀微微拧眉,想要搞清楚这种感觉的源头,四处张望,最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上方望去。
待看清后便是一愣。
只见殷誉北站在高楼之上,正居高临下的望他的方向望来。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他和重苍交握的手上,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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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殷怀对上殷誉北的视线后,微微变了脸色。
重苍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拧了拧眉。
“…….”
殷怀趁着这个时候缩回了手,见殷誉北盯着重苍瞧,以为他注意到了他的面庞与中原人不同,害怕他起疑,于是往前了一步,挡住了他冷冷的视线。
殷誉北见状微微眯了眯眼。
“走。”殷怀对身后的重苍低声道。
他害怕殷誉北发现什么端倪,脑海里开始仔细回想刚才自己和重苍的谈话,有没有暴露重苍的身份和他们的计划。
重苍视线越过殷怀直直的落在了上方的殷誉北身上,面色沉沉,薄唇紧抿。
见重苍没有动静,殷怀只好又叫了他一声。
重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顺从的听他的话,退后一步站在他的后面,跟着他离开。
旁边的江伯见殷誉北面色冰冷,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戾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朝下望去,湖畔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人影。
殷誉北视线投向一旁挂着的红梅图,正是今天在花神宴上所画的。
“主子是有什么心事吗?”犹豫再三,江伯还是决定开口问道。
殷誉北没有回答,神色冷淡,“把画收起来吧。”
“是。”
……
三月三,长空碧透,沿岸百姓遥遥观望帝王出巡。
殷怀一行人坐船从蓬莱洲原路返回,他站在木船甲板上,身后站着一众朝廷官员,与他并肩而立的便是殷太后。
殷怀的乌发被江上风吹拂乱动,不时轻轻掠过面庞。
明明长了张稠艳近妖的面庞,却偏偏多了几分清冷感。
却没有知道他现在是绷着张面皮,努力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的滋味,脸色却也煞白了几分。
无他,晕船。
身后的重苍发现了他的异样,微微皱眉,将披风给他披上,沉声在他耳边问:“……主子。需要进去吗?”
“不用。”殷怀勉强摇头。
虽然那日被打断后,他也不知道重苍当时想要说什么。
可看他后来也没有再提的意思,再加上他人也比起之前要变得正常了许多,不再刻意躲避他的接触,便也就没再过问。
又站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殷太后许是看见殷怀面色苍白,微微皱眉,不是说他身子骨已经好利索了么,怎么又是这副病蔫蔫的模样。
“怀儿身子不适就先别在这站着了,这儿风大。”
殷怀这才半推半就,似是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船头偏僻角落处有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只见殷誉北单手搭在船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木栏,他身姿挺拔笔直,往那一站宛若绷直的□□。
只是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殷怀想起了上次在蓬莱洲湖畔撞见他的那次见面。如果平日里他碰到殷誉北,还能站在原地和他说上一二,说不定还能气上他一气。
可是当时那个场景,怎么看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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