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江伯他不像是这种人啊……”面容美艳的娇弱新娘子脸色一瞬间白了许多,仿佛被吓到了。
可实际上,沈青阑暗自发笑,江运德这村长可当得真不得人心。
“你别不信婶子我们的!”
胖婶子身边的婶子连忙补充佐证材料:“半个月前死的那对新人,就是我家隔壁的,洞房那晚,大概丑时,我就亲耳听到隔壁养的狗吠了好大一声,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第二天,两个人的皮就都被刮掉,他家老母直接吓病了,那场景,我见着了,真的是吓死个人……”
丑时?那这妖邪可真能熬的……
沈青阑暗暗记下这个时间,又听这五六个婶子叽里呱啦,倒泔水一样,说了一大堆不知真假的话,想来其中大部分可能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知道从她们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沈青阑详装愤慨,脸涨得通红:“婶子们莫要在诓骗我了,我相信江伯为人,他不会瞒我和秦郎的……”
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自讨没趣,纷纷散了。
一进了江老头给他们准备的“婚房”,见里面只有秦子凛,沈青阑如变了个人,坐在床边,眉目间换上一片认真之色,不见先前女儿家的娇憨。
“我方才只打听出了那妖邪可能出现的时间,大约是在丑时。”沈青阑平静地道。
可这话说了好一会儿,沈青阑都没等到房中另一人的任何回应。
一抬眼,竟发现秦子凛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沈青阑莫名想起之前,秦子凛望向自己那个心如死灰的眼神,胸腔里心跳声在耳朵放大数倍。
可不等他多看几眼,就眼睁睁地看着秦子凛将目光移开。
沈青阑莫名有些不爽,但又马上发现自己没有正当理由为此生气。
然后,心头愈发烦闷。
他也不肯再开口搭话了。
就想晾一晾这个笨徒弟!
江老头收了钱,办事也很快,但是等他一切办妥,婚礼最快也得拖到第三天。
两人便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又在这个村子多呆了两天。
终于,婚期如约而至。
为了能让这个婚礼以假乱真,沈青阑豁出去了,一大早就被拉起来着新娘妆。
沈青阑穿书前没化过妆,因为没必要,穿书后就更不用化妆了,但同样是没必要,这两个“没必要”却含义不一样。
头一次往脸上摸脂粉,沈青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但一弄完,替他上妆的妇人就都一脸艳羡地夸他漂亮,简直比戏文里祸国的妖妃还好看。
具体怎么漂亮,沈青阑从那模糊的铜镜里瞧不出来,却也不是很想瞧出来。
但沈青阑听到她们这个比喻,一时间只能哭笑不得。
盖上面料稍显粗糙的红盖头,眼前皆是一片红茫茫。
为了稍显嫁娶的仪式感,沈青阑待嫁的闺房借的江老头邻居家的屋子,待会只需要走几步路,就到了夫家。
农家嫁娶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规矩。
吉时到了,沈青阑便被妇人们扶出了房。
可一跨出房门,妇人们纷纷撒了手,沈青阑还怕自己摔到,右手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
那手指节处有许多茧子,昭示着手的主人,常年习武。
手只在开始一瞬,只是松松握住,可过了会儿,那手的主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把他的手掌牢牢地抓住,掌心相贴,一丝缝隙都不肯有。
仿佛手一松开,就会抓不住命定之人。
一握住那手,沈青阑原本还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地落了地。
被那手牵着,在周围人起哄的声音里,沈青阑被送进了婚房。
房中无人,沈青阑坐了一会儿,有些闷,刚想摘了盖头呼吸新鲜空气,门就被人推开。
“哎呀!沈姑娘,你怎么把盖头给摘了?这不能自己摘的,得让新郎官亲自来!”是方才给他抹粉的妇人中的一个。
沈青阑无奈,只能又把盖头给盖了回去。
一下午,那妇人进出好几回,沈青阑是刚想摘盖头,就被当场抓包。
往复好几次,沈青阑到最后,累得都没力气抬手再揭了,只能任由它盖着。
秦子凛早就嘱咐过江老头酒席结束后,带着老婆孩子去邻居家住一宿,避免在他们与妖邪缠斗时被误伤。
屋外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屋内唯有劣质的红烛时不时发出“噗呲”的气蜡声。
沈青阑靠着床栏,闲得中途小睡了好几回。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候,沈青阑忽被热醒,只觉屋内热烘烘的,连带他背上都冒出了层热汗,双颊滚烫,连带呼吸都是燥热燥热的。
他刚想抬手擦汗,只听见门响了,又马上被合上。
然后是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床前。
沈青阑知道这是秦子凛,刚想出声,却发现嗓子干得开不了口。
“师娘……”
盖头外传进秦子凛的声音,与以往的温润知礼稍有不同,里头还带了一些罕见的克制,如看似平静海面下,酝酿着的汹涌暗流。
可他在克制什么呢?
沈青阑不知道,但他也没精力去探究了。
可按以往的规律,发情期应当是明天晚上,难不成提前了吗?
盖头被有些旧的秤杆挑起,暧昧的红色烛光刺得沈青阑眼睛眯起来,只能仰起头,面向站在他身前的人。
秦子凛一副新郎官打扮,与往日着玄黑衣裳时给人感觉不一样,今日的秦子凛一身贴身红衣,宽肩窄臀,玉树临风。
秦子凛五官立体,剑眉星目,面庞微红,想来是方才与乡民喝了些酒的缘故。
乍一看,竟让沈青阑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他那双眼,眸光潋滟,温柔如水的眼底还有一丝沈青阑看不懂的炙热情感。
而沈青阑自己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模样是多么勾人。
秦子凛低着头,师娘身着大红嫁衣,巴掌大的小脸艳若芙蕖,唇色如樱,双颊酡红,一双标志的杏眼,水润润,情意深深,那痴痴的眼神,仿佛在望自己的心上人。
无声告诉着他,今夜,他是他的新娘,他的妻。
只一眼,就让秦子凛陷了进去,再不愿醒来。
“师娘……”
可秦子凛身体下意识地一声轻唤,又瞬间把他从迷梦中拉了回来,连身体都记得他是他的师娘。
尤其是一身红装的师娘低下头,哑着嗓子发出的一声“嗯”,更是顷刻把他那不切实际的梦击碎得彻彻底底。
秦子凛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秤杆,掀起衣摆,坐在了床边椅子上。
影影绰绰的红色烛火下,在外人眼中本该今早行周公之礼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甚至都没有眼神的交流。
沈青阑有些难以承受这满室的寂静,虽然按计划,两人应当等到丑时,静候那妖邪上钩,可不知为何,他满脑子都是这几日里秦子凛对他的冷漠,心里莫名生了些闷气。
一侧眼,却发现秦子凛仍端坐着,面色平静,一点都看不到方才掀起盖头时对他的含情脉脉,好像与他呆在同一个屋里的是一个陌生人。
“你在生师娘的气?生气师娘对他们撒谎我是你的道侣?”沈青阑忍不住先开口,打破这寂静,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可以让秦子凛一连几天都这表现。
秦子凛闻言一怔:“没有。”可眼底不由又闪过一丝神伤。
“那你这几天为何都这般与我相处?”沈青阑气极。
秦子凛张开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其实,秦子凛这些天尽量减少与沈青阑的交流,不是因为他讨厌沈青阑,他这辈子都不会讨厌沈青阑。
但是他的这些变化却也和那天沈青阑的一番话有关。
因为那番话,秦子凛意识到,自他和师娘下山开始,他就在不知不觉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跨越两人本就界定好的关系。
秦子凛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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