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也不知是被琴声打动,还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就安静地站在门廊柱下听琴,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去。
直到一曲弹尽,他才意犹未尽地长舒一口气,露出浅浅笑意道:“路过院子,被琴声吸引,不自觉走到了这里,打扰到谢兄弹琴,请谢兄勿怪。”
“无碍。”谢愔不介意道。
随即,他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朝门口走来,迈步时,几缕乌黑顺滑的长发垂落雪白衣衫,擦着衣袖飘逸到背后。
方才光线昏暗,姜舒未看清楚,这时才注意他的头发并未像往常那样束起,约莫是已经准备休息,所以散下了头发,只用一根丝带虚虚地系着。
美人不论什么发型总是好看的,谢愔束发戴冠时,常给人以凛凛然不容接近的清傲之感,乌发散落时,那种冷漠的高雅中便掺杂了几分仿佛醉酒般脆弱易碎的迷茫柔美。
姜舒再次清晰认知到自己是个十足的颜控,看着这样的谢愔,他竟一时有些失神。
好不容易将视线挪开,他突然注意到屋子角落摆着一只大型的陶瓷花盆。
花盆一圈散落着茂密的绿叶,乍一看有些像绿萝,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送对方的地瓜藤。
“这红薯你还带过来了?”姜舒问。
谢愔回头看去,点点头道:“按照你说的,长出根系后种在了土里。”
“那现在底下应该生出红薯了。”
“要挖开看看吗?”
姜舒闻言轻笑,摇摇头:“就让它长着吧,这样也挺好看的。”
谢愔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姜舒见他沉默着,神态似也有些疲倦,便道:“时辰不早,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谢兄早些休息,祝好梦。”
谢愔抬眼看向他,以温和的嗓音回复:“你也是,祝好梦。”
·
清晨,太阳刚升起,位于巽阳城某条小巷中的医馆便开了门。
花木男费力地挪开门板,令明亮的朝阳洒进自己的小诊所里,然后拿着扫把打扫起了屋里的卫生。
不一会儿,一个头顶着“戎亮”绿名的年轻男玩家走进屋内来,打招呼道:“今天上线好早啊,花医生。”
“还行吧,也就比你早一点。”花木男一边打扫一边道:“你先把药柜整理一下,等图图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好嘞。”
十分钟后,名叫胡图图的女玩家也匆匆赶到了医馆,一进门便抱歉道:“和同事换班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
“没事,今天还没来病人。”花木男道。
这家医馆是花木男攒钱开的,戎亮与胡图图都是二测玩家,他们在现实中的工作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进入游戏后便也选择了“医者”职业升级。
出于团队协作更方便做任务的原因,两人来到了花木男的诊所打工,彼此相处还算融洽。
“图图也来了,花医生,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要宣布来着?”戎亮问。
花木男搬来椅子坐到桌边,问:“昨天晚上游戏新出的那个商会玩法你们也知道了吧?”
两人纷纷点头,这事只要上过论坛的都知道了。
花木男接着道:“我想成立一个医者公会,你们怎么看?”
“啊?”胡图图不解,“可游戏说的不是商会吗?”
“我们给NPC治病,从中换取诊金的过程,应该也算是一种钱财交易吧。”
花木男缓缓道:“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医者’职业最大的便利处,就是完成任务后,可以得到游戏道具奖励的药品和少量的医疗器械,商城兑换的药丸不仅贵,而且很多都没办法给NPC使用,但是我们所得的这些奖励却是可以给NPC治病的。
“这职业唯一的缺点就是系统给的奖励太不稳定,拿到什么药全凭运气,可能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片抗过敏药,他却给你一瓶藿香正气水。
“所以我想我们要不就聚集起游戏里所有的医护专业玩家,把基地办成医院,大家做完任务后把奖励都上交给公会,这样慢慢累积就能建立起较为全面的药品库,你们觉得呢?”
胡图图愣愣地听完,道:“好像很有道理。”
戎亮同样觉得这主意不错,随即又提出疑问:“可是游戏里的医生很少,要怎么聚起三十个人?”
“医院里也不全是医生啊,可以有护工、清洁工和厨师嘛!”花木男道:“总之我们先随便拉些人,把公会基地申请下来,每年一万租金给你一个安全屋大宅院,这不比我们自己买房子便宜多了?”
“可以啊!”胡图图越听越兴奋,在游戏里开个医院,这是何等天才的想法。
“但是目前有个问题,”花木男道,“商会基地只有兴郡可以申请,这么一来,我们就得放弃这里累积的名气搬去兴郡重新开始了,你们愿意吗?”
“我觉得可以,我们就先去兴郡发展,等以后医院办大了再开分院,”戎亮出主意道,“或者这里的医馆可以不关,留个医生在这,需要什么药品从兴郡送过来。”
“这样也成。”花木男点点头:“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我就在论坛上发帖招人了!”
戎亮干脆应道:“好。”
胡图图举双手赞成:“医者公会,冲啊!”
第四十七章
“逆子!”
呼延攸抬手将一卷轴掷向跪于殿中的次子:“若非换俘书送到我手上,我还不知密阳已经易手,你准备将此事瞒到什么时候?”
呼延珩被卷轴抽中脖子,整个人为之一颤,却半点不敢躲避,垂着头道:“儿未准备隐瞒,是魏军封锁了消息,儿以为先睐还守在城中……”
“你还敢说!”呼延攸怒而起身走至殿中,指着他道:“竟将密阳那等军事重城交给先睐那样的废物去守,我等耗费了多少军力才将其攻克,只待拿下白兰陉,燕峤之地便唾手可得,如今全部功亏一篑,你,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父亲!”呼延珩心中大骇,连忙膝行至呼延攸脚下,叩头道:“父亲,儿知错了,儿已派人打听清楚,密阳城内守兵松弛,只要父亲再给儿一次机会,不出半月,儿定能将它夺回。”
“守兵松弛?”呼延攸气得面红耳赤,看向站立于一旁的长子:“你与他说。”
呼延蛮蛮接到指示,便上前两步,故作疑惑神情道:“二弟怕不是被手下欺瞒了,据我所查,如今密阳城守卫森严,物资丰足,这一个月来还在不断地修建防御工事,光是坞堡便建了两座,二弟竟全然不知吗?”
见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呼延珩哪还不知是谁告密,咬牙切齿道:“你怎不说那坞堡是谁在修建,若不是大兄你派去的那五千骑兵溃败昭南,致使上千士兵被俘,密阳又怎么会被魏人使奸计所夺!”
“原来二弟知道魏人在修建坞堡啊,那怎不派人阻止呢,眼看着两座坞堡落成,岂非给我们徒添麻烦?”
呼延蛮蛮冷笑着说道:“还是说,二弟担心出兵阻止动静太大,担忧父亲知晓此事会气坏身体,故意按兵不动?那二弟还真是孝顺啊!”
“你!”呼延珩眦目欲裂,“呼延蛮蛮,你休要污蔑我!”
“好了!”呼延攸懒得再看他们争论,沉声道:“数月成果担雪填井,白白浪费,你们二人皆要反思!”
二人立即垂首应“是”。
“如今不是争论谁之过错的时候,”呼延攸坐回主座道,“大军在外,粮草辎重难以接济,时机已不可再拖延,需在入冬之前尽快将燕峤拿下。”
呼延珩连忙高声道:“父亲,儿请命亲自率军攻夺密阳。”
呼延攸摇了摇头,对次子这时还看不清情势感到失望,说道:“密阳壁垒森严,短时间难将其攻下,左右其守军不足一千,他们既要守那破城,便让他们守着,待大军攻下白兰陉,我等要取巽阳照样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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