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宿主已经忘记了作为于彦时遭受的种种吗?那个时候没有人帮你,没有人救你,所有人都在欺负你,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被欺负、任由你被欺负。我看到都很愤怒呢。”
“行了别说了!”我说。
“不说就不存在了吗?就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吗?”它说,“屈辱是不会消失的,就算于彦已经死了,可是认识他的人还没死,所有人都记得他曾经多么难堪。”
“闭嘴!”
“他们甚至可能还会在每次的同学会上把这个当做话题谈论,永远都记得——”
“闭嘴!!”
“那不说那个了,说芍城吧。顾秀才母子好惨啊,和于彦母子一样惨……像你们这么惨的还有很多。这个世界糟糕透了,人类已经坏掉了。”
“说起来,倘若是宿主原身列新雁的话,此刻已经快被自己的亲大哥栽赃杀人进大牢了吧,想想都可怜,哑巴话都不会说,说他是杀人凶手他就是,亲生父母明明知道真相却为了利益而助纣为虐。”
“……”
“还有,宿主若再不抓紧楼起笙,他就要和宿主越走越远了。显然霁宁雪他们才和他志同道合。他们并肩作战生死相托,宿主却只能躲在心境里坐享其成,他们表面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看待宿主呢!表面笑呵呵,心里瞧不起宿主。”
“尤其那个霁宁雪,一直笑,宿主不觉得她的笑容越看越微妙吗。白枭垢和麒铃铃看似心直口快,说不定就在背地里嚼宿主舌根。”
“楼起笙已经不是桃源村那个一无所有的他了,宿主再原地踏步,就真是配不上他了。”
……
我终于醒了。
醒后第一时间门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温暖。
“……阿宝?怎么了?没事吧?”
楼起笙马上就醒了,反手抱住我,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他脖颈间门,身体还在发抖。
但
抖了一小阵,我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样不行,忙挣脱他,比划着向他道歉,说刚睡醒脑子不清醒。
他看我两秒,伸手把我搂回怀里。
我赶紧再度挣开他,再度解释刚才真的只是刚睡醒不清醒,千万别误会,要不以后睡觉还是把我搁心境里吧,以防尴尬!
“我没误会。”他说着,又把我拽怀里。
这回他用了点劲儿,我挣了两下没挣开。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摸着我后脑勺,说:“你说只拿我当兄弟,兄弟做噩梦也理应如此安慰。”
我努力挣开他,比划着问他假如他兄弟白枭垢也做噩梦他也这样吗?
“狗不会做噩梦。”他强行否认,然后又把我拽回去。
我俩拉扯一阵,最后我累了,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说实在的,挺舒服的。
甚至……有点喜欢。
但这实在是不应该。
我不知道。
我终究是要离开他的。
“梦到什么了?”他柔声问。
我没回答。
“只是梦。”他说。
不,都是事实。我暗道。
“我会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接着说。
然而我所害怕的事情当中就有这件啊。
可是我也说不好为什么害怕被他保护。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回桃源村。
或者不是桃源村,随便什么村都行,深山老林都行。
我不想和霁宁雪麒铃铃白枭垢在一起。
我讨厌他们分走楼起笙的注意力,不想和他们分楼起笙。
无论作为什么关系都好,就算我不想搞基但楼起笙想睡我也行,只要他完全属于我就好。
可这样的想法是病态的,是变态的。
所以我不能这么想,我要竭力地压抑它。
我不能把楼起笙拖入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的阴冷角落。
当然,事实上,我应该也没有这个能力。
一旦他知道我其实是这么恶心的内心,肯定会完全清醒过来,甚至开始厌恶我、远离我。
麒麟象征光明,怎会容忍黑暗。
我黑暗到都被反派系统找上门了。!
第41章
我正默默玉玉,忽然楼光明说:“阿宝,醒醒,过后再睡。”
你有事吗我悲春伤秋你说我在睡觉!
这样会搞得我很下不来台很没面子!
他接着道:“先让霁姑娘给你看下先前密石林洞穴内那股侵体邪念是否留有残余。”
我靠着他懒懒比划:霁姑娘睡觉呢你多冒昧啊,你最近真的好冒昧,到处冒昧,谁都冒昧。
“我只冒昧你。”他突然用骚话袭击我。
我默默地掀一个白眼给他自行体会。
这麒是傻的,被白眼反倒笑起来。
接着,他道:“她起了,已经出门。我听到了。”
他一边薅我坐起来一边劝:“乖,去看看更放心。”
所言有理,我就算不情不愿也只好配合。
我们赶紧洗漱穿衣,破烂系统则在我脑内发癫,说:“他急着找借口和霁宁雪增加相处机会呢啧啧啧。”
唯心主义挺好的。
只要我够唯心,当这破烂玩意儿不存在,那它就不存在,我就只是单纯的精神分裂罢了。
虽然并没好到那里去,只能是两害权衡取其轻了。
我们出门就看到霁宁雪正在客院花圃旁半弯着腰仔细观赏芍药花,神色很是柔和,甚至莫名带着几分大地之母似的慈爱神性。
虽然很中二,但确实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斑驳地落在她的脸上,这一幕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精美绝伦的神母(?)赏花图。
我不由得看了眼小土麒麟。
他回我一个问号。
哼。
我移开目光。
“楼兄,列公子,早。”
这空隙间霁宁雪已经发现了我俩,站起身转过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颔首回礼,楼起笙径直道:“在下有一事想请霁姑娘相助。”
“请说。”她道。
楼起笙把我拽到霁宁雪跟前,说:“请霁姑娘帮阿宝再查验一下邪念是否已清除彻底,阿宝昨夜噩梦连连……”
后面那句不用说!又没人问你这么详细!
我忙暗暗捅他腰子一下。
他话音顿了下,没有笑场也没有吃痛,仿若无事发生:“……我很担心。”
霁宁雪点头:“即便楼兄不说,我也会提。只是昨日与世叔叙旧到很晚,回来时见你们房中灯已熄,不便打扰。”
楼起笙朝她抱拳:“有劳!多谢!”
“不必客气,此乃我分内之事。”霁宁雪语气温和地说。
多好的人啊。
独美多好。
贾宝玉说过,再好的女儿沾染了男人气味都会变成混账的鱼眼珠子!
暗黑的我如此酸溜溜地腹诽。
但凡楼起笙知道我有多暗多黑,他恐怕都要怀疑麒生。搞不好能吓死他。
要不我真的吓死他算了。
然后伺机尝试用我体内那半颗麒麟内丹救活他,这不就把丹还回去了吗?
简直是天才才能拥有的逻辑啊。
我天马行空地瞎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霁宁雪已经给我检查完了,眉眼间有些许凝重之色。
这使得楼起笙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此刻我们坐在客院凉亭里。
确切来说,只有我和霁宁雪坐着。
楼起笙站在我身旁,原本只有一只手一直搭在我肩头,此刻另一只爪子也不安分起来,轻轻握住我的上臂。
霁宁雪迟迟没说话。
楼起笙等了片刻,等不下去了,出声催促:“霁姑娘?”
霁宁雪先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列公子非修者体魄,上次遭邪念侵体,伤了元气……说起来,在那之前,列公子是否还曾受过重创尚未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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