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说:“宝珠,奶奶觉得呀,你要像以前一样交朋友,然后出去玩,出去疯,只要自己开心,因为人不能飘在天上活着,人活着,最终要落地的。”
邱宝珠本来没有理解人活着要落地这句话的意思,但当他把捡捡的饭碗推过去,捡捡埋头,狗粮咯嘣响咯嘣响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了万银瓷的意思。
老太太是在说,他没有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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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宝珠和潘胜安在工作间里忙了一阵才下楼抱着保鲜盒去隔壁,卫樹他们已经回家了。
敲响隔壁的门,等了一会儿门才开。
卫宵给头上按着一个硬邦邦的冰袋,嘴歪眼斜的,“做什么?”
邱宝珠指了指潘胜安怀里的几个保鲜盒,“我奶奶给你们的。”
看见是吃的,卫宵把手里的冰袋丢到……没地方丢,刚搬过来,家徒四壁,他索性把冰袋夹在了咯吱窝,同时伸手去接保鲜盒。
手伸到一半,他好像突然顿悟了什么,把胳肢窝的冰袋又拿了出来,又按在了额头上,整个人也摇摇欲坠,“我不行了,我头好晕,我可能是要死了,麻烦你们把东西送进去吧。”
邱宝珠早就看见了卫宵额头上那个大包,对他的话信以为真,连忙想要去接住卫宵。
卫宵灵活闪开,继续摇头晃脑,“我能站稳,你脚不是崴了?别站着了,你们先进来吧。”
邱宝珠走进这栋房子,光是用冷清都无法完全形容室内,小偷来偷东西恐怕都没得偷的。
沙发是五人位,茶几是方形的超白玻立体茶几,两块拼成一块,落地窗边上立着一台天文望远镜,书桌在望远镜的旁边,上面被划分出了泾渭分明的三块区域,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你头怎么了?”邱宝珠不知道要不要坐下,他进了屋后就站在原地,屋里也没看见卫樹和卫济冬。
“你坐啊,站着脚不疼吗?”卫宵不甚在意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啪啪啪打开了保鲜盒,然后才说,“卫济冬发神经打的,我草一本字典直接朝我飞过来。”
潘胜安听得心惊,“幸好没砸到眼睛。”
“谁说不是呢。”卫宵咕哝道。
卫济冬还会打人?邱宝珠还没见过他打人,记忆里,卫济冬的脾气虽然没有好到可以用软柿子比拟的程度,却也是老实温和,哪怕是因为自己被扣了奖金,他也只会长叹然后说“跟着你真遭罪啊”。
保鲜盒全部打开了,在外边馆子里没吃好的卫宵看着菜色,禁不住直咽口水,但他只是握着筷子,迟迟不动。
卫宵眼神在邱宝珠和潘胜安之间转了转,最后朝邱宝珠涎笑,“邱宝珠,我起不来,你帮我上去叫一下卫樹呗。”
潘胜安不喜欢邱宝珠被使唤,更何况邱宝珠现在还瘸着腿,尽管他有些怵卫樹,还是主动道:“我去吧。”
卫宵眼疾手快拽住他,“你跟我哥又不熟,我哥不喜欢别人去他卧室。”
邱宝珠作势要走,“我也是别人,我不去。”
“哎哟,你就去吧,我哥下午就没吃饭,你难道想他饿死?他下午好歹还帮你领了奖牌。”
“我哥就这么差劲吗?你就这么看不上他?”
卫宵倾着身,整个上身都趴在了茶几上,他手里抓着邱宝珠的裤腿,不停摇晃,“他喜欢你,你就上去叫他下来吃饭嘛,你去嘛去嘛,我以后肯定报答你,我给你养老!”
