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棉棉]:那行,辛苦你了。
[助理]:不辛苦,傅总他们,都很担心二公子的,看见二公子愿意振作,他们也很开心。
隐隐约约地,傅栖眠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但是过了很久,聊天框的对面也没有再出现任何消息。
他索性不等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追问助理。
——助理支支吾吾,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才肯说出原委。
黄昏,阳光是暖橘色的,屋内没有开灯,青年坐在床上,垂首不语,背光勾勒出他的身影。
怪不得。
怪不得他觉醒后一路过来,都顺利而幸运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想起,市中心的工作室,其他租客都说过以前物业很不负责,还经常丢东西,但自从他来了之后,这些琐事从来没有找上过门;只要是他待过的剧组和合作方,包餐的盒饭永远都是好吃有营养的;就连需要排队很久才能抢到的甜品,只要他去,一定会有剩余……
这些他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事情,也都在他没有任何干预的情况下,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呢?
真的只是因为他幸运吗?
他一心都在复仇上,没有注意过这些,就如同他曾经忽视傅桓烨的感情那样。
因为他的工作室,傅桓烨买下了那幢写字楼,安保设施统统备齐;剧组上上下下伙食都在改善,但初衷只是为了同在剧组工作的傅栖眠好好吃饭;傅母很早就盘下了公司附近的那家甜品店,即便傅栖眠不去,也会将他最喜欢的口味留一份到最后……
就包括音综时遇到的路卡大师,傅栖眠也一直觉得是巧合——实际上,是傅父觉得当年在国外没能请到路卡作为傅栖眠的老师,而亲自远赴国外,让已经退休的路卡出山。
然而在原本的剧情中,傅栖眠根本连音综都没有参加,白白浪费了。
挂掉电话,傅栖眠机械地将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脑中一片空白。
手机亮了。
[亲爱的妈妈]:小宝,妈妈做完美甲了,正在吃甜品呢,给你带一份回去,栗子蛋糕,喜欢吗?
[亲爱的爸爸]:爸爸的朋友过几天又要出海了,想不想吃爸爸亲手捕的松叶蟹?
……啪嗒。
手机上落下一滴清澈的水痕。
傅栖眠伸出手,抹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眼泪。
而后,他又笑了,胡乱地擦干了手机屏幕。
对哦,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世界上最了解傅栖眠的就是他们。
——可从觉醒开始,傅栖眠就已经决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大家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对付,完全没有必要再出动傅家的力量。
曾经他认为,自己会更加享受一个人动刀的快感,或者说,因为有剧情的前车之鉴,他很害怕傅家掺和进自己的行动当中。
但他忘了,傅家永远是他背后的傅家。
无论他有多会玩弄人心,无论他愿不愿意,无论他说不说,傅家的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向着他,剧情中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即便他并没有开口要些什么,傅家也会帮他处理得好好的。
对呀,只不过是他觉醒了而已,他变了,但是傅家,傅桓烨,都没有变。
他们永远爱他。
已经坚强了很久心突然开始变得脆弱得不像话——但也许,傅栖眠本来就是脆弱的。
他只是觉醒了,又不是被人夺了舍,傅家还是那个傅家,傅栖眠也还是那个傅栖眠,他本来就是很容易脆弱的任性的脾气不好的傅家的小孩。
一时间,委屈,感谢,温情,复杂的情绪形成一个厚厚的躯壳,连同被子一起包裹住了傅栖眠。
他没有发出声音,缩在被窝里面,胡乱地用柔软的被子一角吸着眼泪。
[小傅棉棉]:好耶,谢谢妈妈,妈妈,我还想喝一杯茉莉拿铁。
[小傅棉棉]:爸爸,你还是过几天再去出海吧,不然妈妈又要唠叨了,下次,我陪你去好不好。
发完这些,他才发自内心地挤出一个微笑,整理好了情绪。
他打开了卧室的灯,周遭的环境瞬间明亮开朗。
那边,燕茴又给他发了消息。
[燕姐]:对了,节目组那边说,你的决赛节目可能会有点变动。
还是因为之前的黑热搜,《自由音乐厅》也闹得人心惶惶,之前一直在跟着傅栖眠排练决赛曲目的伴奏钢琴师,在事发之后突然反水,称病从节目组辞职了。
对于歌者来说,好的伴奏也是很重要的,这个过程往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磨练和配合,尤其是在先前互相不认识的情况下。
离决赛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和新的钢琴师重磨合。
也许,真的就要这样不完美下去了吗?
傅栖眠平静地思索了一会儿,打开手机输入法:
【小傅棉棉】:我想,钢琴师的话,我这里也许有更好的人选。
第56章
[真是没有想到,傅栖眠竟然是傅家的小公子!]
[这下,娱乐圈一直在争的第一贵公子人设,该定下了吧?]
[笑死,整个云城,谁还敢跟傅家争搞下呀。]
[就是某些一直标榜自己人设的,这下估计得破大防了。]
至于这个“某些人”具体指谁,不言而喻。
傅氏私人疗养院的病床上,薛付之一遍一遍地翻动着手机屏幕,一条条消息从他难以置信的眼睛中划过,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瞳孔和他的手指一样在发抖。
明明是一点儿也不冷的天气,他却觉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冷得可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样未免也太可笑了!
本来,他都已经快要接受自己是因为练习太刻苦而导致嗓子不堪重负,但现在,却发现他所遭受的这一切竟然都只是无妄之灾!
就因为傅栖眠和其他人不和,结果却害了他!
他可以接受很多种可能,但唯独这一种,是他永远都没有办法释怀的。
这种荒唐的原因,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死也不能接受!
——这一切,都是傅栖眠害的!
越是看着网上一边倒、偏向傅栖眠的言论,他就越是抓心地难受,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把那些字眼灼烧出一个个窟窿来。
他的指甲不自觉地收紧,将手机膜抠出了一个明显的洞。
而手机上,很明显也不止这一个洞,原本平滑透亮的手机膜,被他抠得坑坑洼洼。
这让他更加厌烦和心焦气躁。
“你怎么又在看手机了?”病房的门被打开,经纪人手上拎着外卖袋子,放在薛付之的床头,将屏幕破损不堪的手机从薛付之手上拿开,用手指摸了一下上面全是洞的手机膜,“你看看,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又要换了。”
说完,他很自然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十几张同一型号的手机膜。
抠不到手机膜,薛付之也不气恼,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开始抠自己的指甲。
吧嗒,吧嗒。
他的双手还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目光呆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仿佛里面仍然还有一块屏幕,上面全是他不想看见的消息。
“行了行了!别抠了!”看着薛付之已经被抠出血的指缘,经纪人麻利地换好了手机膜,将手机重新塞回薛付之手中,“你也真是,除了刷手机抠手机,就是抠指甲。”
经纪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这种不耐烦里,还有怨恨。
——燕茴那个小丫头片子,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怪不得最近总是在朋友圈晒各种限量版,原来是攀上了那么高的枝头!
那可是傅氏!云城顶端的傅氏!
在傅氏面前,薛家算个狗屁!
本来,傅栖眠出事之后,他还有点暗爽,找燕茴说风凉话来着,没想到第二天就被江焕诚叫过去了。
还以为江焕诚是要问他薛付之的身体情况,结果一进办公室,江焕诚就让他交出夏盛的黑料,还问他对傅栖眠的事情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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