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笔迹,一笔一画都透着认真,叶安年忍不住笑起来:“倒是没写错字。”
他将信封拆开, 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一大篇。
叶安年看着上面两种不同的笔迹,一下就认出,这信是福崽和丁秋一起写的。
笔画简单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福崽的字;稍复杂一些的字,一笔一画写的认真, 工工整整, 像是丁秋写的。
信上大概是说余虎忙着铺子的事,比较辛苦,他们就跟张路回月牙村去住了, 杨池经常会过去看望、照顾他们,赵里正也经常去家里帮着照看院子, 他们都有好好上学堂念书。
家里,铜钱、雪团子、芝麻球还有那一窝小兔子也都很好,小兔子都长成了大兔子,他们打算卖掉一些。
狮王胆子越来越大,隔三差五就叼着猎物送来家里,顺便跟铜钱一起玩耍。
事无巨细的交代完家里的情况,又问候叶安年和江竹在外面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
信的末尾,果然煞有介事的写了叶安福、丁秋共笔。
“孩子们都长大了啊。”江竹看着信十分感慨。
叶安年也很感叹,那些泥人、陀螺、魔方和木雕摆件之类的东西,都是文恒和杨池、赵楠他们寄来的,专程让他看看自己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不得不说,大家都很努力,也做得很好。
两人一起看了所有的信,又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挑些吃的玩的分给谢逍公、子末和子妤他们。
赶了一天的路,到底还是疲累的,处理完这些东西,两人就早早回去壹舍歇下了。
次日,江竹便又被子妤叫走了,埋头在一堆白鹤斋的大小杂事里不得脱身。
叶安年没心思管他,一头扎进书房,也忙了起来。
倒是隔壁的栖云阁热闹了,有了阿梨陪伴的谢逍公,也不再天天来找叶安年下棋了,整天跟那小丫头混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安逸而充实的过着。
有时候,叶安年恍惚间会觉得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子,没有什么镂刻双龙的金盒子,江竹也根本就没有中毒。
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他们可以一直过下去。
但他手上的图还是画完了。
他给文老爷和余虎各写了一封信,询问了余虎他们目前有多少能动用的银两,又麻烦文老爷帮忙打听靠南的边境地段,有没有靠谱的泥瓦匠,要多找一些。
这些事情做完,他便又闲了下来。
晃到栖云阁去看谢逍公和阿梨。
不得不说,老头子还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阿梨就从刚开始来时只会说几个字,见人就凶的状态,变得可以好好说话和沟通了。
只不过,小姑娘还是有些好动,喜欢到处疯跑,安静不下来。
但结合她之前的成长环境,叶安年觉得她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栖云阁的小院里,谢逍公正在跟阿梨抽木陀螺玩。
见叶安年过来,还不等谢逍公开口,小姑娘已经停了手上的动作,跟叶安年打招呼。
“叶哥哥。”
叶安年有些意外,见她乖巧的样子,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也唤她:“阿梨。”
小姑娘眨眨眼,“嗯”了一声,就继续抽陀螺玩。
谢逍公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怎么样,我教的好吧?”
“还是谢前辈厉害。”叶安年由衷称赞。
“那是。”谢逍公也不谦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这儿受了刺激,所以说话才会不清楚。我给她扎了几次针,如今已经好多了。”
“你跟晚晚想问什么,找时间抓紧问吧。”
叶安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好,想着回去跟江竹商量一下,找个时间好好跟阿梨聊聊。
两人正说着,一旁的阿梨跑了过来,摇晃着谢逍公的胳膊,让他陪自己玩陀螺。
叶安年便不打扰他们,告辞离开了。
晚上江竹回来,他便跟江竹说了这事。
“这季节后山的枇杷也长熟了,过两日我带你去摘些,做枇杷银耳羹和枇杷糖水罐头最好。”
江竹道:“到时我做了吃的,你把她哄过来,问话也方便些。”
对小孩子用食物诱惑,这主意确实不错。
叶安年欣然答应。
然而,还没等两人去后山摘枇杷,阿梨就被谢逍公给送了过来。
“宫里的消息,老皇帝病重,我得去一趟。”
老头子把阿梨交给叶安年,衣服换好了,药箱也背上了,像是立刻就要走。
叶安年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卫之淮故意放的消息?”
“周公公的马车就停在山下,传信的小太监还在前院待客的厅堂里等着。”
老头子看着叶安年笑笑:“他也算是我师兄,这一趟,无论如何老头子我都要去的。”
叶安年也知道他干涉不了这些事,便道:“那前辈多加小心。”
谢逍公点点头:“放心吧。卫之淮那混小子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最多两三日,我就回来了。”
不过是看在老皇帝的面子,大家才各自退让,勉强维持这表面的平和。
若是真到兵刃相见的地步,怕是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送走谢逍公,江竹也不再忙斋里的事务,带着叶安年和阿梨去后山摘枇杷。
白云山高耸入云,山前山后地势都很开阔。
三人沿着小路下山,没多久就看到一片长势喜人的枇杷树。
叶子翠绿茂盛,枝头缀满了黄澄澄、圆滚滚的枇杷果子。
阿梨一见,就冲进了树林时间,一边跑一边叫,高兴的忘乎所以。
她是想自己摘枇杷吃,奈何个子太矮,树上的枇杷根本够不着,急的在下面蹦来蹦去。
嘴里还喊着:“哥哥!叶哥哥!”
叶安年无奈,走过去把她拉过来,指了指旁边的江竹:“阿梨,你想吃枇杷,可以让他帮你摘,我们坐在旁边等就可以了。”
小姑娘看了江竹一样,眉头皱起。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很不好,但听了叶安年的话,为了能吃到枇杷,还是点了点头,乖乖的不再闹了。
她是听话了,可江竹却不肯帮,一把揽过叶安年的腰,对阿梨道:“他是我夫郎,我摘枇杷只给他吃。你是我什么人?”
阿梨眨了眨眼睛,愣住了,求助的看向叶安年。
叶安年很是无语,白了江竹一眼:“你干嘛逗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她之前咬我我都没跟她计较呢。”
得,还记上仇了。
见叶安年无奈的表情,江竹一勾唇,看向阿梨:“你求我帮你摘枇杷,总得有点表示吧?”
“你都叫他叶哥哥了,应该叫我什么?”
听他说起这个,阿梨的眼睛亮了亮,关于称呼的问题,谢阿公教过她的。
“晚晚哥!”小姑娘声音清脆动听。
“噗……”
叶安年没忍住,笑喷了。
江竹:……
这臭老头是皮痒了!
闹腾了好一会儿,三人在枇杷林里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背篓的枇杷。
叶安年和阿梨玩累了,就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
夕阳西下,天边淡粉色的晚霞舒舒卷卷,放眼望去,大半个山坡上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随着晚风吹拂,一颗颗嫩绿的草药苗微微摇曳。
怀里一沉,江竹拎着背篓走过来,捡了颗颜色黄熟,又生的个大圆胖的枇杷丢了过来。
叶安年抬手接住,枇杷黄澄澄的,皮薄鲜嫩,他用袖子擦了擦,咬一口,果然甜的可口。
一旁正在揪草叶子的阿梨立刻举起小手:“阿梨!阿梨的!”
“少不了你的。”江竹又挑了一颗朝小姑娘扔过去,“馋猫!”
而后,他一掀衣摆,在叶安年旁边坐下来,三人一边吃枇杷,一边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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