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本人25了,现在我妈还不让我自己碰火呢。
——呵呵,这个人贩子还偷吃郭琳的燕窝,郭琳老师什么时候开除她啊?
——不用开除,直接进监狱吧。
——怎么都张口闭口人贩子,有实锤吗?就两段采访视频而已,你们就给人定罪了?难怪说网友定罪,死刑起步。
——这还不够证据吗?桂阿姨亲口说她平时如何苛待陆余的,虐待实锤。楼上的,建议你仔细看看视频再开麦,灼宝也说亲耳听到桂阿姨说偷孩子,这就是人证!
——亲子鉴定是不是需要监护人同意才能做的?不然无效吧?
——灼宝才四岁,他说的话能信么,这个有待考证。
——正因为年纪小说话才可信,他才四岁,他能撒谎吗?!
最后一条点赞最多,俨然要冲上今日热门词条榜单。
灼宝小手手托腮,心里大摇其头:单纯的大人们啊,小孩说谎可溜了!
无独有偶,此刻拎着年货,试图展示自己今年赚了钱,打定主意回村风光一把的桂阿姨,已经听到无数声阴阳怪气:“孩子才四岁,能撒谎吗?肯定是真的!”
“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好东西啊?偷孩子换的,还是偷燕窝换的?”
“跟人贩子住一个村,真晦气!”
第36章
桂阿姨一回村就被阴阳, 本来心中有气,可听到“人贩子”的字眼,心里咯噔一下, 沉沉地落下去。
她猛然想起那个记者连珠炮似的问题,她第一次上电视, 非常紧张,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又遇上那样连翻的刁钻问题,整个人都懵了, 不知不觉就被那个记者牵着鼻子走,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说了些不合时宜的大实话。
但,那也只能证明她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对儿子不够好, 就能判定她是人贩子吗?
桂阿姨无声地把那个记者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心却渐渐定下去:当初她悄悄调换孩子的事, 谁也没告诉——就连她亲哥都没有说!——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又过了这么多年,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所谓的人贩子,也是网上的猜测吧?就和大哥上回给她说的那次差不多, 网友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怎么管孩子, 关他们什么事呢?
人红是非多, 现在陆余那小崽子火了, 所以议论的人多一些也正常。
桂阿姨渐渐定了神,重新恢复昂首挺胸的姿态, 还跃跃欲试地盘算着, 一旦有人再说三道四, 她就直接啐他们脸上!
可惜从她想通,到王寺卫家里,没剩几步路,她酝酿的一腔斗志并没有用武之地,便都化作满脸的堆笑,啪啪啪地拍开大哥家的门。
“大哥,过年好啊!我今年提前放假,这不,直奔你这儿来啦!雇主额外给了大红包,买了不少年货。”桂阿姨故意提高嗓门,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也是说给那些嚼舌根的左邻右舍听。
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才舍不得买太贵重的东西,最贵的金项链,她戴在了自己脖子上,别的都只是看起来鼓鼓囊囊,大部分都是郭琳给陆余买的新衣服,被她悄悄装起来带走。
没成想王寺卫打开铁门,先劈头盖脸地骂:“喊什么?小点声!”
桂阿姨愣住。
她哥总是抱怨她给的生活费少,不愿意帮着带陆余,所以从前带着东西给他拜年时,王寺卫都很高兴,今天是怎么了?
王寺卫把她拨到一边,探身出去,做贼似的东瞻西望,旋即又生出更大的火气,朝着左右霍然骂道:“TMD拍什么拍!都滚!”
王寺卫是个正当壮年的农村汉子,生得皮糙肉厚嗓门大,眼睛一瞪,是很唬人的,吓没吓到别人不知道,桂阿姨自己先被吓得一抖:“大哥,你干什么啊?”
有那么一瞬,桂阿姨怀疑王寺卫是想把她赶出去。
可王寺卫瞪了会儿眼睛,还是没好气地说:“进来吧。”
嫌弃归嫌弃,但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管,毕竟他妹妹一个寡妇,也没别的去处。
桂阿姨不明所以地被拽进去,把东西放地上:“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寺卫:“你跟我说实话,陆余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桂阿姨:“!”
