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条凳子大家家里都有,这样把筛子放上去,筛土的时候就能省不少力。”
“来,你们先挖一簸箕的泥土上来。”林真一脚踩着地上的凳子腿儿固定住,两只手握着上面的筛子。
扛着锄头拿着簸箕的庄稼汉诺诺地道:“这儿的泥巴成吗?不找肥一点的?”
林真点头:“成,就是挖泥巴起来的时候用锄头背敲一敲,不要成团,泥巴团拌不进去粪水,效果不好,还压种子。”
庄稼汉们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有了点底,按照他的吩咐先把上面一层草铲掉,再挖泥土。
都是干活多年的庄稼人,手臂上都是肌肉,一锄头下去就把草铲掉了一块,但是林真望着锄头铲掉的那块地方,对离州土地的坚硬程度有了直观的认识。
这样的力气,要是在鲤鱼村,都可以挖出一个坑来了,在这里竟然只是铲掉一点草皮,而且这还是到耕种季节,土里面的冰化掉之后,冬天那会儿怕是只能凿个印儿出来。
怪不得离州的土地开垦率低,实在是花费的人力太大,底层的百姓根本负担不起来。
挥舞锄头的庄稼汉手臂上肌肉鼓动,一会儿后挖出一堆泥土,按照林真说的将泥巴团敲碎,另外一个庄稼汉立马把簸箕放在泥巴堆前面,等旁边的人把泥土铲进来后抬起来倒进筛子里。
“哗啦——”干燥的泥土带着青草味儿,林真道,“堆肥之前筛土,是为了减少堆肥土里的石子泥团,松的泥土才能最大程度地跟粪水拌匀,发酵后效果更好。”
说完,林真摇动上面的筛子,沙沙沙,细的泥土从筛子眼儿里漏下去,筛子里剩下的都是石块,坚硬的泥巴团。
林真拿起一块泥巴团:“就这样的,要是压在种子上面,种子发芽了都要被他压趴在里头冒不出来,时间一长就被雨水沤坏了。”
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庄稼汉们点点头,他们常年侍弄庄稼,时间一长也摸清了里头的一些门道,确实就如林真所说,被石头还有泥团压住的禾苗基本长不出来。
林真晒了七八簸箕泥土,下面的细土已经有一堆,他瞧了瞧道:“就这些了,把粪还有水提上来。”
东西都是开始就吩咐好的,衙役闻言把满满两大桶粪挑到林真跟前,那味儿,不少庄稼汉都受不了,捂着鼻子往后退。
林真揉了揉鼻子,他知道这会儿大家伙的耕种方式还比较粗糙,把地挖一下弄个坑,种子扔进去就等着老天爷赏饭吃了。
除了锄草,什么粪都没用。
跟着庄稼汉来的城里人看林真这个长得美丽异常的哥儿竟然要摆弄粪水这么腌臜的东西,都觉得实在是不相符。
而且这玩意儿栽出来的粮食……
想想心里都膈应。
林真叫挑着空桶的人过来,先舀半桶粪,再加半桶清水,然后泼到筛出来的细土上:“堆肥用的粪水可以浓稠一点,肥力要足够,才能把泥土完全浸透,堆好发酵的时候才能依靠自身散发的热力让泥土更酥,同时杀死里面的细虫。”
泼了两桶粪水,林真让庄稼汉把铲子递给自己,搅和一下确定泥土的湿度,“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泥不能太湿,稀哒哒地粪水就往下渗,太干肥力就不够,就像现在这样,”林真用铲子铲了一点被粪水浸润,正好卡在再过一点就湿的泥土,给周围的庄稼汉看看。
“好了,你们按照我刚刚做的,自己上手弄弄,我去给其他人示范示范。”人太多了,又不像现代那样有拍摄装备拍下来一遍遍播放,传播速度极快,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人又多,能围在他身边看到的人有限,要分成一小堆一小堆地教。
后边儿被挡着没看到的人焦急地在那儿蹦起来,想越过前边的人头看林真说怎么教,但跟他想法一样的人太多了,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会儿看到林真从人堆里走出来,连忙围上去:“林老板,我们刚才站得太靠后了,都没看到,您能不能再教一遍,一遍就行。”
林真笑着:“你们都不要急,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们都教会!”
