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火起,更是忍不了一点。
“你又是何人,”苏评事为官尚浅,未曾见过钱刺史年轻时候的模样,也未见过钱刺史,自然认不出钱溪的相貌,只当其是一道士。
“你这般顶撞于我,难道这人是你的同伙,怎么,被我拆穿后恼羞成怒,还敢拿扬州,拿钱刺史压我,你当你是谁。”
县令看到这一幕都不忍直视,默默背过身,心里替钱溪回道:在下姓钱,扬州刺史之子。
“我……”钱溪怒而开口,尚未说完,便被肩上放的手打断,他回过头一看,见是师父,便收敛自己动怒的神情,默默退回李乐只的身后。
李乐只道:“不管我们是何人,苏评事还是管好自己,苏评事利用职务之便,贪了不少,这次,苏老板是否还承诺分一成给你。”
苏评事脸色铁青,“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之罪,廷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心里因李乐只此话动荡不安,这道人怎么会算到的?不对,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居然看出他受贿不少,果真如石评事所言,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
不好对付。
要想个法子,将这道士收押大理寺。
“不知,我说的是事实,”李乐只神情冰冷,他继续算这位苏评事的事。
想看看这人身上,有多少是他没有挖到的宝藏。
恰好此时,高明礼也拿着文册进来了,他一路小跑过来,手里紧紧抱着文册,看到公堂上紧张的气氛,步伐慢了下来,小声道:“师父,文册我拿来了。”
而在高明礼身后,衙门外边,正有一人急匆匆冲进来:“搞错了,搞错了。”
第56章
来人气喘吁吁闯进来。
看着公堂上对峙的几人,还有身着大理寺官服的苏评事,稍微怔愣了会。
立马朝坐在上面的县令拱手一礼道:“在下乃崇玄署主簿,这次是因为李道长的事前来。”
大兴县县令派人来查档册,他还以为是抓到了假冒的骗子,故而想要查一查。
可如今一瞧,似是有大事发生。
怎么还惊动了大理寺?可别是因为李道长的事情。
崇玄署主簿吓得心惊胆跳。
“可是有什么不对?”县令未忘记这位主簿进来时大喊搞错了。
难道是衙役前去查时,崇玄署那边弄错了,才没将李道长记录在册?
现下是查明了一切,这才过来阻止。
对此,县令很是无奈。若非他小心谨慎,再三询问,也不想同李道士生了嫌隙,今日,他免不了因崇玄署此举得罪一位道士,还是能掐会算的道士。
崇玄署主簿也知他们办事不地道,没有多辩解什么,而是朝县令尴尬一笑后,拱手致歉。
随后转身向李乐只的方向走过去,没有任何要顾及大理寺评事的意思。
崇玄署主簿走到李乐只的面前,拱手一礼后才道:“此事是我崇玄署过错,才让道长受此劫难,还请道长莫要怪罪。”
旋即解释道:“衙役来查后,录事才将扬州崇玄署送来的文书交到我的手中,那时尚未登记在册,才闹出这等子事。”
崇玄署主簿说完,完全不敢抬头看李乐只的神情,任谁碰上这种事,还闹到这种地步,受了冤枉,心底总归是不舒服的。
崇玄署正是知晓,虽感到歉意,但事实已经发生,他说再多已是无用。
事情就是如此巧合,衙役来查时,他这边尚未登记档册,等衙役走后,录事才缓缓拿着文书过来。
这也是他没办法料到的事。
涉及道士的事,规章制度太多,一来一回能耽误不少时间,即使地方报备了,等到他手里的时候,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谁能想到,衙役前脚刚走,他后脚接过文书,一打开便见到妙道观李乐只几个大字时的无奈。
惊得他瞬间站起。
看着外头空无一人,衙役早已走远,他安排好事务并同他的上司崇玄丞说道一声,便急匆匆赶来,阻止这一场灾难发生。
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后,崇玄署主簿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来得不晚,一切事还未发生,尚有挽救的机会。
