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弟们纷纷点头。
吕老师这就有点惊奇了,侧头望了秦誉好几眼,才感谢并且赞扬了他一番。
到了卢国富家的小区门口,浩浩荡荡的小弟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在小区附近找个地方坐下,一边喝饮料,一边被秦誉带着玩“斗游”,做他们喜爱的游戏。
卢钦泽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卢钦业,放学后还做了一会儿作业才回家,比卢钦泽慢了一步。
这就纠结了,当卢钦业步行回家,远远地见到小区门口那一堆把他揍过无数次的、熟悉而可怕的校霸集团,瞬间停下了脚步。
校霸集团这是要在他家门口堵他了吗!
卢钦业犹豫不前,心情如同背上那沉重的书包一般沉重。
远远地观察良久,见那堆校霸簇拥着学神秦誉,围着他用崇拜的目光问些什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卢钦业望了望门口那高大的保安,又犹豫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背着沉重的书包,一口气冲进小区内!
惊险!刺激!
冲进去之后,卢钦业回头,见到那堆十分可怕的校霸集团们,仍然在兴致勃勃地玩儿手机,卢钦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他也不敢停顿,又怕校霸们会从后面追来,于是就像一只被追赶的母鸡一样,颠着书包迈开鸡腿,颠儿颠儿继续狂奔回家!
开门禁上电梯,确认后面的确没有追兵,卢钦业才彻底放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真正地打开家门。
门一开,卢钦业的小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给他开门的不是别人,真是他魂牵梦绕(不是)、夜夜对他追魂索命(不是)、暴揍过他无数次的恶梦弟弟卢钦泽!
不揍人的时候,他弟弟长得可秀气了,女装肯定比校花还美,可此刻,夕阳的暖光飘洒下来,洒在他弟弟卢钦泽的脸上,明明显得柔和又单纯,却让卢钦业寒毛炸起,整个人瞬间缩在一旁。
卢钦泽勾起嘴角,对他微微一笑。眼眉弯弯,看上去十分和善。如果在春节,老太太们、妈妈们见了,都会忍不住想给乖巧俊俏的卢钦泽红包!
可卢钦业缩得更远了,相隔三米之遥,卢钦业的嗓音像是被死神掐住了似的,艰难地发出了细碎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卢钦泽对他招了招手,唇角勾得更高,似乎现出了恶魔一般的小尖牙:“过来,你爸在呢,我不打你。”
卢钦业试探性的迈出了小半步,卢钦泽不管他了,人回到门里去,驾轻就熟地给吕老师沏茶敬茶。此时卢国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襟危坐,见他儿子走进厨房,那眼神儿很不放心地盯着他。
原因无他,卢国富的继室洛温婉,正在厨房里,给吕老师准备喝的,正在烧开水。她和卢国富同村,是村里一枝花,长得也不差,嫁入卢家多年,养得白白净净的。卢钦泽一进去,接了她的活儿,捧了一套茶具出去,好像做过千万次似的,行云流水地沏茶。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舞动,又好像在表演功夫似的,茶沏三遍,轻烟缭缭,清淡的茶香散发出来,未喝先甘。
连卢国富都不得不承认,他似乎闻到了从未有过的甘甜。
茶沏毕,碧绿而清淡的茶水送到吕老师的面前,卢钦泽有礼道:“老师,请喝茶。”
卢国富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等儿子递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这不肖儿子坐在沙发的一旁,双手放在大腿上,自己捧起茶就喝,淡淡定定的,那优雅而闲适的姿态,比他还要老神在在。
卢国富:“……”
还是吕老师赞了好几句,请卢国富也喝,卢国富才下了台。
卢钦业此时进门,在给他爸妈问好之后,便一溜烟地溜向自己房间。
可他想了想,班主任都来了,他的垃圾弟弟肯定没好事情,便小心翼翼地下楼去,躲在楼梯口,偷听他弟弟的班主任会数落什么,好让他乐一乐。
而卢钦泽的后妈洛温婉,则握了握拳,好像终于提起勇气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卢钦泽身边轻轻柔柔的问道:“晚饭想吃什么菜呢?我去买。”
卢钦泽摇头,回道:“不吃,回去学校饭堂吃饭。”
卢国富听了,眉头一皱,马上骂他道:“你妈让你在家吃饭你都不吃,不比饭堂的好很多?”
