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自知脚力拖后腿,就是想和老婆撒娇。
“周周,我会想你的。”
黎周周嘴角弯了弯,相公可真像个小孩。
“我回来给你买饴糖吃。”
顾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吃饴糖。”顾兆说的很认真。
黎周周:“好好好,相公不是小孩子,咱不吃饴糖,吃别的。”
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顾兆不要脸的贴着周周蹭,说:“你分明就是把我当小孩。”
夫夫俩在这儿黏糊。黎大牙酸,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丢下一句我出门转转,端着碗先去灶屋放了,这才出院子。
“爹是不是生我气了?”顾兆问老婆。
黎周周摇头,“爹没生气,爹就是、就是……”
“爹就是看我粘着你没眼看。”顾兆贴着老婆胳膊,露出巴巴表情,说:“可是我就是喜欢周周就是喜欢粘着你,周周不喜欢吗?”
黎周周心软的一塌糊涂,顶着害臊,很认真的嗯了声。
吃过饭收拾完,黎周周要去杏哥儿家,跟相公说:“不远,他家在上面,咱们打水那儿斜岔子上去就是了。”
“那他家吃水方便,咱们洗衣服便利些。”顾兆回忆了下,按照周周脚程,走过去也就五六分钟。
黎周周嗯了声,给相公泡了热茶,擦擦手出门。
杏哥儿嫁给本村的,夫家姓王,在村里家底也算殷实人家。王家兄弟俩,还有个妹子,妹子在杏哥儿嫁进来没半年就嫁出去了,如今兄弟两房连着父母住在一起,并没分家。
在村中是人丁兴旺的人家。
王家人多,院子盖的大,除了灶屋、粮食仓是泥瓦房,人住的正经屋子都是砖瓦的,正屋是老两口连着大房住的,后头新盖的是二房杏哥儿一家住的。
黎周周抬手敲响了院门,开门的是杏哥儿大嫂许氏。
“周周啊,快进来坐,天冷嚯嚯的。”许氏热情引着人进。
黎周周嗯了声叫人,“阿嫂好,我找杏哥儿说说话。”进了院子。
正屋里头听到动静,隔着窗户喊:“老大家的,谁来了?”
“阿娘,是周周。”许氏回应。
里头人没说话动静。许氏笑了笑,岔开话题说:“杏哥儿在后面屋里看孩子,你自己过去看,还是我带你去?”
“不劳烦阿嫂了,我自己去找杏哥儿就好。”黎周周辞过许氏,绕了正屋去了后头。
杏哥儿嫁人后,黎周周来王家次数手指头能数清。因为杏哥儿婆母不喜欢他,黎周周感觉得到,就不凑跟前,省的给杏哥儿惹麻烦。
“我在后屋就听见大嫂喊你的名字,出来一看,还真是你,你怎么过来了?”杏哥儿知道周周没啥事不爱往他家跑。
“我爹说天气不好,我就想提早去镇上,来问问你明个儿去不去。”黎周周站在屋檐下说话。
杏哥儿一口答应去,反正家里这摊活也没什么,哪天去都成,就是得麻烦大嫂帮他看一天的元元,这也好办。
“进来坐会,诶呀我家的没在屋里,就我和元元。”杏哥儿拉着周周进屋聊会,他一个人在家无聊。
黎周周这才进去。
屋里暖和提早烧上炕,快一岁的元元坐在炕上,长得像个元宵团子,白白嫩嫩的,黎周周见了不由露出个笑意。杏哥儿抓个把瓜子放炕上的小桌子上,又是倒水,说:“好玩吧,还会吐口水泡泡。”
“长得真好。”黎周周冲元元笑,也没上手摸,他刚进来身上还一股寒气,手也冰。
杏哥儿听这儿话就爱,比夸他还高兴,说:“当初他爹还说叫什么板儿、铁牛,我呸呸呸,我们才不叫这些,咱们是元宵圆子,白白胖胖的是不是啊?”说着用拨浪鼓逗儿子玩。
村里的小孩才生下来小名都起的贱,虎头、铁蛋、牛蛋、栓子、板凳一串串,几个村子喊一声能响起三四个小孩声。
杏哥儿骨子里傲,他生的才不叫那么难听的。
两人在屋里说了会话,都是杏哥儿说,黎周周听,无外乎是家长里短的一些事,早上婆母说了他,甜鸡蛋汤多给元元喂了口,大嫂还没说什么,婆婆先不乐意了。
“……我明个儿买了饴糖拿回来,第一个先给大嫂分。”杏哥儿说。
“我婆母偏疼相公,本想给相公找个像大嫂那样贤惠的女孩,没成想相公看上了我,自打我进门后就一直嫌我是个哥儿,整日里我做个饭烧个火都要说两声,要不是大嫂为人和气,这日子真是没发过,说起来你家还好些,都是你当家做主,你爹不吭声,你相公入赘上门的也不敢说什么……”
黎周周一直听着没吭声,到了这儿说:“我相公脾气好,对我也好,你别说他。”
“还真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杏哥儿见周周真生气,连忙说:“好不说了不说了,这话也不是我说的,你没来洗衣服村里人背着你说的。”他这一说说漏了嘴。
黎周周眉头竖着,“谁说的?说什么了?”
