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天不亮便去晨练。
沈禾今日休息,不用去太学,他心有余悸的将被子踹到一边。
然后发现自己最近睡觉,真是不安分。
明明他以前睡觉可安静了,晚上睡着什么样,早上醒来就什么样。
现在能够从床头睡到床尾,再逆时针转个圈睡回去。
今天,他现在躺着的位置,就是昨天睡着的另一头,还是对角。
被子被他转得拧成麻花,一半在他醒之前都包着他的头,差点没把他闷死。
沈禾心虚的想,不知道昨天沈砚有没有被他踹下床。
抓抓自己的头发,沈禾从床上爬下来,将被子推回去,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梦。
发现只能剩下点模糊印象,似乎是梦到了男主。
戚拙蕴都去好久了,竟然真的还挺想他的。
他穿好衣裳,洗漱过后自己勉强将头发梳好,然后风风火火的冲出去,老国公让他吃早膳,沈禾都来不及:“不吃了祖父!我回东宫!”
沈禾回到东宫,连翘远远瞧见他,就开始笑:“小公子,你的发簪都是歪的。”
沈禾半点不尴尬,脸皮很厚,低下头就说:“嘿嘿,连翘你帮我重新弄一下。”
他随口说:“头发真麻烦,我都想给剪了,不知道太子哥哥怎么给自己束发那么轻松。”
连翘好笑:“小公子若实在学不会,日后娶妻的时候,还得寻一位会束发的小姐。”
第45章 打赌
娶妻?
不不不!
沈禾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他嘟囔:“我不娶妻的, 连翘。”
他顶多只能找个男朋友。
还不能在打工期间找,因为他不太确定他现在的监护人们,能不能够接受他不娶妻生子, 只想找男朋友这种,堪称“离经叛道”的想法。
万一监护人们不能够接受,他的舅舅姨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不说, 光是男主一个人, 他都瑟瑟发抖。
但沈禾也干不出祸害人家小姑娘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只能坚决表示, 他不想娶妻。
至于找男朋友, 那得等退休后才能考虑。
嘿嘿, 好像算起来也没有很久了。再过四年,就到男主登位, 他能够四处闲逛考察养老地的时候。
这么一想,沈禾竟然有点期待了。
少年面孔上露出亮眼的笑容, 他眼睫很长,又长又浓密,像是两把小扇子, 眨动的时候眼睛溜圆, 显得更加大而明亮。
因为是圆眼, 猫儿似的,配合着脸颊上没退下去的婴儿肥,更让人想拿他当个小孩。
连翘听着他孩子气的话, 取笑道:“呀,小公子还是没有长大, 等到再长大两岁, 到时候不必连翘说,自己就有心仪的小姐, 到时候想要求娶了,奴婢就用您今日这话来笑话您。”
说话的时候,连翘已经手指灵活的将沈禾乌发散开,重新束起来,用簪子固定好。
束得端正又漂亮。
连翘打量两眼,笑眯眯说:“等日头过了热的时候,奴婢给小公子束高马尾,奴婢听闻近来京城中的少年郎都喜欢束高马尾,显得意气风发……”
沈禾走在她后面,推着她的肩头往里走:“好好,都好的,你给我束什么就是什么。荷菱呢,她干什么去了?我怎么没有看见她?”
