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根植进他的脑部神经里,继而扩散到循环的血液中,蔓延四肢百骸。
他怕死,他很怕死。
不然,他不会经常拿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理由,来为自己活命找借口。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由前人与魔族搏命厮杀出来的平和环境。
但是,随着人类生存的地方越来越狭窄,他也不得不上战场。
在战场上,他总是被护着。
如今,护着他的人终于一个不剩了。
他还要继续踩着他们的命,一人苟活下来吗?
闻容絮拔出剑。
宁共死,不独活。
他提剑刺向前方身材壮硕的大魔,正当他准备自爆同归于尽时,急剧攀升的肾上腺素,大肆刺激起他的身体细胞,体内运转的法力飞速循环。
丹田发烫,神海激荡。
被蒙蔽的记忆在这一瞬恢复,闻容絮呕出一口鲜血,打断了即将崩裂金丹自爆的法力。
截然而止的作为,遭到可怕的反噬。
闻容絮又吐出几口鲜血,五脏六腑都裂开几条缝,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连锁反应,无一处不痛。
然而,他所处的地方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并不会给他休整的时间。
第二关,问欲。
引人十指大动的美食,勾得消耗不少精力的闻容絮不停咽口水,只是身体针扎般的疼,令他保持拒绝美食的理智。
数不尽的财宝堆积成山,晃花了他的眼。
黄金、灵石、灵药,甚至是异宝都唾手可得。
即便不要,摸一摸也没什么,是吧?
闻容絮蠢蠢欲动,幸亏刚一动作,就疼得他抽气。
算了,看看就好。
他无动于衷的姿态,致使前面的美食财宝发生了变化。
变成腐烂生蛆的臭物。
闻容絮差点吐了,刍出几缕铁锈腥味。
前方的东西消失了,却是一阵清香扑向他。
五位身姿各异的美男,围绕到他身旁。
闻容絮打掉前者摸向自己的手,面色近乎三无空白。
美人计他暂时感受不到,脑子里只有他真的弯了的念头刷屏。
怎会如此?
闻容絮悲从心来,都怪那个混蛋!
“别碰我,让我静静。”闻容絮愤愤撇开想要靠过来的美男们。
顺手一巴掌堵住献上来的吻。
闻容絮跟掉进盘丝洞的唐僧一样,努力躲避美男的亲近。
许是他态度实在坚决,美男消停了。
所有的一切重新归为虚无。
闻容絮心头发紧,来到第三关了吗?
他身体的伤势渐渐好转,仿若回到母体中的舒适与温暖。
闻容絮难以自控地睡过去。
……
今日,天气晴朗。
闻容絮自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架空朝代,过去了整整十七年。
穿越前,他也没做任何能让自己穿越的行为,不过是睡一觉就成了正在被分娩的小婴儿。
所幸,他出生的家里有点薄产,不至于日日地里刨食。
可惜,老爹官小,又是寸金寸土的京城,办什么事都绕不过去银子。
而弘朝政治不算清明,皇帝是个荒唐的,下面的人曲意逢迎,老爹日子不算好过。
闻容絮不想在这样的官场混,可古代做生意,地位又低,没背景还容易被宰。
难道去做工匠农民?饶了他吧。
思来想去,只有做官最佳。
主要是他如果不认真学习,他老爹真的会上棍棒。
学都学了,不去科考试试,像话吗?
