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指指账本上的两个名目:“这两种鱼,在很多国家都是保护动物,但海外有些国家是允许捕捞的,有些餐厅为了满足食客的猎奇心理,还是会找机会将食材带到国内,利润很高,刘经理拿到的“代购费”,想必也不会少。”
傅栖眠刚开始说话时,刘经理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可当“走私保护动物”这个罪状按在自己头上时,神情却有一瞬间轻松了许多。
程泷玉板着脸:“——刘经理,是这样吗?”
一向贪小怕事的刘经理,在愣了两秒钟过后,意外地赔着笑脸,连连点头:“咳,是,是……我承认!我是走私过一些海鲜——我财迷心窍,我有错,我愿意接受惩罚!”
说完,他还长舒一口气。
尽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在刘经理认错态度如此之好的份上,程泷玉还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账本感觉也跟凶手没有什么关系呀。]
[还是不对,谜团一般不会有没用的道具,这个账本肯定还有啥,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
[嘶,越来越复杂了,关键是以前的剧集大家好像都有嫌疑,但是这一期感觉谁都像是无辜的。]
[还是继续往下看吧。]
账本看完了,并没有发现什么跟凶手有关的线索,于是众人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移到了保险箱中的另外几页纸上。
其中一页,是和第一碗死亡船员王尔相那本小册子里一样的,从香烟壳上剥离的白色纸页。
它的边缘有些不平整,像是从哪里撕下来的一样。
程泷玉立刻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上次翻看小册子的时候,那本奇怪的日记体“小说”,就结束在被撕掉的一页纸那里。
翻到那一页,将香烟壳纸和册子中残余的边缘靠在一起——合上得正正好。
那一页被撕掉的结局,出现在了刘经理的保险箱中。
[2066年12月24日,小雪,星期四。]
[远材国际高中的学生们正在举办圣诞舞会,半年后,高三的同学们都将毕业,他们中的不少已经收到了心仪学校的offer,也借此机会在大肆庆祝,国际高中大大的礼堂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不知疲倦地跳舞,成年未成年的学生们,都在放肆地饮酒作乐,谈情说爱。]
[外面下着小雪,雪花模糊视线,当平安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礼堂的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就在他们举杯的时候,透明的落地窗外,自上而下坠|落一个黑乎乎重物,“砰”的一声。虽然这动静被钟声掩盖了,可礼堂内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玻璃上被飞溅的血迹。]
[被称赞的有光明前景的特招生同学A,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血迹从他的指尖和头上蔓延开,染红了铺满薄雪的白色草地,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没有化,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枚音乐家的袖扣。]
到这里,字迹晕开,这本荒诞又有些诡谲的“小说”,以主角同学A的坠楼身亡为句号,宣告结束。
程泷玉一字一句地将香烟纸壳上的所有字读完,当她的声音停止时,屋内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死了?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会死掉呢?
知晓这个故事结局后的人,神态各异。
林北恩骂骂咧咧从程泷玉手中拿过了小册子,毫不在乎地点评:“这写的什么玩意儿,主角怎么还能死了呢?也不说明个原因,真没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他用双手摩挲着纸页,像是在抠上面的字眼,脸上表情是平淡无比的,但眼神中的复杂却又真真切切。
程泷玉本来就板着的脸更加冰冷,任由林北恩将小册子从自己手中拿走,愣怔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江焕诚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反而是他怀里的薛付之,在听见结局后,突然害怕起来,抖抖嗖嗖:“江哥……我、我好害怕……好恐怖……”
只有傅栖眠和傅桓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默默观察着一切。
就这样沉默了一分钟后,程泷玉才有些哽咽地缓缓开口:“我想……我应该认识这个同学A。”
[哇哇哇哇,预感案件要有突破性进展了!]
[所以,这个同学A确实是真是存在的人?这本所谓的“小说”,其实就是拼凑起来的日记,或者说回忆录咯?]
[那我感觉同学A肯定跟凶手有关系,会不会是凶手在给同学A报仇什么的?]
[有可能唉,预言家先刀一下。]
就在众人都抬头看向程泷玉的时候,薛付之也颤抖着嘴唇道:“我……我应该也认识……”
傅栖眠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同学A来自远材国际高中,如果这本小册子上写的不是小说,而是回忆录,这个“同学A”也确实存在,又确实在圣诞夜众目睽睽下坠楼身亡的话——
同样毕业于远材国际高中的程泷玉和薛付之,不可能对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印象。
当然,这也包括在场的另外一个毕业生——刘经理。
因为十年前,也就是日记上的2066年,正好就是他们高三的那一年。
“哦?”本来一直保持观望姿势的傅栖眠,放下了一直抱着的手,改为插兜,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程泷玉,引诱她将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所以,这个同学A,真的存在过?”
片刻后,程泷玉点了点头。
“同学A——请允许我用“A”来称呼他,因为他已经去世很久,名字太过沉重。”
傅栖眠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当她开口的时候,薛付之已经作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做作又夸张地缩进了江焕诚的怀里。
刘去桦也许是不愿意听见这件事,想上前说什么,却被后面站着的林北恩给拦住了。
“A,是我们在远材国际高中的同班同学,他作为特招生,成绩很好,也很有艺术天赋——众所周知,学艺术成本非常高,但A还是用自己的奖学金和兼职,支撑自己读完了艺术,并且拿到了很多本校其他普通学生都拿不到的赛事大奖,从他刚入学的时候就有传言,说他会被顶尖的世界艺术学院录取——啊,说起来,薛先生后来也是读的那所学院。”
还沉浸在江焕诚怀抱中的薛付之突然被提到,下意识地露出很诧异的眼神,随后意识到这是直播,于是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emmm,怎么说呢,薛付之这一期的表现,很平淡啊……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对案子也没有什么推动作用……]
[刚才他那是很惊讶的表情吗?嘉宾之间多多少少还是会串一点词的吧?说白了就是半开放式的演戏,为什么薛付之会露出那种不专业的表情?好破坏气氛啊。]
[鸡蛋里挑骨头?之之做的还不够好吗?之之本来就不是那种擅长跟别人交流,也不是那种争强好胜很精明的性格吧?佛一点也很正常好不好?]
[笑死了,要不是之之,这节目怎么会有人看啊。]
[???薛付之粉丝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在场刘去桦、程泷玉,双视帝视后呢,除了他们还有傅栖眠,你们哪来的脸啊说节目组蹭薛付之的流量?]
[笑死了,一个薛付之一个江焕诚,两个人一个啥也不会,一个就知道随便质疑别人然后添乱,这么怕我们蹭你们家热度,就让你正主收拾收拾走人呗,正好我们也不乐意看他们拖后腿。]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断程泷玉的回忆,她只是顿了半秒,便翻开小册子,指着上面的文字,一页一页地解释:“这场校庆,我记得很清楚,A表演的节目被评委看中了,评委想要从学校里挖走他——天知道他当时有多高兴!他为了学艺术,花了很多钱,平时生活也很节俭,但被大师联系,大师问他愿不愿意去f国读书的那一天,他请我吃了饭,很兴奋,他说他终于要梦想成真了。”
“等等,”傅栖眠抬手,“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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