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心说:应该马上就要分开了。
他一向不喜欢腻腻歪歪的、抱头痛哭的分别环节,也不爱撒谎哄人。
可面对三岁半的小黏人精,陆余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说:“我答应你,就算不得不暂时分开,也会回来找你,好吗?”
小奶团子不满意,他穿着幼儿园统一的天蓝色园服,戴着小黄帽,撅起嘴简直像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Q版卡通人物:“不行!”
小豆丁叉腰,兀自生了一分钟的闷气,然后奶声奶气地问:“什么叫‘暂时’?”
陆余:“……”
陆余笑起来,捏捏他嫩乎乎的小脸蛋:“小文盲。”
灼宝听得懂文盲是什么意思,成功被坏心眼的陆余哥哥惹到炸毛,暂时忘记了纠结“分开”的问题,一路打打闹闹往家里跑。
。
“什么?你是说,阿云是抱错的?而且你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发现了?!”陆正筠差点没控制住脾气。
萧菀桦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因为,我太害怕了,你也知道,老爷子最重视子嗣,我们只有阿云一个孩子,如果找不到亲生儿子,而他的身世又泄露出去……”
“够了!”
“不管什么理由,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该瞒着我!”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陆正筠叹口气,说:“鉴定报告给我看看。”
“根据孟德尔遗传定律,鉴定结果支持xx提供的DNA样本之间符合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999999568%”
陆正筠看着那一长串数字,以及报告内容页提到的“生物学母亲”,想:他是萧菀桦的孩子没错。
他也想跟陆余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可想到陆余那张脸……跟自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还记得当初在安致远的饭局上,跟陆余见面时,他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年轻时候犯了什么错误。
对了,那时候小陆余就提过,说他不是“妈妈”亲生的。
看着鉴定结果,想到那小孩子的模样,陆正筠心情复杂,既觉得这事情太过离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已经有些期待把那孩子领回家。
“对了。”陆正筠在找安致远说明情况之前,问萧菀桦,“阿云怎么办?”
“阿云……”萧菀桦缓声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被抱错又不是他的错。”
陆正筠不太意外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萧菀桦一向溺爱孩子,陆正筠其实也理解她,他忙于工作,她一个人在家,除了跟圈子里的名媛太太们喝下午茶,也就只能守着小朋友,感情自然深厚。
陆正筠说:“陆家也不缺一双筷子,老爷子那边我去交代,你不用担心。”作为养子,陆倚云自然不能继承陆家的财产,信托基金恐怕也跟他无缘。但把他供到长大成人,甚至养他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俩孩子的换子风波看起来就是一场意外,当年医疗条件不发达,又是在小县城,管理混乱也是有的。
萧菀桦闻言放下心,陆正筠便捏着亲子鉴定报告,说:“把阿云接回来,你……跟他说吧。我去一趟安家。”
“好。”萧菀桦自然答应。
。
安家别墅,一家人刚吃过晚饭,郭琳正给自己泡挂耳咖啡,安致远开着电视,看谁也不爱看的财经新闻,幼崽们就坐靠近落地窗的儿童爬爬垫上,全都懒得看一眼电视。
现在小龙虾只剩最后一只,而且至今他们都没弄明白这玩意到底吃什么,唯一拥有手机的安谨小同学查到,说它是杂食性动物,以藻类、水生昆虫、鱼虾等为食,如果人工饲养可以喂麦麸或者面包虫。
家里自然是没有麦麸的,而郭琳查了一下面包虫的模样,笃定那玩意就是蛆换了个名字,坚决拒绝购买。
