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宁王坐下,林燮山忍了忍没问。宁王却是主动说:“今早母父喊本王过去,让本王帮着父皇挑衣裳。父皇和母父今日都会过来,热闹热闹。”
林燮山大喜,其他人也是大喜,史玉:“太上皇和顺太后俍俍可都会过来?”
宁王笑道:“父皇早就想出宫了,这不是前阵子父皇有点感冒,母父拘着他。老国公大寿,母父也就给父皇一个台阶下,让父皇有足够的理由出宫。母父也会跟着一道过来给老国公祝寿。”
宁王一说完,太子和在座的老臣们都高兴了,特别是今天的老寿星。
太皇太后离世前就已经有些糊涂了,只认得太上皇、顺太后、皇帝和宁王、宇王两位殿下,其他人都认不出了。太皇太后的离世令人悲伤,但也在意料之中。太皇太后91岁高龄仙逝,那是绝对的喜丧。宫中为太皇太后举行的国葬,也同样是以喜丧的形式。只是太上皇与太皇太后感情甚笃,太皇太后仙逝,太上皇十分的悲伤。太上皇也是70多岁的老人了。他心情不好,难免会影响到健康。好在宁王殿下陪伴在他的身边,让太上皇心里好多了许多。
宫中,站在镜子里的太上皇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好看。不是衣裳不好看,就是觉得不好看。站在他身边的卓季仔细看了看,说:“挺好呀。是不是饰品不好看?”
卓季自认他在穿衣搭配上的审美一般般,但儿子万臻的审美还是很在线的。太上皇的这一身行头是儿子选的,以太上皇对万臻的宠爱,该不会是嫌弃才对。
太上皇看着镜中的自己和身边的人,抿抿嘴,胸闷地说:“寡人是越来越老了,头发都没几根黑的了。你看脸上这些斑,难看死了。”
卓季眨了下眼睛,转身,抬手,板下某位前帝王的脑袋就吻了上去。太上皇抱住卓季,与他深吻,屋内的人立刻都低下了头。张弦用手中的拂尘轻轻打了下身边的冯喜,给了冯喜一个眼神后,张弦退了出去。冯喜一脚一个,把屋内的宫人都喊出去。
张弦现在只有太上皇要出宫的时候会跟在身边儿,平日里多在翔福宫将养。旁人不明白太上皇为何不高兴了,张弦却是很清楚。
和卓季热吻完了,太上皇才说出他胸闷的地方:“你都是年过60的人了,怎就不见老?”
卓季仰头,笑着说:“怎么不见老,眼角都有皱纹了。”
永安帝:“那算什么皱纹。”
卓季是真的不见老。头发依旧乌黑,脸上除了眼角有几根细纹,哪里能看得出他已是过了60的人。太上皇的脸上有三四颗老人斑,尽管卓季让他提前退位,又特别注意给他养身,但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帝王,作为“古人”,太上皇的基因决定了他很难特别长寿,加上他遇到卓季的前三十年可谓是颇有磨难,又劳心劳力。遇到卓季之后,更加耗费精神,他现在能有这样的精力和面貌已很不易了。
卓季抱住太上皇的腰,说:“你本来就比我大了十几岁。我除了写写书,没什么操心的。你不一样,身为一个国家的帝王,又是明君,操的心,费的精力远非一般人可比。朝臣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你却是要方方面面规划。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提前退位。”
之后他依偎过去,说:“太上皇老与不老,于我都没差别。后事我已经交代好了。”
太上皇抱着卓季的手一紧:“你交代给谁了?”
卓季:“万臻。”
太上皇的下颚紧了紧:“你告诉他了?”
卓季点了点头。
太上皇抚摸卓季的后背,过了一会儿,他声音低哑地说:“万臻他……”
“我们的孩子,什么都可以接受的。”
太上皇带着明显的骄傲说:“是,我们的万臻,什么事都可以接受。”
卓季这才抬起头来:“所以我的陛下,心情好点没有?要不要出发了?你不是早就憋不住了?”
