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子?”
“比我小三岁,但是小的时候在野外被狼养了几年,心思比较单纯,非得认我当爹。”
林真被他这个义子搞得喝了一口茶水,林小幺也比自己小三岁,今年二十五了,那青年已二十二岁。
很多人这个年纪都已经成亲生子了,但叫庞凤的这个青年眼神纯澈,确实就像林小幺说的,单纯得过分,只想跟着林小幺这个干爹走南闯北。
林真叫鹿鹿给庞凤拿了水还有吃食,望着林小幺左边脸颊上那道细长的刀痕:“跟我说说你从鲤鱼村离开后的事儿,不是说去做行商吗?怎么现在似乎在平洲扎了根?”
“一开始是跟三哥你说过的那样的打算,到府城买些货,然后随着行商的队伍南下。”
“但是中间出了点岔子,有人饥不择食想把所有人的货都吞了,我察觉到后就带着一些人在半路下了船,就地把货物卖了。”
“后来就是阴差阳错,入了玉石这一行,加上眼力不错,磕磕绊绊地弄出了一份身家。”
林小幺粗略地说了几句,但是林真能想到其中的艰险,一个哥儿孤身上路,还带着一批货,在发现有人动了杀人留货的心思,再到带着人逃走,又转身成为玉石商人,此间种种不足为外人道。
但是林小幺不说,林真便也不问,他觉得现在的小幺过得很是不错,有自己的商行,有自己的家业,有忠于自己的人,没必要追问过去的苦难。
他道:“你那身家不小,送来一份大礼。”
林小幺渴了,喝完一杯茶并不客气地自己再倒一杯:“三哥你的回礼不是比我的更贵重,七八万两的货,说送我就送我了。”
兄弟两个相视一笑,林真干脆吩咐鹿鹿:“叫厨房准备点饭菜,再把烫酒的器具拿上来。”
“是。”
林真从林小幺嘴里知道庞凤数次救了他,对林小幺道:“让庞凤也跟着一起喝几杯吧,不然我们三个人有些少,喝不了多少。”
“他?”林小幺转头看向庞凤,“酒量大得很,就算把三哥你府上的酒都搬来,恐怕都灌不醉他,跟他喝酒可没意思。”
“这么厉害?”林真看着眼睛澄澈,异域感十足的庞凤,被勾起了兴趣,“叫他一起来吧,站在那儿多无聊。”
林小幺点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庞凤招招手:“庞凤,过来跟着一起喝酒。”
他一张口,庞凤二话不说直接过来了,自发地搬着凳子坐在林小幺身边,红色的瞳孔看起来像两颗红宝石。
鹿鹿很快带着厨房的人把酒菜拿上来,把温酒的器具放在顾凛的身边。
顾凛行云流水地开始温酒,林真则拿着自己做的质地比较硬的纸质扑克牌,跟林小幺还有庞凤这两个新手道:“干喝酒没意思,咱们边玩游戏边喝,这东西叫扑克牌,从一到十三,总共四个花色。”
这玩意儿是林真在一次跟顾凛好不容易闲着,顺嘴说出来的东西,但顾凛私下叫人做出来了,然后林真就拉着顾凛玩了好几次,两人输赢一半一半。
这会儿要喝酒他就想起来了,给林小幺还有庞凤展示了一下扑克牌的各种花色,跟他们说要玩的游戏:“这游戏很简单,待会儿咱们各自抽一张牌,诺,就这样,贴在脑门上,之后每个人一轮有两次询问的机会,不可以直接问花色,只能说自己是黑,还是红,也不可以问点数,只能说自己的点比指定的人大还是小。”
“第一次问对了,就不可以问第二次,机会顺延到下家,下家要是第一个问题问错,罚一杯酒,还能继续问第二次,第二次问错,再加一杯。”
“最后,没有猜出自己点数和花色的,不仅要喝猜错的酒,还要喝底酒两杯。”
林小幺琢磨了一下,这牌看起来小,错一回才一杯,但几轮下来都没猜中,就是五杯以上上不封顶了,最后还没猜出,还有两杯底杯,酒量不好的玩几把就要醉。
他瞧着在洗牌的林真:“三哥,我记得顾凛酒量不怎么好吧,你这样玩他要醉。”
在自家人面前,林真没那么多避讳,拍了拍顾凛放在桌子上的小臂:“酒量不怎么好,但这儿够用,咱们先说好啊,酒桌上没亲戚,都不许放水。”
好不容易得一天闲,林小幺还回来了,林真心情很好,酒兴也浓,拿出了自己好多年没展示过的玩牌技术,一把扑克牌在手里上下翻飞。
“好了,挑一张。”
林真手指在背面朝上的牌上滑过,让他们随意挑选。
然后自己不可以看,沾点酒贴在额头上。
……
第一轮,林真喝了两杯,剩下的最后一人是庞凤。