在他给自己做好心理辅导,准备好好考试时,一条消息就砸得他家慌不择路。
当今的弟弟——煊王,要娶亲冲喜。
煊王请了皇帝最信任的国师占算,指定某某方位、几月几日生的人,娶了可保家宅安宁和睦、旺夫寿命。
总之,这个亲落到了闻家头上。
闻容絮听说过煊王,煊王由于幼时遇刺双腿残废,一朝成了残疾,身体就有些弱了,时时生病,性子似乎变得古怪阴沉,至今后宅空虚。
虽然是个王爷,但略有底蕴的人家都不愿意和其结亲。
便耽误到如今二十六岁。
听到不是娶自家宝贝女儿,各家松了口气,纷纷向闻家恭喜。
煊王的聘礼也很快送到闻家门口。
闻容絮看着只有十岁妹妹,皱了皱眉。
老爹只有他娘,没养小妾,孩子就生了他和妹妹两个。
娘抱着妹妹直掉眼泪,爹脸色难看地坐在一边。
煊王是王爷,他们惹不起,必是要给王爷一个交代的。
闻容絮翻起聘书,看到八月二十日生人,动作一顿。
“爹,娘。”闻容絮情绪倒是稳定,却给家中投下一道巨雷,“给我准备嫁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爹险些跳起来,指着他鼻子斥骂。
“爹,你没看聘书吗?”闻容絮淡定道。
“……”哪里还有心情看。
闻容絮摊摊手:“爹、娘,你们就疼疼我,别让我真光屁股嫁出去吧。三日后就要出嫁,娘帮我改改嫁衣?”
“欺人太甚!”老爹拍桌子怒喝。
娘不抱妹妹了,改抱他了:“絮儿,莫要乱来,世间哪来男子出嫁的道理。”
“煊王要娶,不就有了。”闻容絮拍拍母亲的背,“我家得罪不起煊王,就不要让他又恶了我们。”
“没事的,煊王一个残废,能做什么?”
闻容絮想得开,反宽慰起家人。
成亲当日。
闻容絮涂上胭脂,戴上金钗,盖上红盖头,扶着母亲的手,缓步出门。
他听着旁边母亲的抽泣,妹妹天真的稚言,父亲沙哑的送别。
没来由地生起一股怅惘。
这就是女子出嫁的心情吗?
“姑娘,别误了吉时,快上花轿吧。”喜婆小声提醒闻容絮。
闻容絮收敛心情,提裙上了马车。
热闹的送亲仪仗,让他莫名感到似曾相识。
煊王身有残疾,只在府中等候,一路过来都是闻容絮一人。
别人叹惋好好的姑娘嫁给一个废物,还要一个人跨火盆。
闻容絮却觉得自在,他和煊王不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和另一个男人亲近。
再且,煊王知道自己娶的是一个男人吗?
闻容絮透过盖头,模糊看见同样一身红的煊王,坐在轮椅上,与他牵着绣球,牵着绣球的手十分修长,指节如玉雕琢,白皙温润。
陷在红色锦缎里,很是好看。
不知是他的目光太明显,坐在轮椅里的煊王朝他投递来一个眼神。
闻容絮垂落下眼睑,老老实实地拜堂。
“送入洞房——”
闻容絮暗自吐槽:洞什么房?以后知道我是男的,吓死你们。
来到新房。
闻容絮左耳进右耳出嘱托他新婚事项的念叨,打发走伺候的人,绷了许久的身体,可算得到放松的机会。
他以为外面会闹一阵,直接掀开头帘,打量房间。
桌上燃烧的鸳鸯烛发出细微的滋声,摆设的酒壶精美,糕点精致。
房间还挺大的,比他家客厅差不多。
咿呀一声,房门打开。
闻容絮慌忙撤下盖头,乖巧坐好。
轮椅滚在地面的声音缓而轻,依旧很快到达闻容絮面前。
盖头被喜秤挑起。
烛光摇曳中。
闻容絮看见一双冷峻的眼,隽永的眉骨不带丝毫情绪的漠然。
下一瞬。
面前坚冰消融,那人嘴角带笑。
“夫人,可还满意?”
透彻而优雅的音色,似酿造多年的醇酒,香浓醉人。
喧嚣外界的传闻,与此刻的对方,显出几分深邃的神秘。
如果,闻容絮确是女子,应当对对方一见钟情了。
“我是男人。”闻容絮直白道。
煊王眉梢轻挑,幽深的眸子扫过闻容絮的喉结:“夫人花容月貌,本王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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