太上皇放开卓季,带着怀念说:“你许久未唤过我‘陛下’了,听着还挺新鲜。”
卓季挽住太上皇的胳膊:“我跟更喜欢喊你‘奭瑛’。”
太上皇笑笑。
两人出了门,等在门口不远处的张弦马上过来:“太上皇、太后俍俍,可是要出宫了?”
卓季:“嗯,出发了。”
太上皇的仪仗出了皇宫,很快国公府这边就得到了消息。宁王殿下说太上皇和顺太后会过来,国公府就马上派人去宫门外侯着,一旦太上皇的仪仗出来要立刻回府禀报。林燮山带着一群老头子,还有府中已经来的客人全部来到国公府的大门口等着,林奕带着林家人也全部来到府门口,加长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路口。
最先抵达的是清平卫,严守从皇宫至国公府的主干道两侧。林燮山往府门口的台阶下走,林奕立刻上去扶住老父。所有人都下了台阶。等了没多会儿,远远的就看到太上皇的仪仗出现了,林燮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止是他,在场所有的老臣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仪仗在国公府的府门前停下,林燮山跪下:“老臣,恭迎太上皇,恭迎顺太后俍俍——”
“老臣(臣)恭迎太上皇,恭迎顺太后俍俍——”
太上皇的玉辂车门由张弦打开,太上皇乐呵呵的:“起来,都起来吧。”
“谢太上皇——”
冯喜和一位年轻的寺人先上车护着太上皇下了车,再护着顺太后俍俍下车,最后扶着张弦下车。太子殿下和宁王殿下已经上前问候了。太上皇下车很自然地握住了身边卓季的手,对林燮山说:“寡人这几日被拘在宫里都快长毛了,得亏你过寿,不然寡人今日还出不来呢。”
大家都笑,卓季道:“太上皇只要不贪凉,臣侍肯定不会拘着您。”
林燮山:“太上皇、太后俍俍,入府吧。”
太上皇:“入府!”
一群人进了国公府。太子殿下和之后过来的几位皇子都是代表皇室而来,宁王是单纯的以客人的身份前来。
太上皇和顺太后一到,林府内的气氛立刻进入了高潮。主角也从寿星隋国公变成了太上皇和顺太后。不过隋国公这位老寿星可不会不高兴。他许久没有见到顺太后了。太上皇只要身子骨好,还会时不时跟他们这些老臣聚聚。顺太后也只有那几年他们跟着太上皇四处游玩时可以时常见到,太上皇回京后,就只有逢年过节宫中设宴时能见到一面。上回见到俍俍还是太上皇的寿辰。早已是人夫、人父的雷聪站在人群中,离太后有点距离。他深深地注视着昔日的小伙伴,为他这一生的幸福和尊贵而欣喜。曾经的遗憾也早已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变成了祝福。
一群人簇拥着太上皇和卓季进入正厅。太上皇和卓季坐在首位,太子坐在太上皇下首的位置,老寿星坐在卓季的下首位置。宁王坐在父皇身边,大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
太上皇道:“国公都八十岁了,真是岁月如梭。太后说了,寡人今日能喝两杯酒,国公府可得把最好的酒水拿出来招待寡人啊。”
林燮山呵呵笑道:“国公府的酒若不好喝,太上皇尽管罚老臣。”
太上皇:“若不好喝,寡人定要罚。”
卓季:“国公爷八十大寿,是大福的日子,我和太上皇给国公爷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一位寺人捧着一个盒子上前,林燮山马上站起来,双手接过,还有点沉!他惊喜地说:“老臣谢太上皇,谢太后。”
有人出声:“太后俍俍,老臣九月的生辰,能不能跟太后俍俍讨一份寿礼?”
林燮山立刻瞪过去:“什么都少不了你!”
太上皇也不满:“你也不怕回头林燮山收拾你。”
史玉很委屈:“太上皇就是偏心国公。老臣对太上皇和太后俍俍也是忠心耿耿,不输国公,老臣过寿的时候,也想要一份太后俍俍和太上皇准备的寿礼呀。”
也就史玉、林燮山这些老臣敢在太上皇跟前这么没大没小。卓季笑道:“兴乐侯过寿的时候,我和太上皇肯定也会准备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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