还以为林真只教一遍的庄稼汉们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真好,真好啊!
分成一堆一堆的人先学堆肥,再学粪水和水兑的比例,由于粪水是不经过时间发酵直接用到庄稼上的,所以林真一再告诫他们一定要用有一段时间的粪,不能是新鲜的粪,否则会烧苗。
以及如果粪不够的,可以用容易腐烂的新鲜猪草野草,扔到粪坑里效果也一样。
林真一丝不苟地教,庄稼汉们认认真真地学,那些来看热闹的城里人也明白官府的人在干什么了,竟然是教庄稼汉们怎么种地,还要用那么脏兮兮的东西。
可是他们对堆肥还有粪水的效果也很震惊,按照官府的说法,用了堆肥和粪水后今年秋收每亩地在原产八十斤的基础上可以多产四五十斤,四五十斤,那能养活不少人了!
他们谁家里没几个村里的亲戚朋友,虽然自己用不上,但可以学了回去教他们啊。
*
忙活了一天,林真和高通,以及衙役在即将回村的庄稼汉们感激不已的目光里往城门口走。
相当于干了一天活儿的林真手都要抬不起来,小腿肚颤颤的。
高通看他这样,语气十分温和地道:“林老板,不若您在此等候着,下官带着几个衙役回去,让他们套了马车来接您。”
“不用,反正也不是多长一截路,一会儿就到,”林真道,“正好吹吹风,散散身上的味儿,你们可要离我远一点,别被我熏着。”
一天都在跟粪水打交道,身上味道最大的就是他了。
高通忍不住笑出声音:“林老板今儿累着了,这回我们都认真瞧了,要是下次还要干这活儿,林老板可以休息休息。”
衙役们也对和粪水打了一天交道的林真和颜悦色,还敢跟他开玩笑打趣:“林老板,您现在可安全得很,什么虫虫蚁蚁都不敢往您身上扑!”
林真给说这话的衙役竖起大拇指:“这是真的。”
他忍着小腿肚的酸疼,“咱们走快点吧,早回去早休息,等那些百姓统计了荒地的亩数上报上来,还有得忙。”
“是。”高通和衙役们答道,虽然跟着林真在城外头忙活了一天,但是精神都很饱满。
而那些赶路回各自村子的庄稼汉因为与州府的距离不同,有的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村子,有的晚上才摸黑到家。
杨村离州府就有些远,村长带着杨麻子他们回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上星子明晃晃的。
五人还没进村子,就看到村口那儿燃着两支火把,几个人的身影在火把下面隐隐约约露出来。
杨麻子眼睛尖,认出自己去年才娶的哥儿,走了几十里山路还浑身涌起一股劲儿来,跑在村长还有几位长辈前头,到自己夫郎跟前:“小圆,我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他个头高,看起来有把子力气,能吓退不少少,村长也不会带着他一个小辈去,看他这么急吼吼地去找自家哥儿,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过来人的笑:“这小子,急吼吼地做什么,夫郎站在那儿还能跑了!”
杨麻子的夫郎看到他回来,心里也高兴,但是顾忌着周围全是熟人,不好意思在外头露出些什么来,只是紧紧地望着他:“你们怎么今天才回来?事儿不顺利吗?”
“顺利,很顺利,小圆,我要开很多很多的荒地,种好多好多粮食,给你喂得胖胖的,买新衣服!”他身量快有两米,长得平平凡凡,平日里在村子几乎没人敢惹,这会儿快活得跟条大型犬一样,尾巴转得飞起来,围着自己夫郎打转儿。
被叫做小圆点夫郎身材纤细,长相清秀,皮肤在村子里算得上白皙。
他望着走时还因为今年秋天可能不会好的收成而皱眉,现在浑身都散发着兴奋之色的丈夫,不好意思地道:“在外头呢,你沉着一些。”
杨麻子脸上有几颗小时候生水痘留下来的麻子,他正要说话,落后他几步的村长还有几个村里的长辈走了上来:“快回村吧,回村里再说,杨麻子你跑得快,去挨家挨户地通知人到祠堂里,咱们今晚就合计一下,看看各家要开多少荒地,早点把地报到府衙去,等曲辕犁还有粮种下来后赶紧开地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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