“荷菱猜到小公子今早八成要回来,去便忙着去厨房为小公子做莲子糕。前些时候小塘里正好有几朵荷花谢了,莲子还很嫩呢,用来做莲子糕与莲子羹都好,小公子晚间要不要喝莲子羹?”连翘询问。
她对小少年的习惯简直了如指掌。
问是这么问,脸上挂着笑,已经准备好听见沈禾应答了。
果然,沈禾点头:“喝喝!多给我放一点糖,嘿嘿,趁着太子哥哥不在。”
沈禾用手指比了下:“只用多这么多就好,就一勺……半勺,连翘你最好了,别跟太子哥哥说。”他嗓音清亮,声音放软跟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人撒娇,熟练又乖巧。
连翘永远吃这一套,无可奈何应下了。
沈禾高兴的往屋里蹦,走路都是三步一跳,到了里间往自己的榻上胡乱一扑。
扑到一半再度被连翘叫起来,让小太监打来水,要他擦干净再玩。
沈禾去洗洗自己沾着汗渍的脸与手,终于被连翘放过,让他能够自己去撒欢。
沈禾在床上滚了一会儿,翘着二郎腿,顺手便从枕头下面摸出他之前没看完的话本子。
还剩小半本,他翻着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不长,很快便看完了。
而且过于文绉绉的,受过现代快餐文学冲击的沈禾不太提得上劲,看完总觉得还差口气。
他随手将本子塞回去,从榻上翻下去,打量外面的日头。
现在还是早上八九点的模样,日头已经有一点晒,但还算是在接受范围内。
沈禾是坐不住的,就这么背着手,开始在东宫内开始巡视他的地盘。
他不是小时候走哪儿到需要人跟着,生怕摔了的小豆丁。
连翘瞧见他往外走,只说:“小公子,当心晒。”
沈禾背对着她挥挥手,扬起嗓音:“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禾去看他的花。
先是在偏殿附近绕了一圈。
都很不错,长得非常好。
看完这一圈,沈禾开始往主殿溜达。
侍卫瞧见他不拦,沈禾在东宫内,去哪里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在窗下用手戳了戳他送给戚拙蕴的那盆山茶。
那已经不能叫“盆”。
几乎是一个缸,一个很矮的陶瓷缸,大阔口,将这颗几乎要比沈禾高的山茶委委屈屈的养在其中。
油绿的叶子,一半伸出在廊外,接收阳光照射。
也就是这头背阴,没什么人走动,否则这样放在窗下,要挡人路。
沈禾早就说过长到这么大的山茶,应该丢去地栽。
如果地栽,没准儿还能长得更繁茂些,兴许已经超过沈禾的身高了。
但戚拙蕴不大乐意,总是说:“放在这里,开花的时候哥哥可以天天瞧见。”
边说还要边捏他脸。
沈禾只好闭麦。
他用手薅了一把山茶油绿的叶子,去巡视其他的地方。
溜达一圈后,转去了花园。
他想躲日头,就往树荫下钻。
东宫的小花园里没有养多少高大的树木,沈禾蹲下来,钻在一丛小灌木后面,没有形象的盘腿坐下,上手摘上面结出来的小红果子。
他在的这个角度很好,太阳晒不到他,从一侧小道上走的人也几乎看不见他。
他揪着小红果子,摘了几颗后忽然觉得这样拿去当花,也挺好看,一丛绿色小叶里缀着几个殷红的小果子。
沈禾正想起身,去摸一把剪刀来,剪走几丛小枝拿去送给姨母。
便听见有脚步声。
脚步声自然不能阻挡沈禾的动作,但随着脚步声一道的,还有低低的八卦声。
沈禾:“?”
沈禾托着自己白嫩的下巴,将脑袋搁在膝头,身子缩了缩,竖着耳朵想听八卦。
他喜欢往一些边边角角钻,从小就能听见各处的八卦。
对于怎么隐蔽自己这一套,沈禾相当熟练。
“太子殿下六月前能回来吗?”
“那谁说的清楚,不过小公子生辰前能回来就是。比起这事,你听说选太子妃一事没?”
“你也听见这消息了?我还当是谣传呢,不过殿下这个年纪,也确实该有太子妃,你晓得是哪家的千金,好相与吗?”
“不论好不好相与,太子妃进了宫中,咱们都不能像与小公子那般相处,仔细着些,免得落了什么错处……”
聊八卦的声音走远。
听八卦的人两眼呆滞。
太子妃?
沈禾这两天,已经连着好几次听见这个词。
现在又从东宫的人口里听说,沈禾都疑惑了。
难不成他还蝴蝶出了这种剧情?
沈禾不确信的扣扣手背,心说,他蝴蝶掉的剧情也不少,比如国公府继承人早早请封,比如保命的赦令金牌落到了他手里,又比如沈砚都弃文从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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