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的?”邱宝珠索性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卫樹眼睫的颜色漆墨般深,他闻到对方说话间喷洒出来的酒气,也能看见对方眼底的烦闷和挣扎,以及无助。
“邱翡给我打了电话,你们手机都有家里安装的定位,他把定位发到我手机上了。”
两人离得太近,说话时彼此呼吸交缠,邱宝珠耳朵痒痒的,他忍不住动手揉了揉,“监视我。”
卫樹眼神颤了一下,“不是监视。”
少年忽然一下把头抬了起来,绿色的眼睛冷冷逼视着卫樹,“你骗人!你就是监视我了,你没有监视我……嗝,我脖子上的定位器是什么?”
卫樹的眼睛要比邱宝珠先泛出湿意,后者只是喝醉了对白日无法忘怀的隐痛作出条件反射,卫樹真实又清醒地处于痛楚之中。
“对不起。”
这句道歉像打开了邱宝珠眼泪的阀门,他一眨眼,眼泪就没有预兆地淌了下来。
“你早一点认错,我就原谅你了,我就不会死了。”就不会在这个世界里独自一人了。
重生有什么好呢,他本来就优秀,他没有错过的人和机会,他没有一定要挽回的人和事情,但他却要以一种新的方式把上一世的全部都重新经历一遍。他弄不懂,也想不到。
“但你错了又不改。”
邱宝珠紧紧搂住了卫樹的脖子,把热烘烘的眼泪都流进了对方颈项里。
“阿樹,我觉得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跟以前不一样。我以为萧游对我是真的好,他为了我被你针对,还断了腿;我以为我很了解邱翡,其实我还是不懂他。我很害怕,每件事情都没有如我预料发生,每个人都跟我印象里不一样。”
“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是不是对的,我感觉……”邱宝珠想要躲起来,“你在就好了,我最了解你。”
“但是我现在有钱有势,你已经不能再把我关起来了。”
少年一直在碎碎念,卫樹垂眼平静地听到结束。
卫樹记得,邱宝珠胃不好,何英洁无底线溺爱他,要吃什么给做什么,要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后来只要吃太甜或者太辣的食物,就会导致胃里发炎,胃液反流,甚至溃疡渗血。
所以他之后严禁邱宝珠吃任何重口味的食物,酒精更是不允许沾染,所以邱宝珠的酒量极差,因为没有得到过锻炼的机会,半瓶啤酒就能放倒。
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卫樹庆幸如今听着对方这番抱怨的是三十岁的自己,而不是十七岁。十七岁的卫樹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做不了,十七岁卫樹的爱盲目又自大。
-
李彩娉在打着麻将,在家打,中间不知道是谁低喊了一句“卫樹回来了!”,李彩娉径直就往桌子底下钻。
“你躲什么啊?躲有用?赶紧把麻将收了,快点快点!”吃盒饭的卷发婆娘都顾不得吃盒饭了,丢了盒饭把麻将桌上的布的四个角一拎,扛在肩膀上就拉开门往楼上跑。
没了麻将,其他什么都好编了。
李彩娉抚着头发,磕着瓜子,装作对后面进来的卫樹感到十分讶异,“哎呀,你晚上出去,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客厅里的烟味快成烟雾弹实战场了。
邱宝珠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臭。”
卫樹用手扶着邱宝珠的脑袋,让他把脸埋进自己的衣服里,随即朝李彩娉冷冷地看过去,“谁准你叫人来家抽烟的?我怎么跟你说的?”
“哎呀哎呀……”李彩娉声音越来越弱,她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起身开始赶人。
“都滚,滚滚滚!”
沙发上佯装看电视的两男一女怨声载天地站起来朝外面走,边走边道:“李彩娉啊,你儿子都骑你头上了,你这个当妈的,在家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丢不丢人啊你?”
李彩娉嘴里说着“干你屁事”,心底其实还是很不舒服的。卫樹这几个月以来变了不少,以前顶多是无视她,现在凶得很,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比道上讨债的那些还吓人,看死人一样的!
