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他们八字配,你就信了,回头大师要是说我命里带煞会祸害老婆孩子,我都怕你趁我睡觉,对着我脖子来一下。”
“刚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儿子看上他了!”
张父捂住耳朵揉揉,输人不输阵地摆手:“行了行了,你有理,我没理,我听你的,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好了吧,别那么大声,都把我那几只大鹅吓到了。”
张母消停了会又来了主意:“明儿我得再去给儿子跟望家小子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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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晴空万里,傍晚就开始下雨,餐馆到了九点就没客人了,大家早点下班。
茉莉上楼去给他们拿雨衣,陈子轻跟她一起去,这是他第一次上来,可能是因为雨天,楼道里的空气湿得厉害,扑在毛孔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雨衣都在这。”茉莉打开房里的灯泡,让光晕洒在楼梯边的角落。
陈子轻翻了翻,举起一件雨衣说:“这件怎么有个洞?”
茉莉说:“让老鼠给咬的。”
陈子轻随口就蹦出一句:“那我用吧,我不急着走,你找个针线给我,我简单缝一下。”
茉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表情古怪地看了眼他那双不沾阳春水,不知生活疾苦的手:“你缝?”
“我先缝着看看,不行就让我慕生哥缝。”陈子轻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茉莉委婉道:“小遥,你还是直接让你慕生哥缝吧,我怕你扎到手。”
陈子轻无力反驳。
雨下得挺大,钱伟雨衣一穿就钻进雨里,骑着摩托走人。在他后面走的是小亮跟吴妈。
茉莉把门关上,边陪陈子轻嗑瓜子聊天,边用余光看张师傅缝雨衣,偶尔还要听他未过门的媳妇挑剔他速度怎么那么慢。
她看不出张师傅有多宝贝人家,也看不出张师傅有多烦对方。
什么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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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街上别说人,车都很少,小亮没像以往那样到了要和吴妈分头的路口就走自己的,他今晚好心地想送送吴妈。
小伙子想的是,又是打雷又是刮风下雨的,天气这么差,要是吴妈摔了可怎么办。
吴妈并没有领他的心意:“不用,你回你的吧。”
小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容灿烂道:“没事,我就在前面不远。”
吴妈坚持让他走:“真不用,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自个儿能行,你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小亮见她连续拒绝只好作罢:“诶,那吴妈你慢点骑啊!”
吴妈挥了下手。
两人在路口分开。小亮骑出去一段,想想还是不放心地把自行车掉头,他跟在吴妈的后面,想着送她一程,看着她到家了再走。
让小亮没想到的是,吴妈突然停下了车,她都顾不上把车撑子放下来,随便就将车丢在地上就跑向一处。
那里站着一个黑影,轮廓模样都看不清,只瞧出来高,还瘦,非常瘦。
小亮下意识大喊一声:“吴妈,怎么回事?!”
吴妈一时没动,过了一小会才转回头,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中年女人的声音并不大,快要被雨声吞没,只剩点余音被风雨送进小亮耳中,却莫名让他打了个寒战,回答的话都结巴起来:“我,送,我送送你。”
吴妈这回拔高了音量,她的语气很陌生,厉声厉色到甚至有几分刻薄:“我不是叫你自己回去,不让你送了吗?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小亮没见过那样的吴妈,一时呆愣在原地。
没等他反应过来,吴妈就又恢复成常态,她脱掉雨衣给身边的黑影披上,对小亮解释道:“这我儿子,他自己跑出来了,我刚才太慌了所以……小亮,你回吧,我带我儿回了。”
小亮望了眼那个黑影,懵懵地点点头:“哦哦,好。”
他把自行车掉头,朝着回去的路骑,哎,吴妈拉着儿子走的,自行车不要啦?
吴妈那儿子……
大家都知道她有个儿子,他们只从她嘴里听说她儿子刻苦学习上进用功很争气,但都没见过她儿子长什么样。
怎么在大雨天跑出来了?
接吴妈下班?那怎么连个伞也不打。
吴妈更奇怪,在路上见到儿子,紧张成那样。
小亮骑着车想那对母子,车胎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爆了,他不得不把车停在一处屋檐下,尽量避着点雨检查。
车胎瘪巴巴的,没法骑了,只能推着走,好在这地方跟他家只有一公里左右。
小亮站起身,正要推车,后背毫无征兆地徒然袭来一股可怕的危险,他浑身僵硬想跑,脚却像是扎在地里抬不起来,只是抖,不停地剧烈抖着。
下一刻他感应到了什么,惊恐的眼泪率先流了满脸,求饶的声音尚未发出,身子就一软,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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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剧痛。
小亮只觉后脑勺疼得像裂开一般,他的意识渐渐清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像是某种动物的排泄物。
“沙!沙!”
小亮双手抓地,发现地面满满的全是稻草,枯燥而扎手。他努力着想要起身,却发觉四肢酸麻,也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长时间,一下子竟没能站起来。
又躺了一会,等四肢的血液渐渐流通后,小亮才缓缓坐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也才能认真的打量四周。
房间十分昏暗,四面围着高大的墙壁,有一扇小铁门,不知道为什么,门只有半人高。
房间唯一的光源是顶上的那扇小窗,外面微弱的幽光照了进来,静悄悄的,时间仿佛是深夜。
“这……这是什么地方?”
小亮一脸的惊恐和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醒来就在这种陌生的地方,空气中的腥臭味让他反胃,他把胃里的食物残渣全部吐了出来。
“喂!有!有人吗……喂……”
小亮拼尽全力呼喊求救:“救命……救命啊!救命!救命——”
嗓子喊哑了,喊破了都没什么动静,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他摸着湿裤子的口袋,没摸到手机。小亮开始回想在这之前的记忆,可他发现很是模糊,他再去细想的时候,后脑阵阵剧痛。
“血?”
小亮伸手往后一模,借着幽光看向手,全部是血。
头破了?怎么回事?
“是我摔伤的吗?还是……有人打伤了我?”
小亮坐在原地,脸煞白。
“是被打了,打的后脑勺,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是这样的吧……”自言自语了句,小亮扶墙站了起来,墙是砖砌的很是粗糙,他沿着墙壁找了一圈,最终果然如他所料,在两块砖头之间找到一处手指粗的缝隙。
小亮赶忙趴在砖头上,透过缝隙努力的向外看去,他想知道外面,或者是隔壁到底是什么样的,以此来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
然而他很快就绝望了,缝隙的另一边一片死黑,像是连空气都死绝了。
“喂?喂!”
小亮透过缝隙喊了几声,都没有等来任何的回应。
最后他只能看向那扇半人高的铁门,看能不能撬开铁门逃出去,现实让他如坠冰窖,他惊骇地发现,这个小门被封得死死的。
“啊!”
小亮撕心裂肺地大叫着,身体狠狠地向铁门撞去。
“轰!轰!”
石灰簌簌洒落,铁门纹丝不动。
因为强烈的撞击,小亮后脑刚刚结的痂又崩裂了,鲜血直流。
小亮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稻草。他呜呜地抽咽着,自己是不是遇到“铁锤”案的杀人魔了?
不是……
不是!
他没被砸烂头死掉,说明碰到的是别的坏人。
小亮的身体和心理都在遭受折磨,他是一个人来西宁打工,平时跟家里联系的不多,别说他一晚上没回出租屋,就是一周没回,家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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