“你是说他在崇玄署报备过,并非假冒?”苏评事脸色难看,犹如锅底,声音沉沉问道。
崇玄署主簿见此,便以为是他们失误将大理寺的人招过来,让对方白跑一趟,连忙挂上笑脸道:“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劳烦这位评事白跑一趟了。唉,也是我们崇玄署那边的流程有点多,各地传来的文书到我手中,都要将东西准备妥当,这一来一去耽搁了不少时间。”
听他此言,苏评事面色不善,他方才还言这道士乃是来京城坑蒙拐骗的假道士。
还想借崇玄署的势,让他们证实眼前人是假道士,好将其押入牢狱。
崇玄署主簿却出现轻飘飘几句话证明这道士是真的,并非假冒,这和在他脸上抽几巴掌有何区别。
苏评事气恼,又没有办法。
他倒是想硬着头皮说这道士被秋雨台收买了,算出来的事都是假的,是故意陷害连文和苏北二人。
可说出来,这对他无半点好处,还会惹来一身腥。
若是他甩手走人,任由县令查下去,必定会查到苏北身上的事,若是将苏北和连文谋夺秋雨台家产的事算出来,又会牵连到他。
真是左右为难。
可恨,实在可恨,也不知这道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哄骗一地县令为其出具文书,真让这野道士在崇玄署上挂了名,他想找其麻烦,问其罪,都是难上加难。
最怕的是,不是这道士会察言观色,而是他那一手不知真假的算卦本事。
让人投鼠忌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他依旧认定这位道士是被收买的……不行,不如同这道士缓和,向其赔礼道歉?
只要他不在县令面前胡言,那他也愿意拿出三百两白银同这道士将此事私了。
这样,县令就不会知道他的事,旁人也无从调查,等这件事了,他再等这道士同旁人起争执的时候,安排人将其杀了,最后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也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做的。
苏评事想清楚一切后,脸色立马缓和,他扬起嘴角,好让自己面色不会太过僵硬,同李乐只笑道:“既然这一切都是误会,那这件事就此了结,我……”心里不停安慰着自己,苏评事才继续说下去:“我先前也是事出有因,才冤枉了李道长,还请李道长莫要放在心上。”
等这件事结束,他定要其好看。
*
连文和苏北听闻此言,面色骤变,连他们请来的后手都因此要向那道人赔礼道歉,那他们先前做的事,还能瞒得住?
如今已经证明那道人是真的,不是假冒的。
那县令也会因此相信他所言,只要县令信了,便会前去安怀县一探究竟。
他们藏货的地方可没有变动,只要衙役不蠢,掘地三尺也能将货物找到,而他们联手谋夺秋雨台的家业便藏不住了。
两人脸煞白,乱了阵脚。若非顾忌在公堂之上,早已绷不住脸色。
*
而李乐只听到苏评事所言后,脸色淡漠,上一次向他道歉的人还是秋御史,这次,又来一个苏评事。
他长了一张任人拿捏的脸?
谁都想来踩一脚后,轻飘飘几句道歉就能揭过?何况眼前的官还不如秋御史那个小老头。
李乐只心底冷笑一声,未有表态。
苏评事见此,心中不爽,但顾忌李乐只的本事,依旧好言好语道:“还请李道长借一步说话。”
李乐只淡漠看着他,看得人面色绷不住,才抬脚跟在其身后,向外面走了两步,他倒要看看这位苏评事能说出些什么话。
等离旁人远一点,苏评事估摸着旁人听不到他和李乐只的交谈,便小声说道:“李道长,先前冤枉你,怀疑你的本事是我不对,等此案了结,必备上百两银子上门。”
李乐只道:“百两银子?你在打发叫花子吗?”
“你……”苏评事强忍下火气,这道士真是贪得无厌,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道:“李道长,最多三百两,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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