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埋着头喝粥, 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 浑身暖融融的,终于觉得有了点力气, 嗓子也不再那么刮得难受。
他舔舔唇瓣,有点儿想问戚拙蕴, 他昨晚到底透露到了什么地步?
好像底裤都掉干净了。
但戚拙蕴没有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
相反,他正常的不得了,一点儿看不出昨夜那种恨不得把人弄死的凶狠与戾气。
沈禾于是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去说这件事。
他们好像忘掉了这件事。
戚拙蕴等沈禾吃饱后, 搂着他没有松手, 探进被褥中,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捏他的腿。
沈禾觉得痒痒,想要缩着躲开, 戚拙蕴哄他:“哥哥给你揉一揉。”
行吧。
沈小公子觉得戚某人做的确实过分,为了表达自己认错的诚意, 给他揉揉酸痛的肌肉是份内之事。
沈禾小声哼了下, 威胁说:“那你只揉。”
戚拙蕴抓住了沈禾的一只手,握在掌心, 应声:“只揉,不做其他的。”
沈禾吃饱喝足,被揉的有点儿舒服,戚拙蕴这种时候人模人样的,怪老实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戚拙蕴还找了话本子给他看,免得他无聊。
沈小公子被伺候的舒服的不行,困意上涌,没多久,话本子便从他手里落在床上,歪着头靠在戚拙蕴怀中睡着了。
脸颊红润,眼尾还带着些隐约的笑意,看起来睡着的时候心情挺不错,让人想要跟着扬起眼角眉梢,露出个笑容来。
戚拙蕴垂着眸子,床边的账幔垂下,让他半边面孔隐没与黑暗中,剩下的半面在烛火中也不甚明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少年乌黑细软的长发间穿梭,为他理顺每一缕发丝,最后手指落在了少年温热柔软的颊边。
指背亲昵温柔的磨蹭了几下温热肌肤,带着无限珍惜。
戚拙蕴低下头,与少年蹭了蹭鼻尖:“别怕,禾禾。”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必会发生的事。
若是有,他会亲手推动,让结局偏离原本的轨迹。
“我们会白头到老。”
*
沈禾的生活完全恢复了许久之前,那种按部就班的平静。
每日里忙着读书,看各种经史典籍,看策论,不时在戚拙蕴得空的时候,会被他拉着去校场,骑马射箭。
戚拙蕴还是很忙。
但他每日里都开始抽出固定的时间,陪着沈禾,守着他看书也好,陪着他倒腾花花草草也罢。
时常,两人在一起,便会吻到一处。
还有一件事。
戚拙蕴开荤后,沈禾从他身上看到了昏君的影子。
这厮时常击溃沈禾的意识防线,故意引·诱,然后就,没完没了。
沈禾是一点儿不肯承认自己意志薄弱的。
他只有在被握着腰拖回去的时候,才会掉着眼泪求饶,说他错了云云。
戚拙蕴这种时候,还能保持他的理智。
他会一下下的,问沈禾:“禾禾,今日的书读的不上心,你答应哥哥,要做哥哥头一个状元的。”
沈禾泪珠子掉落,无处可逃,哽咽说:“会、会考上的。”
呜呜呜呜呜死变态。
这种鸡娃方式是正常人想的出来的嘛!!
……
新帝登基二年春。
各地起兵造反。
造反的军队势如破竹,自北往南,一路攻入京郊。
五月末,初夏时节,繁华的京都大乱。
去岁冬日大火本被下葬的晋王活生生的出现在皇城外,骑在战马上,高呼新帝无德,篡位登基,鸩杀先帝,他为人子,为人臣,应百姓呼声,决意拨乱反正。
若是新帝一日内出城投降,可留全尸。
叫阵声日落月升不绝。
东宫内。
戚拙蕴小心翼翼将累睡着的沈禾放进被子中。
他低下头,发现睡梦中的少年眉心轻轻蹙着,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水,用指腹轻轻揩去了。
他俯身,在少年耳边哄着:“哥哥在,不要害怕,什么事都不会有。”
叛乱的号角吹响,沈禾便不可避免的绷紧了精神。
随着戚乐咏的军队靠近京城,沈禾有些恍惚,这种时候,戚拙蕴不肯有一丝风险,不让沈禾出宫去寻其他人分散注意力。
戚拙蕴只能另辟蹊径。
忠洪在外头,先是轻声唤了句:“陛下。”
得到戚拙蕴应允后,轻手轻脚进门:“陛下,您瞧着,眼下可是时候吩咐下去,叫人动身了?”
