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不喜欢脾气好又娇娇弱弱的大美人呢,蒂娜像是个小流氓一样撑住门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才帮你拿了面包诶。”
莱茵斯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脸侧,“不行……”
蒂娜挑眉,看出了莱茵斯的古怪,作势要推门。
莱茵斯忙双手攥住边框,蒂娜轻轻楚楚听见他小声呜咽了一下。
“真的不行,蒂娜。”莱茵斯力气甚至还没有她大,只能两只手控制住门板,蔚蓝的眼底有那么一点慌张和恳求。
“……我在换衣服的。”他目光不敢和蒂娜对视。
莱茵斯没有在换衣服,不过也差不多了。赫伯特不知道是从哪里找的裙子,他不得其法地扯了两下,肩带居然断了一根。
本身就是故意设计给流莺的款式,眼看着半边雪白的胸背就露在了外面。
但莱茵斯怕蒂娜拿着面包在外面等会被过往的仆人抓到,又不得不赶紧来开门。
刚才还好一点,他还能用手刷着,现在一松之下,甚至连另外一边也滑了下来勾在手肘上。垂坠感极好的朱红色布料堆叠在腰际,显得腰臀连接处更翘。
也就是说,莱茵斯现在近乎赤|裸地狼狈站在蒂娜面前,只隔着一道门。
但凡换成任何一个力气大一点的男仆,都能将门撞开。
像是掰开白贝的壳一样。
莱茵斯其实很信任蒂娜,他从未在这个姑娘身上察觉到恶意,像是赫伯特那种粘腻的,或者是公爵夫人那种狠毒的恶意。
想到蒂娜明明是帮了自己,却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甚至自己连让人进房间都不肯,心下就有些愧疚。
“下一次好不好?”他小声请求,“可以吗?”
……
蒂娜:“宝贝,你真是……”
她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莱茵斯因为她那一声宝贝变得更红了一点的耳尖,顺手捏了一下。
要不是她确定莱茵斯真的是单纯地说下次感谢的事情,就这种语气,谁都会误会。
没有母亲在身边教真不行,蒂娜握住门把,“好了小少爷,换衣服吧。可别用这种语气和外面的醉汉说哦,你会被他们抱进小巷子艹|死的。”
“……什么?”莱茵斯茫然地看着合上的门 。
耳尖的热意还未退却,他一手揪在领口不让衣服下滑,一手拿着盘子转身——
比沙发稍微高出一点的小孩站在浴室外,用那双比他深了几个度的暗蓝色眼珠盯着莱茵斯。
浴室才被用过,但没有氤氲的水雾。莱茵斯不能让仆人烧热水,好在现在是夏天,用冷水洗澡也没什么。
小孩子白得吓人,不是莱茵斯这种奶油一般,带着柔软香甜的白色,而是死人的苍白。
病态、虚弱,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站在那里,脚下湿哒哒地聚集了一小块水。四肢躯干到脸上,到处是裂隙一般的血红色伤口,就像是被分尸以后又粘合起来的尸体。
或者是某种生长于阴暗的苍白菌类。
即使他的五官,甚至是躯体比例都称得上完美,像是美术馆按照年龄收敛的石膏像一样,但这只是让小孩子看起来更加诡异。
八月的盛夏,莱茵斯房间窗外,浓绿的野生灌木恣意生长,蝉鸣不觉,细小的浅紫色小花开的到处都是。
而房间里,只是因为这个小孩子的存在,仿佛温度都下降了一些。
……
莱茵斯承认他被吓到了。
十六年作为人类的天性让他对残破不堪的小孩子下意识察觉到古怪因此排斥,而另一方面,血脉中属于银尾的那部分则在疯狂地提醒莱茵斯远离。
你知道靠近以后的下场吗?
人鱼并不适合交尾的身体会被完完全全打开,从来没有见过光的内里被带着毒腺的利爪按住,连瑟缩都不被允许,只能完完全全地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直到另外一方满意为止。
不过这一般意味着彻底的受孕,或者是昏迷。
莱茵斯但凡能在两种本能的提醒下顺从任何一种,都不会做出今天的决定。
但小孩子再可怕又能可怕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自己捡回家的这个看上去很像是得了什么先天疾病,大概从小就被虐待无视,甚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让莱茵斯轻易就想起了自己。
他有一点点愧疚……他真的有点害怕。
莱茵斯后背紧靠在门上,明明他才才是主人,现在警惕的样子倒像是不慎闯入了别人的房间。
全身都是伤的小孩子上前了两步,安静的房间里能听见他因为沾水而变得清晰的脚步声。
莱茵斯蔷薇色的唇一下抿紧了,“你别过来。”
如果是银尾,此时会下意识分泌出一种代表排斥的类神经毒素飘散开来。可能对人类还稍微有点作用,换成黑尾,无伤大雅的酥麻只会更加激起兴奋而已。
祂嗅了嗅空中,但莱茵斯还不太一样,他现在仍然是人类,空气中散着的就是极其浅淡的香。
是要将鼻尖贴在柔腻皮肤,才能嗅到的香。
祂垂下目光,“……疼……”
莱茵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祂的嗓子大概也受伤了,嘶嘶哑哑的,更像是某种蛇类发出的声音。
但说出的话却很可怜,祂低着头,遮住面上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我好疼……哥哥……”
“你能……抱我……吗?”
它说得很慢,对于人类的所有语言,都来自于意识不清时那些研究员的交流。
莱茵斯:“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他脚下忙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窘况,站在原地尴尬地捏着绸缎。
他低下头小声和面前的人商量,“是很疼吗?
能,让我换件衣服吗?”
祂无声地笑了。
好笨啊,这么笨的银尾,怕是直接拖回海里也不会反抗的吧。说不定还会睁着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祂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
很奇特的感觉,仿佛祂曾经在无边的孤寂中独自沉浮了无数岁月,所有的感知都在深海中麻木冰冷。
即使是研究院中无数割伤火烫也没在他平静的神经中留下一点波动。
但莱茵斯不一样,祂突然觉得……
这个世界变得有意思起来。
祂没说话,脚下慢吞吞地靠近了两步。藏于血脉的本能总会告诉祂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猎物最大程度地放松,所以莱茵斯没有逃离。
直到被握住大腿。
!
“你……”
“我……跟哥哥一起。”祂伪装出笨拙又胆小的样子。
莱茵斯果然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不行。”尾音软软的,也不知道在撩拨谁。
莱茵斯觉得自己很丢脸,但他确实被一个小孩子逼出了哭腔,“先放手好不好?”
好笨啊,但真可爱。
祂已经快要藏不住身体不能的兴奋了,如果莱茵斯能再仔细一点,就会从祂的耳侧发现充血的毛细血管和隐隐浮现的鳞片边缘。
祂手下似是哀求实则威胁地收紧,“为……什么……”
莱茵斯没办法跟一个十岁的小孩解释他的羞耻心,特别是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而朱红色的吊带裙又是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他身上打了什么罪恶的标记一般。
最后被逼急的小银尾居然将盘子里的一块面包塞到小孩怀里,“你,吃这个。”
莱茵斯想说的是你吃面包,就放过我吧。
但祂却愿意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理解这句话。不过,对于珍贵的猎物不能逼得太紧。
祂看着莱茵斯,突然很乖地松开了手,将面包抱在怀里。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莱茵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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