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仪式还没开始,现场的许多人已是泣不成声。雪花落下,就连老天爷也来应景这一日的悲伤。宁王作为圣后为圣帝生下的唯一的孩子,他跪在父皇母父巨大的墓碑前,把母父写给父皇的日记一本本地放入火盆中。冯喜、慧娥和常敬把从翔福宫主子卧室内整理出来的衣裳、被褥等也一一放入火盆中。墓碑旁是圣帝一生的功绩碑和圣后一生的母仪天下碑。
“太上皇……俍俍……”白发苍苍的史玉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老臣……想你们……想你们啊……”
“太上皇……俍俍……”
史玉的这声思念,勾起了许多人的思念。已是暮年的老臣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哭诉他们对太上皇和俍俍的思念。三年了,他们仍是想不通,为何太上皇会先他们而去,为何,俍俍要殉葬。
康靖帝已是泪流满面。每一年的这一日,都是煎熬,都是悲痛。宁王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声:“父皇,爸爸,你们地下有知,就给皇兄他们托个梦吧。告诉他们,你们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再次相遇、相爱……父皇,爸爸,我很想你们,嘉母父、德母父、明母父、惜母妃、昭母父、淳母父他们……皇兄、皇嫂……每一个人都很想你们……”
南容西俣和南容澈默默流着泪,给母父(叔叔)递日记。帝陵,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却掩盖不住漫天的悲恸。
帝宫已经关闭,圣帝和圣后留在翔福宫的钢笔、茶杯等物品会被送入宗庙。宗庙,圣帝和圣后的油画像上,一人威严,一人温和。圣帝的这幅画像出自圣后之手,圣后的这幅画像则出自宁王之手。圣后的画像上,圣后一席皇后装扮。这是宁王在圣后过世后,应皇帝康靖帝的要求为母父画的。皇后的装束,是太上皇对圣后卓季一生的遗憾,也同样是康靖帝等诸多人的遗憾。
这一日的祭奠结束后,嘉太后就病了。吴王、史玉也身体违和。康靖帝心情郁郁地坐在房间里休息,林燮山前来。
见到陛下,林燮山跪下,康靖帝让随侍快把老国公扶起来。林燮山拒绝了萧定的搀扶,磕了一个头,说:“陛下,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恩准。”
康靖帝:“老国公请说。”
林燮山又磕了一个头,说:“老臣,百年后,想,葬在帝陵旁。老臣,会留下遗言,老臣的后事,不需大办,陵墓也不需太大,只要一个坑,一个土堆,能叫老臣死后也能继续做太上皇的臣子即可。”
康靖帝深吸了口气。
林燮山磕头:“老臣,求陛下,恩准。”
康靖帝:“把老国公扶起来。”
萧定和两位寺人上前用力搀扶起了老国公。康靖帝:“老国公坐下。”
林燮山由萧定扶着坐下。康靖帝抬了下手,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他道:“老国公的心情,朕,理解。”
曾经年富力强的隋国公,如今也已是风烛残年。康靖帝接着说:“父皇,开创了俣国发展的新纪元,开创了永安盛世。这盛世,又何尝不也是老国公、兴乐侯、王叔……你们这些人的忠心与功绩。”
林燮山马上说:“老臣等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英明的是太上皇。功绩,是太上皇与顺太后俍俍。”
林燮山当着皇帝的面说出他心知的一些事。其实,康靖帝也清楚,顺母父的功绩,朝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然林燮山这些人又为何会对顺母父那样忠心。
康靖帝沉吟道:“老国公一生功绩卓越,与先皇君臣情谊深重,老国公的恳求,朕会考虑。”
林燮山一听立刻站起来就要跪下磕头,被康靖帝急忙拦住。
林燮山走了没多久,身体违和的史玉就来了。作为顺太后的头号粉丝,粉丝后援会不二的会长,史玉的要求和林燮山一样。死后想葬在帝陵附近,哪怕是死了,也要继续追随太上皇和俍俍。康靖帝也同样说他会考虑。史玉离开后,吴王和献王来了。
帝陵,由宁王申请皇兄做主,花姑姑和王保的骨灰盒由帝陵的侧宫送入帝陵。张弦追随两位主子而去之后,他的尸骨随葬在了帝陵侧宫。帝陵埋葬圣帝和圣后的正宫封闭,再也无法进入。侧宫却是可以进入的。太上皇留了其他妃侍们病故后埋葬的侧宫,只不过嘉太后他们却是不愿身故之后再去打扰那两人的安宁。张弦便葬在侧宫随侍宫人们埋葬的地方。所谓的随侍宫人其实都是雕塑,这些雕像里,只不过这些雕像旁,多了一副黑色的棺椁,如今,又会放入两个人的骨灰盒。
宁王从帝陵回来,萧定就急忙上前,低声说:“宁王殿下,您去陪陪万岁吧。”
宁王:“皇兄怎么了?”
