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回京的那一日,陆怀璟早早就在城外驿站等待了。
这一次明知言和俞渐离也都陪同,如同当年迎接俞家几人时一般。
陆怀璟等待期间问明知言:“你为何不让你家里人回京?”
明知言却道:“我做的事情太危险,如果真出了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被处理,连累不到他们。不到万无一失的那一日,我不会让他们回京的。”
“也是……”陆怀璟跟着感叹,毕竟明知言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参与变法。
陆大人回京乘坐的马车十分简朴,朴素到陆怀璟第一时间竟然没能认出来。
若不是看到了熟悉的马夫,陆怀璟竟然不敢认。
他很快红了眼眶,仿佛当年的光鲜已然不见,他的父亲也到了如今落魄的模样。
他快步迎过去,过程几乎是泪奔而去:“爹!娘!”
俞渐离和明知言看到陆怀璟哭着跑的那几步,都被逗笑了。
陆大人掀开车帘看到陆怀璟的样子,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娘没了呢,成什么样子?”
说是这样说,神态却是温和的,他也知道他平日里最不疼爱的小儿子,在最后救了他们陆家。
“这一路受委屈了吧?”陆怀璟快速擦了擦眼泪问。
陆大人只能拉着他上车,低声道:“咱家确实被贬了,但是没被抄家,如今国库亏空,我怎能乘坐好的马车回来?这都是给旁人看的,你赶紧收起你的眼泪。”
“哦……”陆怀璟擦了擦眼泪,想了一会儿又问,“可我在京里过得确实很拮据啊!”
“故意没给你太多银两,毕竟京里盯着的人多,你又不会作假,只能先委屈你一阵子。”
“……”陆怀璟当即收了全部眼泪,甚至有些气恼。
陆大人见自己小儿子生气的模样,又安慰道:“难为你一个人在京里运筹帷幄,卧薪尝胆了,的确成长了很多,还做成了这么多事情,也是非常厉害。”
陆怀璟的确好哄,一句话便让他振作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小英雄,当即道:“这算什么!我做的厉害事情还有很多。”
“嗯,真棒。”
陆夫人在此刻拉着陆怀璟打量,泪眼婆娑:“都瘦了……”
“是啊,很少去酒楼了……”
“真是为了我们吃了不少苦。”
“没事,你们回来就行。”
一家人叙旧片刻后,陆大人下了马车,亲自去感谢俞渐离和明知言:“在我们离京的日子里,多谢二位对犬子的照顾,若是没有你们……”若是没有他们,他自己也很难回京。
话到这里停顿,想来他们二人也懂。
随后陆大人郑重行礼:“陆某在此谢过二位。”
两个人赶紧客气回礼。
简单的迎接结束后,他们并未跟着陆家人一同离开,而是懒洋洋地步行回去。
明知言看向俞渐离问道:“怎么这般疲惫的样子?妹妹的嫁妆很难筹备?”
“其实也还好,虽然不能十里红妆,却也不至于拿不出手。只是最近纪砚白在教我轻功,我学得很是艰难。”
“学一些功夫也好,你的身体太弱了,妹妹的功夫能那般厉害,证明你也有这方面的潜力。”
俞渐离听到了明知言话语里的不对,询问:“妹妹的功夫好?她也只是简单会些拳脚,为的是强身健体,不至于像我这样久病缠身。”
“哦?”明知言看向他,打量着他的模样,确定俞渐离是真的不知情,“那便是你想的那样吧。”
“别啊!你这样遮遮掩掩地让我很不安。”
“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多练练,你有潜力的。”
俞渐离满腹狐疑地回了家里,刚刚进院子就听到俞渐龄吵嚷的声音:“啊啊啊!姐姐要杀人了!!!你快管管这个狂徒!”
俞渐离站在院子里,诧异地看着俞渐龄竟然身体灵活地翻墙过来,扑向他求助。
他伸手接住了俞渐龄,紧接着就看到俞知蕴竟然踏着轻功灵活地跟着越过墙头,手中还提着一个棒子,看起来是那么轻松。
她轻盈地落地后,看到俞渐离一惊,狼狈地停住了脚步。
接着将棍子藏在了身后,问道:“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他们一家人叙旧,我也没办法参与,所以很快便分开了。”他回答完,看向俞渐龄问,“他怎么了?”
“他不好好读书,还偷奸耍滑,我……”俞知蕴懒得骂他,直接要动手。
俞渐龄吓得到处乱跑,接着便是刚才那一幕。
“哦……”俞渐离看着院墙,迟疑了片刻才问,“你们就那么……过来了?”
“嗯,我不是学过一些功夫吗?阿龄为了挨打……挨批评的时候跑得快,也跟着学了一点。”
“这样……”俞渐离回答完又是一阵沉默。
“……”俞知蕴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俞渐离面前。
许久,俞渐离才移动了位置,叮嘱道:“那你……轻点打。”
“好。”俞知蕴回答的声音甜美。
这么乖巧的妹妹,怎么会是个狂徒?
不可能的……
第117章 疼人
117
出现了波折后, 变法变得顺利了许多。
户部闹出问题后,终于暴露出了国库亏空的事实。
面对国库的问题,陆大人回来后焦头烂额, 也只能控制住损失,亏空的部分仍旧难以弥补。
这个时候,圣上再次想到了变法的事情, 改变贵族们的税收,似乎有理由弥补国库的亏空。
这些大家族们终于慌了神, 在早朝上跟太子的人展开唇枪舌战。
俞渐离和纪砚白站得近,站在大殿上都有些出神, 毕竟如今争吵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他们的立场也很明确, 绝对不会参与此事,导致俞渐离此刻如同不愿意认真听讲的学子, 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纪砚白要更加离谱, 甚至打了一个哈欠。
明知言仍旧在讲述自己的变法详细:“如果正确地对管理做出合理的改进,可以有效地制止私人挪用以及私吞公款, 为国节省开支可达四成。殿下推行的政策详细如下……”
明知言尚未说完, 便被一老者打断:“这些是你通政司该管的事情吗?!”
就算此刻讲的与大家族税收无关,还是有人听不下去。
一边的施父开口:“你急什么啊?你们度支司没办法私吞油水,急了?这不是你倚老卖老的时候, 听人家说完。”
“你、你们大理寺……”
“我们大理寺怎么了?大理寺也想替圣上分忧,你就别捣乱了。”
老者被气得直扶胸口。
施父看了他一眼,冷哼:“啧,身体不好就回家养着去,别在大殿上添乱。你若是听激动了在殿上晕过去, 旁人还当用你给新法献祭呢。”
俞渐离本来是安静地旁观的,听到老前辈们唇枪舌战都是这么简单直白的,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他之前吵架还得酝酿一下用词,着实是浅薄了。
最高端的朝堂战争,往往采用最朴素的对骂来进行。
年轻人负责出谋划策,老一辈负责实质性地诋毁对方,让对方无言以对。
刚刚看了一眼,就看到施父还跟他对视了,施父笑了笑,模样游刃有余,显然是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确实不担心施父的战斗能力,又开始神游物外了。
这一次因为争吵,早朝经历的时间很长。
散朝后,那些文臣出了大殿还要对峙上几句,吓得俞渐离赶紧跑得更快了。
纪砚白笑着在后面跟着他:“轻功都有点模样了,不错。”
“快些走吧,我怕他们顺口把我也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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