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医?”宁环笑了笑,“久闻大名,今日才得一见,我倒是班门弄斧了。”
钟津最近被派来给太后的小外甥秋宝鲸治病,他每天都会从这个地方经过。由于刚来京城不久,虽然他给皇帝请平安脉,深得皇帝信赖,知道他的人却不多。
钟津一脸疑惑:“请问您是——”
一旁的轿夫回答说:“这是太子妃娘娘。”
钟津赶紧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竟不知太子妃也是位杏林高手。”
“钟太医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宁环道,“我略懂一二罢了,看过几本医书。最近倒是有些医术上的疑惑想与人探讨探讨。”
钟津虽然一直都在官场周围徘徊,来京城之前受到的也是达官贵人们的追捧。但他对于权力斗争了解不多,时间大多花在看病治病上去了。
有关太子的身世,太子被皇帝忌惮打压更不知情。也没有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随随便便就给他讲这个。
也是因为来历清白医术高超,不属于京城任何一个派系,皇帝觉得钟津可以为他重用,过段时间就要直接把他提拔为院使。钟津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要被提拔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去。
眼下钟津见识了太子妃的医术,瞬间被吊起好奇心,就跟着太子妃去了太子府,与宁环畅聊了一番方才遇到的疾病。
钟津这个外来之士对太子殿下的印象便是骁勇善战平灭了枫丹,他心里极为佩服,没想到太子妃谈吐文雅姿态大方,路上还给普通百姓医治,也是难得的善人。
两人在宁环的医房交谈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宁环送他出门:“钟太医以后有空可再来太子府。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对于钟太医这般神医也很敬重,今日他进了宫里才没能见你。太子刚从北境回来,因为军功也招人嫉恨,只怕会连累到你,为了安全,你与太子府的来往实在不宜让旁人知晓。”
钟津笑着摇了摇头:“微臣倒不怕连累,不过刚来京城行事的确要小心。刚刚太子妃讲的病例很有意思,微臣回去仔细琢磨一下,有空再来叨扰您,眼下是必须回太医院了。”
宁环伸手让路:“请。”
等钟津回去之后,宁环也回了梨雪堂。楚何一边和叠青说话一边嗑瓜子儿,扔了一地瓜子儿皮。
宁环扫他一眼:“把它们一片一片捡起来。”
楚何赶紧拿了扫帚去扫瓜子皮:“怪不得太子妃最近让我找些奇怪的病人,还让我们盯着钟太医都什么时辰从秋府出来。”
“今天可曾有人在暗处窥伺?”
“钟太医去秋府给秋宝鲸看病是皇帝亲自指派的,而且钟太医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交际不多,他自然不会盯着,几个人都在暗中看了看,一路没有异常的人。”楚何知道宁环行事谨慎,“今天那两个人嘴巴也特别严,您也救了那妇人一命,他们不会泄露半点出去。”
宁环也疲乏了,他看着天色,慕锦钰这个时候应该快要从宫里回来了。
床上被褥早就换得轻薄了一些,宁环夏天不是特别喜欢用簟子,因为簟子太硬,硌得身上不舒服。可这两天实在太热,他早上就让丫鬟把象牙簟拿出来清洁晾干。
夏日燃香料也火烧火燎的不舒服,宁环在四周挂了些精致的香草包,香花香叶放进去驱虫,窗户虽然开着却没有蚊虫飞进来,一盆冰放在中间降温,丫鬟也端了一碗冰凉的梅子汤进来,宁环一边翻书一边懒洋洋的吃梅子汤。
第37章 37独发晋江文学城
梅子汤里大半都是碎冰,宁环刚吃了一口外面就有脚步声传来,第二口还没吃人就到了眼前。
慕锦钰身上还穿着蟒袍,阿喜伺候他把衣物换了。
宁环在窗边懒懒回头。
慕锦钰摘了发上紫金冠,换了身轻便衣物就过来。
宁环吃着碎冰:“太子在宫里如何?”