萧定更压低声音:“老国公、兴乐侯、两位老王爷过来,恳请万岁允他们身故后,随葬在帝陵边儿上,万岁心里难过啊。”
宁王紧抿了下嘴,说:“我去见皇兄。”
萧定送宁王殿下过去,然后推开了门。宁王独自走进去,随他一起回来的南容恪、南容西俣和南容澈就在不远处等着。
走进屋内,看到皇兄神情哀伤地坐在那里,宁王的鼻子有点酸。他出声:“哥。”
康靖帝抬眼,坐直身体:“回来了。快过来歇歇,脸都冻红了。”
宁王走过去,在皇兄身边坐下,如儿时那样抱住了皇兄。康靖帝搂住弟弟:“身子这么冷,可做好了?”
宁王点点头:“林叔帮我送进去了。”林叔就是林奕。
康靖帝:“他们是顺母父身边的人,死后能继续陪着顺母父,他们也死而无憾了。”
宁王还是点点头:“嗯,这也是王保和花嬷嬷的心愿。”
康靖帝主动道:“林燮山、史玉他们来找朕,说想死后葬在帝陵旁,朕说会考虑。”
宁王抬头:“哥,你会答应吗?”
私下无人时,宁王对几位关系最为亲密的兄长的称呼都格外的“平民化”,却也格外令几位皇兄感到贴心。
康靖帝:“父皇退位,林燮山他们这些重臣、老臣无一人贪权,只这份大气与胸怀,朕也不能拒绝。父皇与顺母父为朕开创了盛世,又为朕做出了表率。日后太子登基,朝中老臣有林燮山他们在先表率,也不好、不能贪恋手中的权势。新老交替,新人上位,俣国才能生机勃勃。他们对父皇和顺太后的忠心,朕很是欣慰。”
宁王笑了:“老国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康靖帝摸上弟弟的脸:“他们是会高兴,就是不知,父皇是否高兴。”
宁王眨了下眼睛,噗嗤又笑了:“也是哦。”
太上皇生前就总是嫌弃去哪都摆脱不了身后的一群跟屁虫,若太上皇知道林燮山他们死后还要跟着,估计会更嫌弃。
笑完了,宁王劝道:“哥,母父和父皇现在说不定在另一个轮回的世界重新开始了,他们知道您一直对他们的离去这样伤感,他们会心疼的。”宁王心里顿了下,呃,父皇不一定心疼,爸爸肯定会心疼。
康靖帝盯着弟弟的双眼,问出一件他压抑了三年的问题:“万臻,你知道顺母父,为何懂得那么多吗?”
宁王楞了下,眼神一个明显的闪躲。康靖帝:“你知道。”
宁王避开皇兄的直视,心脏狂跳。康靖帝没有追问,而是道:“顺母父留给朕的盒子里,是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宁王的眼瞳紧缩,还有一把钥匙?他回头看向皇兄。
康靖帝:“翔福宫内,有一个密室。信里,顺母父告诉朕如何进入那个密室。密室里,顺母父亲笔所著的那些不知去向的书,都在里面。”
宁王看着皇兄说:“这个,我不知道。”
康靖帝:“你知道些什么?”
宁王犹豫该不该说,康靖帝:“你可知,末世?”
宁王倒抽了一口气:“皇兄!母父都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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