庞凤已经在问话的几轮中喝了五杯了,加上底杯总共七杯,真就像林小幺说的那样,七杯酒下肚一点儿异样都没有,脸都没有红一下。
第二轮,林真一杯都没喝,林小幺喝了三杯,顾凛喝了一杯,最后还是庞凤喝。
林真一方面被庞凤那单纯得几乎有点憨直的性子逗笑,一方面佩服他那酒量,真就是一杯接着一杯完全没醉态,不,甚至连一点异样都没有。
又是一轮,林真瞧着庞凤咕嘟咕嘟把几杯酒全喝了,对林小幺道:“他这酒量确实惊人,我瞧瞧,”林真看了眼桌上的空酒坛,有“已经三坛酒了,几乎全进了他肚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凛听到他说起庞凤,目光在庞凤的脸上看了一圈,桌子下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捏着。
他没用力气,林真只觉得酥酥麻麻地,注意力瞬间被拉了过来,看向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顾凛把他手里的扑克牌收着,用跟他刚才一样的动作洗牌切牌,然后让林真他们取牌。
他生了那么一张脸,穿着绯红官袍,林真随手抽了一张,接下来他就懵了,无论他怎么玩儿,每轮下来都是三杯酒,不多不少,正好卡在一个点儿。
两次洗牌过后,他就有点醉了。
这时候他要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合着这醋缸子把他算了进去,让他喝了这些酒。
他膝盖顶了一下顾凛的腿:“顾大醋缸,这味儿真太冲了。”
顾凛端起自己的酒杯:“我和林叔一样,一轮三杯。”
“……”林真刚才每轮都中,有点迷糊,现在一想,好像顾凛确实每回都和他一样也是三杯,只是顾凛一被罚就喝了,不像他放在最后喝,所以不明显。
林小幺也喝了一些,他望着自己身旁的没事人的庞凤,伸出手去,庞凤扶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
突然,就在林小幺吃也吃饱了,喝也喝高兴了,正要和有些微微醉了的林真告别,去休息一晚上的时候,那个叫鹿鹿的侍女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老板,有您的信,是个叫钟严的人寄来的。”
第294章
林真酒醒了一些,望着鹿鹿手里的信,接到了手里。
原本起身要走的林小幺对林真道:“三哥,我先去休息休息,明天咱们两兄弟接着聊。”
林真点头:“好,鹿鹿,你带四爷去旁边厢房里休息,最近还冷,拿床厚点的被子。”
“是,老板,”鹿鹿走到林小幺近前,带着他去已经收拾好的厢房。
林真打开信封,抽出信笺,只见信的开头写了几句问候的话,然后便是交代自己在京都的近况,最后则说到他已与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嫡幼女定下亲事,今年八月便要完婚。
林真拿着信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把信放到一旁。
顾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清晰:“他在信中写了什么?”
林真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说他在京都一切安好,并且与翰林院大学士的嫡幼女定了亲,八月要成亲。”
“挺好的,”林真吃了一口酒,“原先在洛州府城的时候,陈娘子就给他相看过几门亲事,要不是天降旱灾,他膝下恐怕都已经有了孩子,如今也算是叫陈娘子了了心愿。”
钟严今年已二十一岁,在别人眼里年龄已不算小,如今身在翰林院,得翰林院大学士的看重,并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也算两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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