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钰知道宁环这边的东西比宫里的还精致,今晚天气不错,窗户全部打开,月色入了室内,宁环夹了蟹肉蘸醋蘸盐放在慕锦钰面前的盘子里:“太子病好些了么?”
其实已经无碍了。
慕锦钰道:“晚些时候你再检查一下。”
蟹肉里带着橙子的浓郁香气,入口的滋味鲜美。宁环喝了一口温热的黄酒,酒气氤氲得脸颊微红。
蟹肉性凉,宁环身子骨不佳,所以多喝了一些黄酒暖暖身子,沐浴过后酒意仍旧未消,慕锦钰处理公务,宁环慵懒枕在了他的腿上。
因为酒醉,宁环说话都闭着眼睛:“太子生病是不是为了引我注意?我从前只见小孩子这般。”
慕锦钰手中的笔一抖,一个墨点甩在了公文上:“胡说八道,孤才不是这种人。”
宁环突然握住他,脸颊靠近了些许:“真的不是?”
哪怕隔着衣服,慕锦钰也感觉到了宁环脸颊的柔软触感,他沉默片刻:“不是,孤小时候从来都没有人关注,自然不会特意引人注意,自生自灭长大的,才不可能这么幼稚。”
宁环抬眸:“太子没有说谎吗?”
慕锦钰被宁环撩拨得要死,他想捏住宁环的下巴亲吻,却被拦住了手。
宁环仍旧枕在他的腿上,微微靠着他的身体,若有若无的隔着衣服吻他。
慕锦钰被吻得浑身发热,只好按住宁环的后腰:“孤只是不喜你对别人笑,想把你关起来。病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孤心情不好就不愿意起来。”
宁环起身搂住了他的肩膀:“倘若是假的,以后不许再装病吓我,找不到缘故的话,我会很担心。”
慕锦钰冷哼:“这怎么是装病?才不是,你在诬陷孤,孤伤心透了。”
宁环揉一揉他的心口:“好些了么?让我瞧瞧究竟哪里病了。”
慕锦钰处理不下公文了,就要脱下衣服让宁环看看需要治疗的究竟是哪里,宁环却贴在他耳边道:“对旁人笑只是笑,对太子笑才是喜欢。”
刹那之间,慕锦钰心头坚冰似乎融化成了潺潺春水。
太子殿下瞬间觉得自己哪里都好了,心口和脑袋完全不疼,一点都不病了,不仅不病,还想把太子妃给就地正法。
宁环把他撩出火后,便靠在他的怀里睡下了。
慕锦钰在宁环脸上亲了亲,越亲越觉得宁环很香。忍了忍没有把宁环叫醒,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前两天做的孽终究要还,这些事情还是要处理。
当太子不容易,未来当皇帝也不容易,他一定要给宁环造一个金屋犒劳一下自己。
夜色渐凉,慕锦钰把自己身上衣袍脱下来披在宁环的肩上。
宁环安稳趴在他的怀里沉睡。
第54章 54独发晋江文学城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今年大洛秋猎的声势浩大,猎场在云穆山。近三万的人马浩浩荡荡出了皇城,鼓角齐鸣,旌旗蔽日,慕锦钰身上的战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光。
从京城到云穆行宫的路线与安营等活动都是慕锦钰的心腹所布置,皇帝这段时间有心无力,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秋猎的安排,仍旧以为下属都是自己的心腹,却不知慕锦钰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其中。
藩王亦带领着各自的军队追随,所有人马浩浩荡荡,大道上一阵尘土飞扬。
此行皇帝只带了皇后和沈贵妃两名后妃,太子妃也随行陪伴在皇后身边。往年皇帝也要同将士们一同骑马彰显自己春秋鼎盛,如今皇帝的状况却大大不如从前,所以担心旁人看出来。今年皇帝坐在马车里,几名大臣时而进去亲自陪侍皇帝,要么讨论一些政事,要么讨论一些朝中大臣们的趣事,伴君如伴虎,几个皇子倒是没有一个愿意去皇帝的马车里的。
眼见着杨泰在皇帝马车里上上下下,年龄小一些的九皇子策马到了慕锦钰的跟前,忍不住道:“皇兄,难怪父皇宠信杨大人,就杨泰这胆识,朝堂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其他人见了父皇总是容易畏手畏脚。不给杨泰个丞相做,只怕父皇心里也难受。”
安乐侯笑嘻嘻的道:“杨泰在他老丈人和夫人面前做小伏低惯了,自然会拍陛下的马屁,谁不喜欢被拍马屁。等贾廷过去,这场面自然又是不同了。”
大臣之间有矛盾,皇帝非但不会制止,反而会希望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存在,这些年户部尚书杨泰与中书令贾廷的嫌隙越来越深,加上前段时间贾廷当面斥责杨泰为“奸臣”,两人已经到了完全不能调解的程度。