“孤去见了母后,她看起来好多了。”慕锦钰道,“你对她照顾颇多。”
宁环道:“皇后并非没有主意的女人,这些年受到的打击太多,世人对她误解太多罢了。今后她会慢慢振作起来,太子只需要在前朝站稳脚跟做好事情,不能像从前那样胡闹,她会慢慢把持好后宫。”
慕锦钰道:“孤什么时候胡闹了?”
宁环似笑非笑,他可是记得话本中写慕锦钰当皇帝后的荒唐事。
那简直是荒淫无度,一代暴君。
他拍了拍枕头,让出了一些位置,慕锦钰顺势上去睡下。
宁环枕在了慕锦钰的身上,侧身慢悠悠的喝着梅子汤。
慕锦钰宫宴上喝了点酒,现在酒意未消也阖上了眼睛。
他在哪里都比不上在宁环这里舒服,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确实容易埋没人的斗志,将人埋葬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他这个太子身份虽然尊贵,实际上却也很尴尬。旁人有的他都没有,甚至还没有富贵人家的闲散公子过的快活,他早早便出宫立府,冬天冷夏天热饭凉茶冷自己都没有注意过。
原本浑浑噩噩度日如年,看什么都觉得扭曲可憎,竟不知时间原来还可以过得如此迅速,眨眼而逝。
宁环见他睡着了,翻书的声音便小了一些。
天色悠悠转暗,不知不觉便看不清书上的字迹。慕锦钰终于醒了,他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宁环昏暗中低声道,“晚膳应该准备好了。”
丫鬟们敲门进来,灯火亮起的时候宁环半边身子也在光晕中,朦胧可看到他轮廓线条是极为优美的,鼻梁挺秀眉目清明,深入人心的美貌。
也难怪宁环喜欢穿女子衣物,女子衣物颜色繁多样式也繁多,他穿什么都不违和。
宁环将今日见过钟津的事情告诉了慕锦钰,他找了个舒服位置靠在慕锦钰的身上:“殿下需要控制住太医院,莫要出现类似皇后的事件。”
“钟太医是个心善的人。早年他的家产被叔伯两家霸占,一片善心被人辜负落得无家可归,也就没有办法再不计成本的给穷人看病。后来钟津治好了一名官员的儿子将家产夺回,便入了官场与权贵们来往,这些权贵知晓他心善,得他救助的权贵就给当地的惠民药局捐不少银子。”
宁环觉得钟津确实是一个可用的人才,皇帝虽然自身道德沦丧,在用大夫的时候还是偏向用贤才,“我想了一计可以吃定他,让他对太子忠心耿耿。”
慕锦钰道:“说来听听。”
宁环凑到慕锦钰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慕锦钰听完就笑了:“皇帝如果知道能被你气死。”
宁环手肘压着慕锦钰的胸膛:“现成的嫁衣正好就拿来用了。”
其实宁环并不轻盈,少年的骨骼比同龄的女孩子要重一些,况且他又生得修长,这样沉沉压在慕锦钰的胸膛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半明半暗之间慕锦钰目光幽微,他突然想起来成婚那天宁环穿的也是嫁衣。可惜慕锦钰当时犯浑没有仔细看,不仅不和宁环洞房,还说了一堆浑话。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用过晚膳慕锦钰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处理事务,他其实想在宁环这里弄一个小书房办事,但人来人往的也不太方便,而且宁环喜静平日里不爱人打扰,慕锦钰的那些手下也都不是什么和善的人,基本都像楚何这样有些粗糙,能打碎宁环一橱柜碗和盘子的那种。
回来时月上中天已是子时,宁环睡在床上,他背对着慕锦钰的这一面。慕锦钰睡上去之后才发现床上铺了象牙簟,这比竹簟更为柔软凉爽,因为新放了两盆冰,房间里莫名多了凉气,在这夏夜格外舒服。
过了一段时间慕锦钰也抽空见了钟津一面。钟津与宁环交谈之后,觉得宁环谈吐文雅气度非凡,下意识的便认为太子也是一位足智多谋的风雅之士,见面之后才发现太子与太子妃截然相反。
慕锦钰长得很高,满朝文武很少有比他更加挺拔的官员,他给人的压迫感非常重,就算笑起来也丝毫没有太子妃那般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的人生来便像是屠戮者,让人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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