房间门已经关上了,卫樹和他带的人都进去了,李彩娉趴在门上听。
门忽然打开,李彩娉连连后退,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饿不饿?我给你们下碗面条?”
卫樹罕见地没有拒绝,“嗯”了一声。
“你还真答应啊?!”李彩娉只是随口一说。
但自己主动提的也没办法,李彩娉只能挽起袖子进厨房了。
“记得给钱,一万一碗,哼哼,我可不会给你白干活!”
卫樹没有理睬他,在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从柜子里拿出邱宝珠上回来用过的毛巾,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少年已经抱着他的棉被睡得正熟。
他这阶段还没开始吃苦,嘴唇水亮水亮的,腮帮子被棉被挤出一个小汤圆来。
卫樹蹲在床边拧热毛巾的时候,盘在树梢上的黑蛇睁开了眼睛,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
邱宝珠坐起来,默不作声把上身脱得只剩下了一件羊毛T恤,下身直接脱得精光,底裤都没留。
他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两条玉一样温润白皙的腿挂在床沿,脚趾头时不时轻点两下空气。
卫樹眼底露出显而易见的笑意,这是邱宝珠后来养成的习惯,因为待在家里,无处可去,昼夜有时候颠倒,经常偷偷喝酒醉倒。卫樹朝偷喝酒的邱宝珠发过两次火。
伤胃,还不好洗澡。
邱宝珠为了让他别生气,就把自己衣服脱了,说:“这下好洗了吧。”
“手。”
邱宝珠把手伸到卫樹眼前,卫樹捏着他的手腕,热毛巾从臂膀上一路擦拭下来,连掌心和手指缝都没放过。
沾了水汽之后,皮肤在秋夜里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两只手臂擦洗过后,卫樹弯下腰,直接邱宝珠的衣摆掀了起来,“自己拎着。”
少年左右手各拎着左右两边衣摆。
床头灯光线下,少年的身体光泽极润,不明显的骨骼覆着一层手感极好的软肉。他不爱锻炼,腹部柔软平坦,毛巾挨上去的时候,他把腹部紧缩起来,睫毛颤各个不停。
“有点冷。”
卫樹清了清嗓子,开口依然沙哑,“快了。”
上衣放下来后,冷空气被挡在外面。
卫樹倾身,几乎将邱宝珠整个人罩在了身下,他从邱宝珠身后拽过被子,把邱宝珠裹了起来。
毛巾再又过了遍热水后,卫樹弯着腰,动作熟练轻柔地擦着邱宝珠的下腹。
“草盛豆苗稀——”邱宝珠低着头,忽然道。
“……”
卫樹漆黑的眼抬起来,“哪个是草哪个是苗?”
邱宝珠指着自己那一条,"草。"
指着旁边,“豆苗。”
卫樹把那条给拎起来擦,慢条斯理道:“按照正常逻辑,这是豆苗,旁边的是草。”
“看看你的。”邱宝珠双手伸出去抓。
卫樹避开,“先把正事做了。”
邱宝珠双腿擦洗过后,他翻了个身,跪趴在床上,上身仍旧裹着被子,下边一览无余。
站在床沿的卫樹,被热毛巾烫到般,血管里的血液都变得烫人。
卫樹眼睛几乎要从黑转红,他抬手拽了拽卫衣领子,说不好自己是不是自找罪受。
而醉后的邱宝珠等了半天,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扭头看着卫樹,“你在做什么?”
上一世,两人几乎把能用的姿势都试了个遍,邱宝珠始终喜欢面对面,卫樹喜欢面对面和从后面,几乎每回,卫樹都能让邱宝珠哭着求饶。
卫樹很快就给邱宝珠擦洗完,把他整个塞进了被子里。
李彩娉在厨房里不服气,用锅铲把锅拍得噼里啪啦的。
卫樹洗完澡再回房间时,邱宝珠没睡觉,他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双手在胸前交叠,睁着眼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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