“假惺惺的,”卢钦泽也不怕撕破脸,朗声道:“你说错了,她不是我妈。”
卢国富望了吕老师一眼,皱眉道:“那她也是你的后妈!”
在那噩梦里,卢钦泽记得,梦里的他,只骂了后妈假惺惺的,可没和他爸说出原因。
“我五岁的时候,你带上了她,带上哥哥妹妹和我一起到游乐场玩,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可我最记得了,是谁把掉在地上的香肠喂给我吃,是谁害我拉肚子。总之她做的东西,我不吃,怕下毒。”
卢国富又望了吕老师一眼,皱眉道:“你别乱说话!你当你爸眼瞎?温婉从来不会害人。她家里贫困,珍惜食物,就是掉在地上的东西,也会捡起来吃。”
“哦,”卢钦泽把自己的那杯茶一饮而下,又道:“我可不认为,在我妈怀着二胎的时候,还能多次打手机给我妈骂街,拉黑了还用别的手机号打进来,带着一双儿女在我妈病床前炫耀的女人,把我妈骂到流产致死只为登堂入室、等着分家产的女人,能有多好。”
卢国富刚想为自己初恋以及老婆辩解,可卢钦泽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我还知道,她很想弄死我只有我死了,我妈遗嘱里,所有转了给我的房产和厂里的份额,才能有机会通过你分给她。不然,她怎么会建议你把我送到电戒所去?电戒所的事,中央台都报道过了,国家学生安全教育平台的家长作业里都有,才刚被取缔停止了好几家,她有两孩子,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能提议送我去?”
卢国富闻言,双眼圆瞪,都顾不上像平常一样骂儿子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洛温婉看样子也有些恐慌,却瑟缩地辩解道:“不是的,我有亲戚的孩子在里面,改好出来了,能重新做人……”
果然,那噩梦里的,都是真的,一试就中。
卢钦泽没说下去了,站起身来,俯视了他爸一眼:“我当然知道,电戒所里我认识人,很多人。卢国富,枕头风一吹,你就能同意我去,你不是无知,就是很坏,我叫不出爸爸。能站在这儿心平气和地说话,已经是我最大的礼貌。”
说罢,卢钦泽对班主任说道:“吕老师,您还要和他们说话吗?”
吕老师气道:“要!家长欠教育!”
卢国富:“……”
卢钦泽点头,乖乖巧巧的:“那我去那边做作业等你。”
吕老师坐不住了,连忙给卢国富科普电戒所的事,把卢国富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又道:“原来家长你跟我说,想给钦泽退学,就是为了把他送电戒所里受折磨去?这怎么可以!还没到那种程度!钦泽正式成年了,不受监护人监管,只有他自己愿意,才能真正退学!”
卢国富倔强地嘴硬道:“他这样子,会学习?可笑!才刚从少管所出来!”
“他已经在变好了!家长你看!”吕老师把巡视班级时,所拍的照片给卢国富看:“就算是以前不想学习的学生,到了高三,需要高考,在高三同学的学习氛围内,也会变得热爱学习。你看,现在钦泽上课多认真!”
照片里,卢钦泽坐得笔直,眼神认真,目不斜视;或者低头读书,或者竖起语文课本高声朗读;还有卢钦泽交上去的作业照片,各科老师的赞语,像是印刷体一样整洁漂亮的字体,和卢国富心目中懒散的样子大相径庭。
卢国富内心依然嘴硬:“以前都荒废了,他能是学习的料子?按之前的狗成绩,他考了能考好大学吗?现在乖了肯定是故意装的。”
吕老师罕见地和家长吵起来了:“那家长你也不能剥夺他受教育的权利!而且,真的,他差一年就能毕业,如果退学,没了学籍,高一高二两年都白读了,放弃了毕业证,考全日制大学的机会也没了。有机会却要被剥夺,这样家长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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