杏哥儿讨好笑,可这次对付不过去,只好老实交代说:“其实也没什么,说你相公身子骨不好,比较瘦,我就说人家是读书人跟我们不一样。”然后杏哥儿学不出来了。
黎周周也能猜到,不就是背后笑话相公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以后也考不上功名,就是村里招学生当夫子都不够格。
因为没功名在身。
“周周,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黎周周心态平和,认真说:“相公想读书我就供他读书,以后的事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希望他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成。”
杏哥儿:“啊?你这对相公的指望,还不如我对元元的指望。”
只求健康?
“你就没点,让你相公考个功名在身狠狠出口气的指望吗?”
就单他听那些学嘴的都快气死了,要是说他家元元,那杏哥儿肯定每天在儿子面前叨念要给你阿爹争口气,一定要好好学出个模样。
“有最好,没有也没什么。”黎周周说。
杏哥儿心里暗暗咋舌,莫不是真应了村里那些人说的,顾兆读不下去,才这么说挽回一些面子。
算了也不关他家的事。
说了没一会话,黎周周起身就走了,约好了明个儿天不亮出发。杏哥儿送黎周周出门,回来发现他抓的那把瓜子黎周周一个都没动,全是他吃的,他就说怎么嘴巴这么干。
又是吃瓜子又是说话的,能不干吗。
黎周周回去路上还在想杏哥儿说的话,相公去年学台悬牌的事他知道,在他心里,那相公自然是第一个厉害,外人的嘴说什么堵不上的,只是读书这事……
回到家,黎周周看相公还在看书,摸了下茶壶已经冰凉,想着烧些热水,单坐在桌前一下午,手脚会冰凉的。
“不用了,喝了老想往厕所跑。”顾兆自周周进来就注意到了,拉着老婆拿茶壶的手,一摸,当即撒娇说:“周周手好暖和。”
黎周周便放下茶壶,给相公暖手。
玩闹了会,到了做饭时候,这壶水也没另烧。
当天晚上早早睡,第二日天不亮,鸡叫第一声黎周周就醒来开始收拾,去灶屋烧了杂粮粥,自己热了个馒头,听到院子外头杏哥儿声,连忙把灶膛底下柴火抽了半,这样相公和爹醒来能吃口热粥,也不会火大烧干锅。
他背着竹筐,开了院门。
“走吧。”
杏哥儿捂得严实,不敢张口,一说话一口的风进肚子。
两人脚程快,都习惯了,路上也没说话闲聊,到了镇上头发丝都结了冰,早上日头也不过刚出来。
杏哥儿跺跺脚,说:“我不成了,想先去喝完热汤暖和暖和,周周你去不去?”
“那你去,我想去书肆看看。”
杏哥儿:“大早上的还不知道开没开门,你先陪我去喝口热汤,咱俩一会一块去书肆,我也瞧瞧,我家元元以后长几岁,我也想送他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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