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猫放下直起腰,也没往石朝云那里看,余光只看到他西装裤脚和皮鞋。
猫太小了,叫声也小小的,喵了一声从小几上往石朝云怀里跳,差一点没抓住,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托着它抱到了腿上。
池润衣提着的心放了回去,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石朝云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它叫蛋黄。”
池润衣站了一瞬,没有回头。
出了小厅,池润衣看到柏青,两人之间隔着好几米,柏青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池润衣胸前的红宝石胸针上,似妒似恨。
池润衣低头摸了摸胸口的红宝石,淡淡瞥了柏青一眼,嗤笑一声,从另外一边离开了。
柏青脸色难看,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焦躁的摘掉西装上的松柏胸针,恨恨瞪视着池润衣离开的方向,低声道:“有你哭的时候!”
正自愤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偏头看过去,石朝云站在那里,怀里栖着一只小猫,正看着他。
柏青心头一慌:“云..云哥..”
他不知道石朝云站在那儿多久了,一时又想,幸亏刚才没有和池润衣说话,若是有什么口角正被石朝云听个正着..
柏青走到石朝云面前,心里慌乱,笑着去逗石朝云怀里的小猫:“真可爱,是宴家的佣人们养的吗?不过漂亮是漂亮,可惜太普通..”
石朝云挡开柏青的手:“我的猫。”
柏青心头一突。
石朝云看着他,刚才柏青的样子他看在眼里,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神情绝算不上和善。
石朝云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柏青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云哥,怎么这么看我?”
石朝云:“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十来岁的样子,却忽视了你已经长大成人。它普不普通,不需要别人说了算,任何关系,也只有恪守本分才能长久,你明白吗?”
他和宴云谏的锋芒尽出不同,对很多事都很淡漠,很少在小事上这般措辞严厉而不留情面。
柏青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僵硬的点点头,心中既畏惧又不甘。
恪守本分..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图染指他身边的位置?
那么,那个位置是想要留给谁?
池润衣吗?!
石朝云转身回了小厅,十几分钟后有人过来,接走了小猫。
池润衣这里,很轻易就找到了刚才溜走的景灵均,心里挺无奈,最后只汇成了一句:“再有下次,朋友没得做。”
景灵均看池润衣言辞清淡但并无玩笑之意,顿时也后悔自作主张,举手做发誓状:“绝对没有下次。”
酒会人事繁杂,人人心中都装着事,池润衣看他们推杯换盏汲汲营营,倒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颇多幸福之处,心绪舒展,颜面更添几分容光。
他看别人,却不知也有好多人打量他,欣赏或垂涎,惊艳或议论..
只碍于宴云谏凶名在外,都不敢上前搭讪。
到宴会中段,老董事长上台讲话,宣布董事长一职将由宴云谏接任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丘往池润衣手里塞了一捧花:“池先生,你是老板的特邀嘉宾,又是今天的男伴,一会儿记得上去献花。”
没等池润衣反应过来,他又飞快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池润衣捧着花有些无措,特邀嘉宾要给集团的接任者送花吗?
没听说过。
但白丘总不会说谎,未免宴云谏在这个重要的日子丢失了什么程序。
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池润衣还是在宴云谏讲完话看着他时,迈步上前将花递给了他,简单道:“恭喜。”
宴云谏接过捧花,他容貌本就偏艳丽,花衬人,人映花,笑意温柔,竟有一种不可逼视的俊美潇洒。
众人恍然,原来凶神恶煞的宴云谏,竟是比他们以为的还要生的一副好相貌。
还有池润衣..
两人并肩而立,同样的年轻俊俏,又隔着花对望,竟似喜结连理。
宴云谏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青年:“没有其他话对我说了吗?”
宴云谏实在有双太过蛊惑人心的漂亮眼睛,池润衣心中赞叹,也是真心希望他好,想了想道:“祝你平安喜乐,康健顺遂。”
他虽然年纪不算大却已经经历了很多动荡,年少便孤身一人,穷的时候恨不能从垃圾桶捡吃的,富的时候已经积累了普通人奋斗几辈子的财富,到现在,只觉没有什么比健康和顺心更重要。
宴云谏很擅长揣摩人心,早知道池润衣至纯至善,但此刻面对眼前人一双狗狗眼全心全意的祝福,哪怕只是将他当做朋友,心头还是禁不住狂跳,反倒束手束脚起来,有种捧着易碎珍宝的小心谨慎,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这一幕太过美好,台下众人不禁齐齐鼓掌。
池润衣被鼓掌声惊动,下意识看过去,也不知为什么,正巧看到一人深沉而寂静的眉眼,他明明众星拱月,却又似乎站在无人的荒野。
池润衣回视过去,同样在心里祝福人群中的那人。
如果真的会产生爱的话,那爱同样也会消失,池润衣觉得他对石朝云的那份爱已经消散,倒像一个经年的好友,平静又坦荡。
宴云谏顺着池润衣的目光看过去,眸光森森,唇角微扬。
回去的路上,车里寂静的像一潭死水。
方真时不时从后视镜看向后车座,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似乎是一座石雕,但他更觉得像一座火山,似乎压抑着什么。
车停好后,方真将憋了一下午的话说出来:“少爷,调查柏青的人回来了。”
石朝云看他。
方真被他看的心里一哆嗦,努力平复心绪道:“没查到什么,柏少爷和池先生平常并没有什么交集。”
其实并不是。
他的人查到池润衣前段时间的热搜和柏青有些关系,柏青手段是隐秘。
但石家根基之深犹如水下冰山,石朝云的吩咐又那么有指向性,查出来东西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方真一想起Y国时宴云谏留宿池润衣的房间,心里就膈应的慌,柏青虽然小心思比较多,但至少对少爷是真心的。
他头一次如此自作主张,当真煎熬,在石朝云转身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只心道池润衣最好不要怪自己,虽然失去了少爷,但他现在和宴云谏出双入对的,也不亏。
石朝云这里,进房间后打了电话:“我要知道柏青最近对池润衣做了什么,还有,方真和柏青有无勾连。”以前池润衣告诉过他,柏青请他拍广告,他拒绝了,所以怎么会是毫无交集。
同一时间,柳家,柳老爷子气到将池真柳踹倒在地,自己也差点摔了个趔趄:“混账东西,你怎么敢?!”
他顾念这个孙子父母离异,时常照看,没想到照看出个糊涂虫。
到现在还不长记性,居然敢和柏青合谋!
如果不是发现他最近出手极其大方,一查账户有大量资金进账,等将来石家那位清算的时候,柳家可再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
池真柳不服道:“爷爷,石朝云已经不要池润衣了,再说池润衣就是个谁都勾引的贱种..”
柳老爷子给了池真柳一拐杖,恨恨道:“你知道个什么!”他今天去宴家酒会,石朝云看池润衣的眼神分明..现在又多了一个宴云谏。
不论池润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柳家都掺和不起。
他吩咐人把池真柳带下去关禁闭,什么时候知道谨言慎行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再然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只心道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告诉石家那位。
得挑个合适的时机,还得试探一二,若石朝云真的有心忘情,被他莽撞道破池润衣年少时的丑事,岂不是要恨上他..
两天后,柳老爷子和石朝云在一家酒店「偶遇」,柳老爷子主动上前攀谈,提起过去石朝云为池润衣出头的事,感谢石朝云宽宏大量。
石朝云眉目微敛:“柳老有话不妨直说。”见柳家老爷子目光躲闪,想了想道:“是有关衣衣的事?我说过,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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