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居然没死,那就再死一次!”
是男人的声音。
挥到半空中的拳头速度加快, 躺在地上的“怪物”并没注意到青年手上握着一个火折子, 直到火折子在风中燃起越来越亮的星火,那双眼珠子才渐渐瞪大了。
“不……住手!”它突然挣扎起来。
姜邑怎么可能住手,火折子塞进怪物嘴里那一刻, 身下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刺穿他的耳膜, 怪物拼命扭动着挣脱,尖叫、咒骂……
那声音不似普通人的叫喊,有着非比寻常的破坏力, 可姜邑依旧不能松手,怕怪物就此逃走,他正忍耐着,一双微凉泛着湿意的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微微侧首, 余光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檀洄始终都没有出声, 身下的怪物却在看到他身后的人影后不可置信地摇头, 它的嗓音已经嘶哑:“是你……是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姜邑的耳朵被捂得非常严实, 他听不到那句话,但能通过唇语看出大概意思。
“你到底是谁?!”姜邑问。
“我是谁?”怪物忍着被火灼伤的痛,笑起来,直直看向他身后,“你先问问,他是谁?!”
压制的怪物就像一块随意扭动的软泥,迅速变成人的模样,是各种各样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少年,还有姜邑的面孔……最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气,一下子将他们甩开,化作了一条形状可怖的大鱼。
那条鱼至少三米长,鱼身精壮,头部却是人脸的模样,只是此时却比正常的人脸要惊悚极了——一片白的人类面颊上,什么都没有。
鱼尾重重朝他们挥打过来,姜邑抓住少年就往一旁闪避,对方却似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大喊:“檀洄!”
少年好像丢了魂魄,仍是不动。
姜邑想到自从进入这宅子后檀洄就消失不见的事,知道这里对他而言有所不同,过去要将人背起来,手才触摸到对方衣袍,少年就一阵烟似的不见了。
那条已经现身的赤鱬气势汹汹扑过来,没有五官的脸忽然露出一个洞来,那洞越长越大,是嘴,正对着院子里唯一的凡人吞去。
腥臭味铺天盖地,还有一丝难以掩盖的腐烂臭味,姜邑沉着脸后退一步,拿出匕首的同时,身后的鱼尾不知何时又跑了出来,这次很急很快,在他出手前,疾风般朝那张扭曲的面颊扫去,鱼尾宛如利刃,直接将怪物割成了两半。
血腥味更加浓重,姜邑再眨眼,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红色。
红色的迷雾遮住了那悚人又恶心的画面,他觉得有些头晕,叫了声檀洄,还是没有回应,想往前走,可走了几步,身后却传来婴儿的啼哭。
很小的哭声,并不吵闹,听着非常可怜。
他扭头,循着声找过去,红色的迷雾弥漫得厉害,他隐隐看到一个男子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走到河边,男子好像喂孩子吃了什么,怀里的婴儿总算不哭了。
男子将婴儿往前一抛,竟就这么直接扔入水中。
姜邑睁大眼睛,随即被接下来的画面震得一动不动了。
那婴儿一入水就直直沉下去,黑黑的眼珠朝他看着。
男人一直等孩子彻底沉入水底,这才转身离去。
只是他走了不到三步,脖子就被一截飞来的软刺勾住了,男人挣扎地喊救命,可专门选的抛婴地点,四周哪里有人?
他被那根软刺一路拉进水里。
水里什么都看不到,男人很快沉了下去。
不多时,也不知水里发生了什么,水面骤然变得赤红一片。
一条小小墨绿色的鱼尾缓缓游过……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姜邑呼吸有些难受,他有种进入了檀洄记忆里的感觉,只觉得身子变得轻飘飘的,眼睛阖上,再睁开就看到自己趴在少年的背上。
檀洄在跑,背着他一路大步跑出了那栋宅子。
他喘着气,有许多问题想问,最后依靠本能,只说了一句话:“别怕。”
少年的脚步似乎顿了下,之后跑得更快更急。
不像是在怕,而是在紧张着什么。
姜邑回头,他眼里的老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陈旧积灰的灯笼变得红艳艳的,门内门外都是走动的人影,可那些人影长什么样子,没人能看得清。
而那条外表恐怖至极的赤鱬,早已没了踪影。
一路回到姜宅,檀洄几乎避开所有人从屋顶翻至院内,他背着人进了姜本财院子的偏屋,反锁上门。
姜邑被他放到了床上,刚躺下,少年也变回人鱼模样,上了床将他紧紧裹住。
指尖在他鱼尾上微微一触,姜邑就皱眉掀开被子看去,鳞片上渗出了血。
“……疼吗?”他要下床找药。
“不疼,马上就好,”少年似乎很依赖他,将他缠得很紧,“别走。”
“我不走,”姜邑坐起来,看着檀洄没其他伤势也慢慢镇定了,过了一会儿,等少年不再那么紧张了,小声问,“那栋宅子,对你有禁制?”
少年目光微深,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颔首。
他没再问更多,尤其亲眼看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谁知对方这次却主动说道:“他死前请了很多大师,在那里做法做了一个月,我进不去,现在也只能附在你的身后进去。”
这个“他”是谁,檀洄没有说,姜邑却很快想到幻境中听到女人在火中所喊的那个名字——“常子浩”。
“为什么那条赤鱬能随意进去?”姜邑问。
紧贴着他的少年一怔,突然道:“那是条死赤鱬,它已经臭了。”
……怪不得用了火折子它会那般惊惧,可最后也并未受到很大的实质影响。
“……那是壁画上的雄赤鱬?”
少年不情不愿地嗯了声,脸与他滑嫩的面颊摩擦了下,似乎因此得到了满足,道:“宝贝,它活不了不多久了,三天内我帮你捉回来……”
姜邑没再说话,他摸摸少年的鱼尾,感觉到表面血液的消失,又轻轻摸了摸,满脑子都是离开老宅时所看到的情景。
檀洄眼睫微颤着埋入他颈窝,脸在他耳廓贴得格外紧,双眼却在听到院外脚步声时,泛起冷意。
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来人是姜本财,檀洄的神色回归当初,只管赖着人。
姜本财敲门,小声问是不是姜邑回来了。
姜邑小声应着,让檀洄别紧张,下床过去询问有什么事。
姜本财往里面看了看,把他喊了出来。
“孩子,莫正初出事了。”
姜邑微微挑眉:“死了?”
姜本财连忙摇头道:“那倒没有,就是突然卧床不起,像是病得挺厉害。”
姜邑:“找大夫看过?”
姜本财:“看过,都说是普通的伤寒……可那样子实在吓人,我是怕他死在我家,那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姜邑想到那条雄赤鱬所受到的重创,觉得这时间过于巧合,不由得想起自己最初苏醒后与檀洄命运相连的事,难不成莫正初和那雄性赤鱬也因为一些事有了联系?问:“他那些同门什么时候到?”
“说是快的话这两天。”
“别急,等他同门来了,我们还要讨说法。”姜邑支着下颚轻轻渡步,“把脏东西引到咱们家,还险些杀了我,这些账,我不仅要让他还,还必须要让他那些同门做个见证!”
“孩子……”老头子睁大眼睛,“你这是有主意了?”
“爹,明日开始你在就在外宣布,认了莫正初作干儿子,如今干儿子重病,便提前为他娶个小的冲喜,日子就定在后天,传得越热闹越好,但也不必真的去找人冲喜,做够样子就行。”
姜本财显然没太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听得满脸讶异,但看他话间又是满是成算的样子,只好点头道:“行,这事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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