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十日之后?”叶安年诧异。
那公子笑的无奈:“你算算今儿个是几日了?”
叶安年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这一数不要紧,好像确实已经过了两三日了。
怕是这段时间忙着叶小梅的亲事, 这事就记差了。
“对不住,家里有些事, 给耽搁了。”叶安年有些不好意思。
那公子倒也不是计较的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要的东西, 可都做好了?”
“做好了。”叶安年说着,把带来的燕几图和鲁班锁拿给那公子过目。
公子将东西打开一一验过,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手艺不错。”
“这两种比较简单,只要把棱角打磨精细就行。”
听叶安年这样一说,那公子眼睛就是一亮:“这么说来, 你还会做更复杂的?”
叶安年点点头:“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就像这种开智的小玩物就行。”公子指了指面前的燕几图和鲁班锁道。
叶安年便有些好奇起来了:“敢问公子家里可是开杂货铺子的?”
不然一般的人家, 再多也就七八个孩子,不会一口气十来个二十来个的买。
“这倒不是。”既然还打算订货,那公子也没藏着掖着, “镇上的鸿福书院你知道吧。”
这甜水镇上就一家书院,叶安年自然知道, 陈秀才就在鸿福书院教书呢,遂点了点头。
“我叫冯明煦,我爹叫冯乐山,这书院便是我爹开的,如今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便由我接手了。”
冯明煦说道:“这些小玩物都是给书院的学生买的。”
“你们书院的先生,还……教这些?”
不怪叶安年诧异,古代的书生上书院念书,那学的都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写的都是应试的八股文,何时研究上燕几图和鲁班锁这些东西了?
“就知你会误会。”冯明煦笑了笑,“书院最近开设了蒙学,收的都是四到十岁左右的孩子,小孩子初入学堂心性不定,又天性活泼,多接触一些开智的小玩物也好。”
冯明煦的这番话,着实叫叶安年有些惊讶,这里的读书人这么开明,思想这么先进的吗?
“所以,你方才说的复杂一些的玩物是什么?”冯明煦问道。
叶安年回过神来:“是一种叫魔方的玩物,不过冯先生可能先前没见过,是我最近新琢磨出来的。”
“哦?”冯明煦对此十分感兴趣,“那你可带了成品来?”
成品倒是有,不过他那天给江竹了,也不知江竹带着没有。
“下次吧。”叶安年道,“下次我多做几个带来,你可以看看。”
“你下次,还什么时候来?”
来一次镇上,基本就要将他几日做的东西都买光,叶安年算算自己赶工的日子,回答:“怎么也要两三日吧。”
“这也太久了点。”冯明煦有些等不急。
主要是叶安年做的这些小玩物都很新奇,像那结构机巧的鲁班锁,还有这被涂上了不同颜色的燕几图,冯明煦都很喜欢。
又听叶安年说起新琢磨出来的开智玩物,就迫不及待想看。
“那这样吧,”叶安年想了想,“你明日去民丰街,找摆摊看诊的江竹江郎中,他是我夫君,我让他把魔方带给你。”
冯明煦满意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将这次的银钱结清,又单独给了叶安年二两银子。
“我也不知你那魔方是怎么定价的,左右定钱先给你,明日我见了东西,要多少个我就和江郎中说,到时叫他告诉你吧。”
“好。”叶安年接下银钱,送走了冯明煦。
不多时,泥人巷来逛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叶安年摊上的东西也在不断减少。
到晌午的时候,就已经卖掉了一大半。
趁着人少,叶安年粗略数了一下钱袋子里的铜钱和碎银子,这半天下来,不算冯明煦给的二两银子的定钱,他已经卖了一两半了。
不多时,江竹果然拎着个食盒来找他了。
见他在这数钱,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来五两银子,塞进他的钱袋里:“一上午赚的。”
叶安年挑挑眉:“赚的不少啊。”
江竹笑笑:“这都是没准的事。今儿个遇上个有钱商户,看头疼顽疾的,从我这开的方子、抓的药,这不就赚了些。一般的病患看诊,我可是一概都只收十文的。”
“知道你是个良医。”叶安年夹了一片酱牛肉给他,“快吃吧。”
晌饭的两张肉饼,一碟酱牛肉和两碗小米粥,是萧二娘从小云酒肆买的。
江竹今日在街上碰见了萧二娘,经过叶小梅的事,两人也算熟了,萧二娘正愁没有酒友,非要拉江竹去小云酒肆吃酒。
而江竹惦记着和叶安年约好晌午一起吃饭的事,还是推脱了。
不过既然遇到,他这做郎中的职业病又犯了,顺便给萧二娘看了看肝火燥郁的病症,给她抓了几副药。
没想到萧二娘转头就拎了个食盒塞给了江竹,让他拿去跟叶安年一起吃。
这好意不好推脱,江竹便接下了。
吃过饭,等到下午街上开始上人了,江竹就回了自己的摊子那边。
下午时间过得也很快,叶安年今日带来的小玩物又都卖了个精光。
期间,有个杂货铺的老板,想要来跟他订货,被他拒绝了。
在古代,并没有专门的玩具店,这些小孩玩的玩物大都放在杂货铺,或者是在大集、泥人巷这样的地方摆摊售卖。
那杂货铺的老板,一上来就要木陀螺、木蛙、拨浪鼓、燕几图和鲁班锁每样各三十个。
要这么多的货,那价格也肯定要降低,相当于是走批发了。
不说他一个人做不过来,卖给杂货铺这种走批量的方式,叶安年也不想考虑。
若是按量,那他定是要招木工的,而这里的木工大多都是做桌椅板凳等家具的,做这些小玩意儿却不一定精细,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能达到他的标准。
他目前只想走手工匠人的路子,卖些散货,顶多供应一下冯明煦的书院。
等到后面时机成熟,他想开个专门的玩具铺子,到时再招一两个有灵气的学徒帮忙,不走批量就可以慢慢教,但这些小玩意儿做出来定是要精巧鲜活的,这样小孩子们才会喜欢。
傍晚时候,江竹提前收了摊子来找他。
叶安年也差不多收拾完了,两人携手往周良的牛车那走,絮絮说着今日各自遇到的事。
叶安年想起今早摆摊时,碎掉的那几个泥叫叫,开口道:“改日得去葛木匠家卖些好木料了。”
“我上次拿回来的,你都用完了?”江竹问。
叶安年摇摇头:“我想做个大箱子,带轮子的那种。”
“箱子?”江竹微怔,“装你做的那些小玩物用?”
“对,”叶安年边琢磨边说,“得要能折叠的,能装下我做的东西,出摊时拉出来又能当展柜,也不用在地上铺布了。”
“装轮子的话,可以推拉,也能省些力气。”
江竹顺着他的思路设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方便很多。
便道:“那你哪日要去,我同你一起,做箱子怕是得用不少木料,你一个人也不好搬。”
“嗯。”叶安年应下来。
两人坐着牛车回到家时,天刚擦黑。
一进门,叶安年就看见院里一高一矮两个影子。
福崽站的笔直,手里拿了根小树枝,他面前蹲坐着蔫头耷脑的铜钱,正在挨训呢。
叶安年觉得有趣,走过去问道:“福崽,铜钱这是犯什么错了?”
一见叶安年回来,福崽顿时憋不住了,赶紧给跟叶安年告状:“哥哥,铜钱学坏了!”
“它下午趁我和秋哥哥午睡的时候跑出去,傍晚才回来,还带了一身伤,它都学会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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