于是这只小龙虾现在只能吃安家人的剩饭——一只帝王蟹的蟹腿肉。
可惜稻田沟沟里的小龙虾“山猪吃不了细糠”,对那块体型比它还大的蟹腿肉敬谢不敏,竟是打定主意要绝食。
几个崽都围着它出主意:
安谨说:“是不是因为蟹腿肉是熟的?它在大自然里肯定吃生食。”
灼宝另辟蹊径:“一定是因为帝王蟹不好吃!我们可以跟麻麻(妈妈)要一块巧克力。”三岁半的小奶团子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生物拒绝得了巧克力。
陆余欲言又止:“……”
拥有成年人灵魂的陆总,其实挺希望这玩意赶紧寿终正寝。他赞同郭琳的想法:它真的有点臭,还吃“蛆”,并不适合家养。
而且小龙虾还是入侵物种,随便放生也破坏生态环境,它最好的归宿应该是麻辣爆炒。
陆正筠敲开安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三个崽围成一圈,头凑这头,像模像样地讨论该怎么哄一只绝食的小龙虾吃东西。
陆正筠看得有点走神,望了陆余一会儿,才对安致远笑道:“不好意思,安总,这么晚打扰,也没有预约。”
“怎么会,欢迎还来不及。”安致远把人让进来。
陆正筠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亲儿子,心中情绪翻涌,竟忘记寒暄,直奔主题:“安总,这回过来,其实是为了一件私事。”
他开门见山地拿出亲子鉴定报告。
陆余在陆正筠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他所为何事。所以全场最镇定的就是他。他静静地等着大人们纷纷露出错愕神情,听陆正筠连连感谢安致远替他收养了儿子这么久,看郭琳向他招手:“陆余,过来。”
陆余应声起身,却感到胳膊被一双小手手拽住,小奶团子好像有预感似的,抿着小嘴巴,垂着长睫毛,有点倔强地拉住他,小小声说:“哥哥不要走。”
陆余心一软,揉揉小家伙头顶软软的呆毛:“我不走。”
“郭阿姨叫呢,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
最后,陆余不止带了条亦步亦趋的小尾巴,连安谨也忐忑地跟过去。陆正筠的视线只落在陆余身上,他激动地说:“我是你爸爸,阿余,你叫一声爸爸,好吗?”
血脉亲情是种神奇的东西,陆正筠这回看到陆余时,几乎摒弃了再做一次亲子鉴定的想法,他心里响出一个声音:他就是我儿子!绝对没错!
陆余捏捏拽着他胳膊的小家伙的小手心,以作安抚,然后跟亲生父亲对视片刻,大大方方地说:“爸爸。”
“爸爸,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这声“爸爸”叫得陆正筠几乎热泪盈眶,但紧接着“终于来接我”的话,又让他感到这孩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彷佛话里有话。
可无论他怎么问,陆余都咬死了不肯细说,只是殷殷切切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儿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看得陆正筠不住地心酸。
他曾听萧菀桦讲过这孩子的身世,从前不觉得,现在得知他是自己儿子,陆正筠心疼得不行,一个劲儿地想:儿子受苦了。
但养母的家庭环境不好,也是不可抗力,陆正筠如今还只想补偿亲儿子,并未想到把鸠占鹊巢的陆倚云赶出家门。
父子相认的情形叫人动容,却没太伤感,因为场面不太适合痛哭流涕——灼宝一直跟块小粘糕似的,贴在陆余哥哥身边,直到幼崽的睡觉时间,也不肯放开小手手。
还是郭琳发誓说陆余哥哥不会走,明天一早醒来,他肯定还能看到陆余,小家伙这才忍着困倦,依依不舍地放开。
郭琳终于把灼宝抱起来,小奶团子还越过妈妈的肩头,用困兮兮的小奶音叮嘱:“鲈鱼哥哥不可以走哦!陆叔叔你答应我哒,不可以带走我哥哥哦……”
陆正筠和陆余两父子露出一模一样的哄孩子表情:
“放心。”
“一定。”
陆正筠却没当真,他终于见到儿子,自然要今晚就带走,而且……认祖归宗是件大事,就算他心里已经认定了陆余,也得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不然没法跟老爷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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