看到她的反应,王寺卫心就凉了一截:“可你的确怀孕了,当年老陆人没了,让你去打掉孩子,你死活不去,咋能不是你生的?”
桂阿姨别开视线:“肯定是我亲生的,为啥这么问?”
“现在村子里都传开了,”王寺卫说,“也不知道哪个欠儿登,上网看到新闻,说你是人贩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村头那群老太太听到了。”
桂阿姨:“!”
村头大树下经常一起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堪称本村的“情报站”,他们闲暇时间多,嘴巴碎,热爱讲家长里短的闲话,就算是条狗从他们身边路过,也得被议论到身败名裂,什么消息让他们知道了,传播得比村委会的大喇叭广播还快些。
但村委会的大喇叭至少不造谣!
网上猜她是人贩子,如果只到捕风捉影的地步,那经过他们一传,基本就“凿凿可据,已经判刑”的程度了。
桂阿姨眼前一黑。
这时候,屋里的门也被“刺啦”一声重重打开,王寺卫的媳妇王家大嫂子看到桂阿姨,就冷哼一声,用比村里邻居阴阳怪气十倍的语气说:“明星妈妈回来啦?出去打工一年可真出息,咱们家都跟着出大名喽!”
王寺卫过去拉住她:“少说两句。”
王家大嫂子身材矮小,但气场比她五大三粗的老公强大得多,一把甩开王寺卫,嗓门拔得比河马卫视正在放的、春节晚会上的花腔女高音还高:“我凭啥不能说?她敢做,不让咱们说?生了孩子自己不管,成年地往咱们家里扔!帮她养孩子,也不给多少钱……”
“不提钱,就单说陆余那小狼崽子,怎么都养不熟,人不大,手比谁都黑!把咱家大宝打成啥样了?你妹妹更牛,还敢偷孩子?那是犯法!对,我承认我对陆余也不怎么好,但也比她强!人贩子,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桂阿姨不知是心虚,还是气的,声音一个劲儿发抖:“嫂子!你别听外人胡说,我没有……”
王家大嫂子才不理她,乍然大步过去,气势汹汹地把那些放到地上的蛇皮袋子一抖,里边崭新的衣裳便流淌出去,撒了一地。
“这些就是你偷陆余的衣裳吧?拿走拿走,小偷的东西,俺们可不要!”
王寺卫对外人凶,却是个妻管严,他做不了媳妇的主,桂阿姨就这样被赶了出去,连人带衣服全丢在大门外。
而她出去发现,门外竟然聚集满了人!
原来,方才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邻居们早就竖着耳朵听,呼朋引伴的,半个村子都过来看热闹。
别人都说她当保姆,是做伺候人的下贱活计,从前总让人看不起,所以每到过年,桂阿姨都要尽量显摆一下她的收入——这些年家政工资高,比进厂拧螺丝的年轻人赚得多好多呢!
今年也是如此,她还拿了大红包,原本是打算风风光光回来炫耀一把,可非但没炫耀成,还被这么多双眼睛,围着看笑话。
桂阿姨脸上热辣辣的,觉得比当众被打一巴掌还要难堪。
更让她崩溃的是,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自己看还不算,还要用手机把她拍下来。
桂阿姨挡住脸,狼狈地蹲地上捡衣服,地上积着雪,手指碰上,冻得发麻,她为了显示自己过得好,回村时特意选了一套“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薄羽绒,本以为下了车,走几步就到家,哪成想竟被赶了出来?
现在风一吹,衣裳就像是透了,刺骨的寒意一个劲儿往骨头缝里钻,冷得发疼,这种天气不能在外边久留,不然真容易冻出毛病。
但没有一个人帮她捡衣服,全都冷漠地拿手机拍,甚至还有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桂阿姨手脚冻得发疼,眼眶发热,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大过年的落入这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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