等到了云穆行宫,慕锦钰整顿军队让手下好好休息,次日一早众人便汇集到云穆行宫之外。文臣武将全部都站得整整齐齐,藩王所带家将也都各自分列排好,场地上一片肃穆,旌旗在秋日的风中飞扬。
太子与几位王爷、皇子站在军队的最前列,他们身后便是朝中身份最显赫的官员。
皇帝今日也穿着骑装,他脸庞红润,经过一夜的休息看起来精神抖擞,只是眼睛比平时浑浊好些,皇帝威严又镇定,他对所有人道:“众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我大洛开国以来,每年都会在云穆山行猎军演。先祖浴血奋战取得了天下,我大洛男儿要牢记先祖的不易,不能忘了先祖麾下众多将士们的牺牲!”
众人齐声应答。
皇帝便笑着道:“今日围猎就在其内,三个时辰之后朕要看到你们的战果。打猎最多的勇士当重赏,猎场有猛兽,猎得猛兽者加赏!”
郎延与郎馥兄妹都在,皇帝留他们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震慑一下他们,如同震慑这里的藩王一般,让他们看到大洛军队的强大与蛮横,从此对大洛多些敬畏,永不生出反叛之心。
郎馥已经知道了郎延改变了想法,因为宁环的下马威,郎延不打算把她嫁给慕锦钰,而是打算把她嫁给岳王这个废物。
郎馥看到岳王油腻腻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还是倾慕强大的太子。可他们一行人里当家做主的人为郎延,郎馥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让皇帝为她赐婚?今天到了猎场之上窥见天颜,郎馥便有了这个机会。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瓣:“陛下,倘若是我冬沃国的男儿们取胜呢?”
皇帝哈哈一笑:“是吗?倘若冬沃国的男子超过了我大洛的勇士,朕赏赐他们千两黄金。”
郎馥好不容易见到了皇帝,鼓起勇气大胆的道:“如果我们赢了,把我赏赐给太子殿下如何?”
倘若皇帝答应这个条件,她一定用鞭子催促着冬沃国的男儿们去打猎,让他们取得胜利。
皇帝愣了一下,之后他笑了起来:“看在郎馥公主一片痴情的份上,就算你们胜不了,朕也会把你许配给太子。”
慕锦钰冷哼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没有驳皇帝的面子。
郎馥这个蠢货只以为进入太子府什么都有了,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命消受一切。单单一个宁环就能将她弄得死去活来,更不要提残暴无人性的慕锦钰了。
皇帝也看到了太子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太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沉不住气,无法遮掩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也有一点点长进,长进之处便是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倘若是从前,太子如果不满意皇帝的赐婚肯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
眼下四方藩王都在,太子真当着文武大臣和藩王的面顶撞皇帝,那就给了皇帝一个发怒惩罚他的理由,这也会让其他人知道太子有多么浮躁冲动。
可惜没有。
所有人都骑着马带领自己的侍卫和亲信准备围猎了。
围猎不仅仅是武将的事情,文官也会参与到其中,大洛文官集体并非弱不禁风,大多数男子都会骑射,擅长刀剑,有些文官的体格甚至比武将更加强健。
大洛朝出色的世家公子基本都通五经贯六艺,驾驭战车和骑射是他们在少年时期都要学会的技艺,每年围猎场上都会有文官大展身手,好让这些武将知道自己并不是只会读书。
如杨泰这般骑射不精的自然不会参与进来,他不擅长这些,就陪在皇帝的身边。皇帝去年参与其中捕杀了一头公鹿,今年皇帝只在众人面前说了几句,自身没有参与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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