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上八百辈子的文艺青年,这只颜狗特么的根本就是见色起意!
苟梁看着他之后六年的追妻日常,恨不能杀进魂体镜像里把魏宣明那张蠢脸撕了,敢觊觎他老公简直是死腻了。
然而,魏颜狗是个敢于作死的人。
为了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在最初的一年时间里完全不藏拙,拼尽全力往上爬。在战场上他永远都冲在前头,在幕后积极为上峰献计谋,可谓出尽了风头。几场战斗之后,原主不负众望勇夺万人斩的称号,踏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步伐,迅速从无品级的小兵丁成为手掌千数兵丁的从八品司长,光明正大地站到了戍阳侯府世子——韩战的面前。
那是在一场庆功宴上。
戍阳军大胜西莽,更斩落对方一员世袭大将,真真是大快人心。而制敌的计策是原主献上的,他可谓居功至伟,所以也被特许进了帅帐。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上首的韩将军问他想要什么赏的时候,这厮举着豁了口的酒碗当众吟了一首诗。
原句是这样的: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魏司长狗胆混着黄汤吞下肚,大无畏地在韩战拍手称好,朗笑着赞他“从前竟不知宣宁有这番好文采!”的时候目光牢牢地锁定他,痴迷地说:“将军,属下别无所求,只求将军给属下一个机会照顾你。我常宣宁发誓,这辈子都将忠诚于你,红颜白骨,生死相随。”
帐内的众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韩战收了笑声。
他很快从错愕中恢复如常,表情渐渐冷了下来,给了魏宣明一个收回覆水的机会:“常司长,此话何意?”
魏宣明仿佛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警告,仰头喝下碗中酒,一抹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随即霸气地一摔碗。
众人惊看过来,只见魏宣明三指朝天,大声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还有各位同袍都为我常宣宁作证!如果我今日所言有一字虚伪,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听着!韩战,我喜欢你!老子看上你了,老子要娶你做我媳妇!”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帅帐内哑然无声。
这些喋血沙场的将士们轻易地,被一句话吓傻了。
良久,还是他的顶头上司林狄将军干笑着打了圆场:“呵呵呵,小常喝醉了,呵呵,这死小子喝了酒就爱胡咧咧,呵,当不得真。”
魏宣明却不领情,梗着脖子朝韩战喊话:“我没醉。韩战,你跟我好吧!我一定会疼你爱你,把心窝子都掏给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做梦都想着你——”
“常司长喝醉了,送他回去歇息吧。”
韩战淡淡地说,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但那从+70哐地落到+22的好感度,足以表明韩将军的内心绝不平静。
他原本以为不管魏宣明对他存了什么心思,凭他的聪明,往后都会安分守礼,不惹是非。
没想到魏宣明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不但没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反而生怕他的心思知道的人太少,堂而皇之地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吟诵情诗那都是家常便饭,他不听,就在营帐前的地上写诗定要让他看到。此外,魏宣明给他送过沙漠红狐、大雁,点过火把爱心,为讨他欢心可谓是用尽手段——但,魏宣明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会喜欢这种哄骗小娘们的玩意儿?
上峰林狄劝他:“小常啊,将军是没有相好。可就算他好这口,眼神也没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说的委婉,外头看他笑话的将士可就不留口德了。
“那常宣宁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一副什么孬样,竟然还敢肖想将军。岂不知,马不知脸长苍蝇不知屎臭,真是不知所谓。”
“常司长啊,你要是真想和将军好,不如回娘胎再生一回?”
“就你这副尊荣……啧啧,兄弟,我虽然和你要好,可也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把将军推进火坑里啊。”
魏宣明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当名冠京城貌比潘安的第一公子贴上了大胡子,黏上了豆大的黑痣,哪怕他笑起来脸颊上有一对讨喜的酒窝,那也无济于事的。
这个看脸的时代,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虽然苟梁很不想承认,但原主的长相正如系统所说的那样和他有八分相似,尤其是那迷离慵懒的桃花眼,薄厚适中的微笑唇。只是梨涡成了两颊惹眼的酒窝,一笑就露出来,让那看似不着调实则洞察世态炎凉的淡漠神色多了一抹天真的烂漫。
但就算是对着自己的脸,苟梁面对这种作死货,一样能下得去狠手!
他最不能忍的还不是魏宣明逮着机会就在韩战面前刷存在感的死皮赖脸,而是他对着他老公弹棉花。
这厮在二十一世纪也算标准的才富帅,在学校那会儿储备了一身撩汉技能,其中一项就是弹吉他。
他斥巨资请木匠打造了一把吉他,满腔情感借着靡靡之音倾泻而出,他唱着“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你那么美,美美美~”,声情并茂,柔情款款。
然而,这么动听的歌喉他仿佛……
苟梁怒:靠,你丫交版权费了吗?!
那一晚,吉他就被集体失眠的戍阳军中不知姓名的壮士偷偷沉湖了,满边境的木匠见了他无不誓死扞卫贞操地喊“饶了奴家吧大爷”。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魏宣明的军功越垒越高,职衔也节节攀升,从八品司长升职成了正七品校尉。公私分明的韩战对他采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冷处理方式,直到这一天。
——魏傻逼偷了韩将军的亵裤,毫不意外地东窗事发了。
韩战存了挫退他的心所以下手毫不留情,自诩武功天下第一的魏宣明被逼得使出了浑身解数,对决非常精彩。然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后的最后,装逼耍帅的魏宣明棋差一招,被打得半身不遂惨绝人寰,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韩将军拉了拉袖角,垂眸看他:“望常司长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疼得浑身哆嗦的魏孙子只问他:“打、打得可开怀?”
韩战不答,但显而易见这通拳脚教训是让他颇感痛快。
魏宣明说:“你开心就好,要是还不够,哪天想起来再冲我来,想怎么打都行。嘿嘿,打是亲骂是爱,韩战,你打得越够劲,我就越喜欢。”
韩战僵在原地,片刻,挥袍而去。
魏宣明还在后面扯嗓子喊:“欢迎下次再来啊!不管青天白日,三更半夜,我的肉体永远为你敞开!”
韩战:“……常司长无病无痛,不必费心给他请大夫了。”
这一句,魏宣明整整疼了两个月。
苟梁却觉得他这还是疼得不够狠,真想跳进魂体镜像里给这货踩上两脚。
日子久了,不论是戍阳军中人还是不胜其扰的韩战都已经对魏宣明锲而不舍的疯癫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魏小强再乐观也难免受挫,不过他是一条路走到黑,势必要和韩战死磕到底了。
直到,三个月前。
韩世子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二十六岁的生辰礼——美人。
皇上御赐的,戍阳侯夫人安排的,权贵送的,整整二十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魏宣明去看了一圈,评头论足一番表示庸脂俗粉不足为惧。却不想他这一折腾,反而让原本看都懒得看一眼的韩将军下令送美人入帐来。
那天晚上,魏宣明手抱酒壶对月高歌,用内力加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军营。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的为爱疯狂。”
“三个人的晚餐,怎么吃也吃不完。”
“我的心好冷,等着你来疼。”
那些想拦他的人都败在他的武力值下,副将去求助韩将军,后者研墨写字,淡淡一句打发了他:“唱了今晚,三个月他都出不了声,随他去。”
可等到第二晚声音已经哑透了的魏司长演唱会仍在继续,直到第四晚,他终于失声了,却仍然贼心不死地开始弹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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