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有机会给他的小姑娘拍一张清晰的照片,而唯一一次买给女儿的合身的小裙子,女儿也只穿了一次,且被血色浸染。
一滴眼泪滴到屏幕上,水滴在此刻仿佛成为了放大镜,放大了周幼宁的脸,往常看不清的面容,似乎变得清晰了起来。
周畦捏了捏拳头,站起身,“宁宁放心,爸爸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等爸爸杀了她们,爸爸就来找你。”
“你在下面多等爸爸一段时间好不好……来世,你还当爸爸的女儿。”
熄灭了手机屏幕,周畦将其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然后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烂尾楼。
他看好了一个地方,那里住着许多流浪汉,他可以很好的隐匿其中,不被发现。
可就在周畦的双脚踏出烂尾楼的一瞬间,四面八方而来的警察突然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赵云归单手倚在警车前,那双充满阅历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周畦,“周畦,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放弃抵抗,好好治病,才是你该做的。”
“放你娘的狗屁!”
周畦扭头就跑,他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杀,那是害死他女儿的罪魁祸首,他要把她留到最后,以告他女儿的在天之灵。
他不能被抓,一定一定不能被抓!
可周畦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不断扩散的癌细胞早已经将其掏空,他逃离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训练有素的警察。
才跑了没有几步,周畦就被警察死死的按倒在了地上。
带着寒意的手铐铐住了周畦的双手,他的脸摩擦在地面粗糙的沙粒中。
那双充斥着血红之色,满带着滔天恨意的眼睛里,迸发出来浓烈的绝望。
第22章
周畦在看到警察的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反应是惊恐和害怕,他担心自己被抓,害怕再也没有机会给女儿报仇。
等到警察把他按在地上,反剪住他的双手,将带着冷冽寒意的手铐,牢牢铐住他的手腕的时候,他的心脏猛地一抽,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怨恨。
他如此的小心谨慎,巧妙的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摄像头,每一个地方都留存不过三天,把自己弄得像个乞丐。
距离他杀了周琼月还不到半天时间,警察需要把尸体带回去解剖,还要拿着现场他遗留下来的生物样本进行DNA化验。
他查过资料的,警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快,就算迅速的验了出来,想要找到他也是不容易的。
一个令他心悸的,难以相信的想法涌上心头:
庄可颜出卖了他!
除此之外,周畦想不到任何一个警方可以这么迅速抓到他的理由。
极度的惊诧和愤怒让周畦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道,身患癌症,命不久矣,身体瘦弱的他,竟然差一点挣脱了两名警察的钳制。
“老实点!别动!”一名持枪的警察迅速上前制服住了他,“警告一次,你再继续反抗,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手段了。”
周畦被压上了警车,他坐在车辆后排的中间,左右各坐了一名警员,且两名警员手里都拿着枪,他根本无处可逃。
警车带着他特有的警笛声,缓缓离开了晨曦的烂尾楼,向着警察局的方向驶去。
周围的街道越来越干净,两旁的楼层也越发的高了起来,路边上的行人逐渐增多,周畦知道,他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杀了李梦雪为他的宁宁报仇了。
怒火攻心之下,周畦时感觉胸腔里面传来了剧烈的阵痛,他一扭头,大口鲜血直接就吐在了他左边的警员身上。
紧接着,周畦两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赵队!”那警员惊慌失措的看着周畦,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有些惧怕的收了回来,顿了一瞬后连忙呼叫赵云归,“周畦昏过去了。”
看来审讯暂时没有办法进行,赵云归只能先将周畦送去了医院。
病床上,周畦的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要惨白上几分,他整个人十分的消瘦,胳膊腿细的跟筷子一样,只有肚子格外的大,像是一名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病痛的折磨让他格外的不舒服,即便是尚且还在昏迷当中,周畦的眉头也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怎么样?”赵云归询问做检查的医生。
医生的面色有些凝重,“情况不太好,他的癌细胞已经彻底扩散了,化疗也没有办法挽救他的生命,我只能给他上阵痛,让他在弥留的这段日子里,能够好受一些。”
赵云归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周畦。
这个男人,似乎一生都是悲剧。
他家里很穷,没有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进城打工,日子过得太苦,他妈妈实在是无法忍受,在一个夜晚抛下他和他爸爸离开了,自此彻底失踪,杳无音讯。
那个年代,农村人只办一场酒席就相当于已经结婚,很多人还不知道要去民政局扯结婚证。
妈妈跑了,周畦的爸爸开始迷上了酗酒,一喝醉了就开始打他,一次喝酒的时候,啤的白的兑着喝,酒精中毒直接死了。
那年的周畦才十六岁,没有任何的手艺,只有一把子力气,所到了工地上去搬砖,他老实本分,当时还在工地上给工友们做饭的媳妇看中了眼。
没有彩礼,没有新房,他们扯了证结了婚,很快,媳妇怀孕,即将迎来他们的孩子,日子似乎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他媳妇在在周幼宁的时候,却突发了羊水栓塞,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后来,相依为命的女孩也被人害死,他自己又得了肺癌。
麻绳总挑细处断,命运偏找苦命人,这世界上从不曾有过真正的公平。
赵云归也是个人,他也有情感,也会有思绪,如果他是周畦,他一定也会选择和周畦同样的做法。
但他不能,他是一名人民警察,警察的天职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生命安全,拥护法律的庄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级申请保外就医,让周畦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够过得安稳一些。
周畦醒来时,赵云归坐在病床旁,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听到动静的他抬起头来,“你醒了?我买了一份粥,你多少吃一点吧。”
周畦没有矫情,从赵云归手里接过碗,用勺子舀着粥大口大口地咽了下去,他知道他活不久了,但他还是想尽可能的活在这个世上。
坏人还没有遭到报应,他不能带着遗憾死去,否则就算到了地底下,见到了他的宁宁,宁宁问他爸爸有没有替她报仇的时候,他没有办法交代的。
见周畦如此配合,赵云归也放心了不少,他喊了王诗蕊进来。
询问现场必须要有两名警员。
王诗蕊打开记录册,用笔在上面写下日期,又走到一旁架起了摄像机,周畦的身体不支持他前往警局,他们不得已将审讯挪到医院的病房,但该有的步骤不能省。
“姓名,年龄……”
一些简单的身份信息询问过后,赵云归问起了周畦的杀人手法,既然已经被当场抓获了,周畦自然也是没有在隐瞒,将他怎么绑架吴媛意又捅死了她,以及如何砸死周琼月的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赵云归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周琼月参加谢师宴的饭店根本不会让外人进入,即便你伪装成了保洁人员,不该对饭店的格局有如此清晰的了解。”
赵云归冷下声音,拔高语调,“说!你的同伙是谁?!”
周畦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个哆嗦,但紧接着,他立马又反应了过来,既然赵云归请问他的同伙,那就说明庄可颜很有可能并没有出卖他。
他眼睛突然亮了亮。
是了,他被限制在了医院里面,但是庄可颜却可以行动自如,只要他能联系到庄可颜,她就很有可能能够帮他报仇。
短暂的思考过后,周畦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快要病死了的糟老头子,哪里还有同伙?”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无论赵云归如何审问,周畦都咬死了犯案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上一篇:退圈后哥儿靠刺绣爆红了
下一篇:漂亮炮灰美又癫,沙雕勇闯娱乐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