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与肉分离的轻微声响穿过耳膜搅动着他的脑浆,湿热的血味钻进他的鼻翼遏制着他的呼吸,可他的眼睛却目眦欲裂,将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切变化收之与眼底。
——因为对方说,看着他。
信徒费舍尔不敢闭眼。
埃米特的动作不算快,却十分流畅地为“剥皮秘仪”完成了收官,只是碍于头纱,他脸部的皮肤并没有动。加上他“埃米特”最开始割的那一块,倾斜的天秤已然被他扶正。
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响,天秤的虚影缓缓散去,而卡片也从空洞之中逐一脱下,重归它们原本的位置。
埃米特情不自禁地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费舍尔,对方像是雕像一样僵直地站在那。
说起来是有听默林和海斯提及过,费舍尔是一位舞者学徒,可是从两人见面开始对方就一直坐着,他倒是对费舍尔的体型没有太注意过。
但事实上,本来就是跳舞的人,再怎么样也说不上瘦弱,能看出来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而且身高作为同龄人里也是比较高挑的。
不知道能不能回舞蹈团啊,要是能够继续跟导师学是最好的,不过总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好解释腿伤痊愈的事。
嗯……要不然还是再找个借口……对方已经没有了父亲,在经济方面也要再考虑怎么资助……
埃米特思绪纷飞,伸手拍了拍费舍尔的头顶说道:“现在已经结束了,好好活动一下找回用双腿走路的感觉吧。”
僵在原地的费舍尔重新获得了行动的权限,然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握住了埃米特的手。
“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埃米特却是愣了下才解释道:“我是为了完成和你父亲的约定……”
费舍尔摇头:“不,仅仅是父亲付出的代价……哪怕是他所取走的所有存款,也不足以让您支付这样的代价来帮我。”
更何况他其实并没有给自己什么。埃米特心里也叹了口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到最后会走到这样一步,为了一个只见过三面,说上一次话的人做出这种事情。
尽管没有疼痛,可他却无法确定返回自己身体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
代价大吗?
好像很大,但到底值不值得似乎又无法这样草率的判断。
只是……埃米特想,他还是无法忘记和海斯那短暂的谈话,那个夜晚对方望向他眼底时说的那句“救救他们吧”,以及……费舍尔那孤寂了无生志的双眼。
想要得到一位信徒是起因,但这绝对不是现在他做这件事的主要原因了。
这是一个好孩子,费舍尔知恩图报,不一定对上了真相,却依旧想要为他付出的代价报答他。
埃米特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看着对方,重归了自己最初的目标:“如果你执意……我需要一位‘守门人’。”
“我需要一位信徒,信仰我,追随我,作为我的‘守门人’,来帮我阻挡他人的窥伺。”
“如果这是我应该付出的话。”费舍尔低声喃喃道。
“我已经是您的信徒了。”
“无论您是否愿意承认。”
作者有话说:
一些题外话
dbq可能我xp奇怪,当时打游戏的时候看杯好涩看蛾好涩看教士dlc化为门扉好涩……整个玩到后面就是满脑子好涩……(闭眼)
是我对不起AK……
第20章
举行仪式的消耗远比埃米特想象的大,他到后半夜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简单交代了费舍尔几句后,便迅速回了霍维尔书店。
好在哪怕是甚至都好像有点不太清楚,他却依旧记得收拾好,不让血迹留下。
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埃米特也没多想,直接睡在了自己身体身侧。
倒计时一结束,他就会自动回到自己身体。
希望能睡个好觉……
埃米特心里这样想着,却在沉睡过去没多久,猛然从睡梦中被疼醒了。
就像是被拴在车后拖了几公里一样,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痛的地方,每一块皮肤都叫嚣着,痛到了极致让他连惨叫都无法叫出声。
好痛……好难受……
甚至有那么一刻,埃米特产生了一种找一把刀出来砍下自己头颅以免除这份痛苦的冲动。
他躺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
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没有了空间的概念,他似乎只剩下了这具身躯在听不到回响的空间之中静静腐烂。
不知过了多久,埃米特终于稍稍缓过来。但他也只是获得了些许挪动与思考的能力,其他的任何事都无法进行。
今天好像旷工了……也不知道霍维尔先生有没有发现。
但愿他能晚点发现这件事,不然总感觉他还得为自己的事情生气,更何况这次他不是很好找借口了。
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面,埃米特特意用侧卧的方式来减少自己接触床的面积,以此缓解疼痛的范围。
他尝试着睁开眼,想要看一下天色以确定时间。可当他勉强自己掀起眼皮时,却忽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除开隐约的光亮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埃米特沉默了,他摆烂地闭上了眼,心想还是算了吧。
逐羽仪式的代价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当然他眼下的遭遇很可能不是由逐羽仪式所带来的,更多的可能还是和剥皮秘仪有关。
通体漆黑,至今他不知道到底是叫什么的那张卡片则是短暂地为他隔绝掉了痛苦。
不管怎么说,黑色的换号卡还是一张很好用的卡,无论他那种姿态在经历什么都不会在当时产生影响。
不过既然回到现在身体他依旧有这样强烈的疼痛感,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其实还是剥了自己的皮?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他都没办法想自己回头该怎么处理。
埃米特急忙挪动手指,互相搓了一下,试试看有没有那种肉碰肉的感觉。
先一步感受到的依旧是痛觉,但在他停止住动作,等待疼痛短暂地过去后,他却察觉到手指间的触感有些特殊。
不是血肉的触感,却也不是平常皮肤所能带来的感受。
它混杂着一种柔软却易碎的质感,在他手指间碎裂开来。
这是什么东西……
正当埃米特准备仔细再确认一番时,他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喧哗声。
霍维尔沉重的脚步声急匆匆地踏着楼梯而来,又“哐哐哐”地踩着木质地板朝他房间方向过来。
埃米特心里一慌,他根本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更何况眼睛上出问题霍维尔肯定会发现!
现在不能见他!
他咬紧牙伸手掀起被子,将自己脑袋埋了进去,而后在床上缩成一团。
房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霍维尔嗓门极大地喊了一声:“埃米特!”
缩在床上的埃米特没忍住抖了抖。
霍维尔确实生气了,他大跨步地来到床前,伸手就准备把被子扯下来。
但还没够到被子,就有人抬手拍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
“他身体不舒服,别扯了。”
提心吊胆的埃米特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脑袋放空了一瞬,他认识这个声音,虽然总共就没见过几次,但他知道这是伯尼伯爵。
先前他只听到了一个人上来的脚步声,而现在在他房间里却有两个。当然,出声的是伯爵这点倒将这种不和谐减少了许多。先前他夜访庄园时,伯爵也是这样,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
霍维尔喘着粗气,愤愤说道:“埃米特是我的学徒,教训不听话的学徒是我们自己的事,可劳不着您屈尊纡贵来指导。”
“我没说要惩罚他。”伯爵淡淡地说道,“倒是你,现在,出去。”
……一如既往的让人感觉不好相处。
缩在被子里的埃米特抽空想着,也不知道同样脾气暴躁的霍维尔先生会怎么说这个伯爵,毕竟伯爵也看着年轻,按照塞西尔和霍维尔他们是同一批教徒来看,恐怕伯爵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第一章 教徒,就和贝西他们的情况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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