戚乐咏带着军队围了京城,叫阵整整一日,戚拙蕴根本懒得理会。
他抬眸的时候,眸子里一丝温度都没有:“去吧。戚乐咏与戚乘风,都要活的。”
忠洪应声,便要轻手轻脚的出去。
戚拙蕴末了,又说:“结束之后,让沈砚进宫来见孤。”
“是。”
东宫内实在太安定,丝毫不像是被叛党即将攻破皇城该有的氛围。
倒像是居高临下,看笼子里的野兽被戏耍得无能狂吠。
沈禾醒来的时候,戚拙蕴不在殿内。
连翘与荷菱守着。
一听见动静,便问:“小公子,要起身么?”
沈禾睡得有点儿久,脑子懵懵的,趴在床上抬头,醒神后一会儿后才说:“起!”
他抓着衣裳,腿酸,不过显然是有人为他揉过,并没有到他难受的地步。
他穿好外裳,低头给自己套鞋,荷菱说:“奴婢来吧。”
说着给沈禾帮忙。
沈禾看了一圈,被连翘按住脑袋,只能微微低头让她给梳头,嘴里一边问:“哥哥呢?”
连翘梳着柔软的发丝,回答:“陛下在面见朝臣。”
沈禾又想起来他被折腾到昏睡过去前,是什么节点。
他着急忙慌的问:“那戚乐咏他们……”
荷菱笑着安抚沈禾:“小公子,您就将心放回肚子里便是,若是有什么,奴婢们还能这样安安心心的服侍您,不忙着收拾包袱跑路?”
连翘手指灵活的为沈禾将发丝束好,笑着轻声说:“小公子,胜了。”
沈禾:“什么?”
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什么胜了?
他睡了几天?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吗?
时空乱流,他又穿了??
“晋王已经下狱,等候陛下发落呢。昨夜里听说激战,是沈大公子带兵与秦将军两面围攻,一举便将叛军拿下,只有少许逃散的,尚在追捕中。不过最要紧的晋王,还有世子均未逃脱成功,是被大公子押送回来的。”
“沈、沈砚?”沈禾更呆了。
书里,也没写啊这。
沈禾觉得世界玄幻了,以至于他对自己的下落都没那么担心了。
原文尾声一大叛乱高潮节点,都这么用闪电战结束了,还是沈砚忽然冒头结束的,沈禾觉得自己像是看了本假书。
他是知道沈砚从武了,也知道戚乐咏少了他这个原本左膀右臂之一,但这发展是否也太……
太奇怪了。
沈禾想。
但他愣了一小会儿后,想,似乎也不奇怪。
好像一切都有先兆,都曾从细枝末节中透露过变化。
沈砚一心从武挣军功,有着祖父都真心实意骄傲的军事才能,却还愿意长时间留在京郊驻扎。
他身边也从最开始无人,到后来多了许多能够支出来供沈禾用的亲信。
亲信唤他的称呼是“小将军”。
沈禾都是知道的。
沈砚瞒了他一部分,也露了一部分给他。
戚拙蕴也是,毫不担心戚乐咏造反……去年晋王府大火,他主动露出破绽放走戚乐咏的事,沈禾也是猜到过的。
话虽如此。
一切都合理,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沈禾觉得大脑的处理器一时半会儿跟不上,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找到真实感。
沈禾还没处理完信息,大获全胜立下战功的沈砚来见沈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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