“……”
“仅此一次。”邱宝珠言简意赅,接着转身往楼上走。
他脚腕没之前那么疼了,估计只是当时崴了一下,没伤到里边。
楼梯上去后只有朝左拐一个方向,第一个房间的门大敞着,空的,第二个房间,虚掩着,邱宝珠只偏头看了眼,发现没人后,便接着朝第三间走去。
第三间房里有说话声。
“我不是故意的。”卫济冬坐在凳子上,邱宝珠顺着门缝看进去,看见卫济冬一条腿都在抖。
上一世,他带卫济冬一块儿闯了祸,卫济冬怕卫樹算账,也会控制不住的腿抖。
他对卫家忠心太过,他自己也知道,家生子这个词也是他说的。
邱宝珠还没见过卫樹和卫济冬对峙,他索性蹲下来,将门缝又打开了一点,便于看得更完整。
卫樹靠着柜子,他双手撑在身体的两侧,听见卫济冬的话,他手指依次敲击着柜面。
“家里出事了?”
邱宝珠倒吸一口气,惊异于卫樹的敏锐,他都是活过一次才知道卫济冬只有招惹了卫家的人才会害怕腿抖这一点。
卫济冬艰难地说没有。
骗人,肯定是骗人,邱宝珠心想,果然,卫济冬从小就爱骗人,所以后来当双面胶也信手拈来。
卫樹目光已经瞥到了挨着门框浅蓝色的衣角,卫宵不爱蓝色,衣柜里找不出半抹蓝色。
房间里一直没人说话,邱宝珠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起身,佯装刚来到门前的样子敲门,推开门后,他对着两人说:“我奶奶做了菜让我送来,你们吃不吃?”
卫济冬扭头,被吓到似的看着门口。
原本,卫樹也在看着门口,却因为卫济冬的动作,慢慢地又将眼神收了回来,男生目光在瞬间变得锐利,眼梢扫至邱宝珠的脸上,“谁让你上来的?出去。”
他语气绝对算不上好,哪怕是上一世、这一世的伊始,他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对方说过话。
邱宝珠怔了一下,接着撇了下嘴巴,扶着墙,瘸着腿走得飞快。
卫樹没去追,而是倾身,将手伸到卫济冬的领口,从领口里面拿出那个在布料后若隐若现的黑色方块。
卫济冬从凳子上缓缓站了起来,空气停止了流淌,宛若静止。
男生手指夹着它转了两圈,挑了下眉,“卫润给你的?”
卫济冬点了下头。
“今天一整天都不正常就是因为它?”卫樹看着卫济冬,“为什么不告诉我?”
卫济冬没有说话,他头皮发硬,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像是被灌入了水泥浆。
他不能背叛卫樹,不能供出邱宝珠,不能对不起卫润的栽培,更不能害父母亲人失去在卫家的工作。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只能主动疏远卫樹和卫宵,然后寄希望于卫樹能透过他的异常注意到身边的背叛者。
总算是发现了。
“打火机给我。”
卫济冬从外套兜里掏出打火机。
卫樹早已经戒了烟,他只在上一世与邱宝珠还不熟识以及刚回到这一世的时候抽烟抽得凶,但如果要接近邱宝珠,那他身上就不能带着烟味。
按了几下,打火机才窜起火苗,卫樹单手挑开监视器的夹子,火舌咬上监视器,橙黄色的火焰瞬间舔成了隐约的蓝色。
卫樹把被烧毁的监视器丢进垃圾桶,把打火机也还给了卫济冬,“这点事,不至于。”
卫润重视血脉重视到令人发指,他可以为了后代为了卫家的门楣与荣耀牺牲又包容一切。
“但是刚刚,邱宝珠说话了,卫先生肯定会调查他!”卫济冬神色激动。
“所以我现在把他交给你。”卫樹看着现在还拥有着一脸意气的卫济冬,顿了顿,“卫济冬,一切以邱宝珠为先,不是以我,也不是以卫家。”
卫济冬听岔了话,“哥,你不要我了?”
房间里的灯还是房东留下来的老式水晶灯,虽然华贵却已经旧迹斑斑,光线显得羸弱,卫樹的声音徐徐响起,“卫济冬,如果你知道邱宝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现在只会感到喜不自胜。”
“那,你呢?”
“我回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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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宝珠横了卫宵一眼,叫上潘胜安,“我们走。”
"怎么这是?"卫宵从地上爬起来,对邱宝珠骤变的态度感到一头雾水,他追了两步,没追上,“小瘸子还跑挺快……”
很快,楼上就传来声音。
卫宵还没来得及叫吃饭,卫樹就边下楼边问:“邱宝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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