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24)
可宋嬷嬷知道,她家小姐心里满心满意都是纪博,要是她说纪博不好那是自找苦吃。反正在宋嬷嬷看来,白氏和纪安也都不是什么好人,编排起来也没压力。
于是,宋嬷嬷说道:“小姐,我瞧着大少爷恐怕不是个本分的。虽然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府上嫡庶已分。可挡不住有人就喜欢痴心妄想,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我冷眼瞧着,白氏当年出手是何等的老辣,怀着身子进宫找了先皇后,用崔郑两家纠葛为自己讨便宜。若不是皇上偏着,先皇后又地位不稳,崔太后又想着压下郑太贵妃追封的事情而和郑家示好。当年,小姐身败名裂,抢人夫夺人父的罪名是洗不掉的。就是皇后娘娘那个时候再疼你,也得让您先进庵堂躲躲。”
宋嬷嬷知道郑氏不喜欢听这些。忙转移话题说道:“可您再瞧瞧现在白氏的作为,我总觉得不太对。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查查,再放几个去白氏和大少爷那儿。”
查什么,白氏的四个大丫头,倒有两个是这几年才安置进去的,基本上白氏做了什么,她都知道的清楚。
郑氏已经平复了心情,对着宋嬷嬷说道:“我刚刚是被气糊涂了,纪安就是得了王渊的赏识做了弟子又如何。当年白旭可是状元郎,可遇上我郑家,他还不是只有败北的份。我儿是世子 ,又是二皇子的伴读,地位稳固,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再说,王渊早先收崔玄为徒就已经已经站在了大皇子那边,纪安成了他徒弟,以后是福是祸还未可知。我得表现的大度些,让老爷和老太太好好瞧瞧我的贤惠,让那些背地里看我笑话的人,都闭起嘴来。”
宋嬷嬷很想对着郑氏说道,读书人并不好对付,当年要不是白旭娶错了妻子,选错了妻族,也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的。可一听郑氏后面的话,宋嬷嬷想想也是,大皇子不受宠,等以后二皇子登位后,大皇子一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家小姐又何必做事讨人嫌呢。
郑氏想想,对着宋嬷嬷说道:“去把我私房里的找几幅字画,再去备下些礼物。等会我去老爷那儿说说,既然纪安已经拜了王渊为师,咱们这做长辈的,怎么能少了拜师礼呢。”她就要把这关系砸实了,等以后大皇子倒霉,王渊受牵连之后,她倒要瞧瞧,纪安还能有什么出路。
第24章 偶遇
纪安可不知道府里的暗潮汹涌,只是第二天就收到了家里送来的礼物,说明是给自己师傅王渊的。纪安明白,府里是知道了,他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可消息如此快的传到了府里,还是让纪安心中不舒服,果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监视着呢。
不过,府里已经大张旗鼓的送来了礼物,纪安只好顶着众人的好奇探究,把礼物送到了贤竹斋。昨天迎接他的男子大家都叫他亚伯,瞧着纪安捧着礼物,赶紧接了过去。
王渊刚刚练了套剑法就瞧见纪安过来,再一听纪安的来意,也不虚客气,收下了纪府的东西。当然,他也没忘记抽查纪安的功课,瞧着不错,这才把那吓人的戒尺让亚伯收了起来。以后,纪安一直是在戒尺不到一米的地方被抽查文章,为此,纪安从不敢掉以轻心,就怕挨了戒尺,手疼又丢份。
因为上午纪安有课,王渊并没有多留他,只是让他以后每日早晨寅时到卯时之间的一个时辰到他这儿来读书。下午,申时到酉时之间来练字练文章,不可缺席,否则板子伺候。
纪安心里泪眼汪汪,太怀念现代不可体罚教育体制了。这绝对是要被打的节奏啊,以后他真的要起的比鸡早,谁的比狗晚了,还得后面被师傅挥着板子吆喝着,这日子想想也都没法过了。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嘀咕,纪安面上不敢带出半分,老老实实,装作欢欢喜喜的满意自己师傅的安排,然后心里吐口血的骂自己没出息。
纪安就这样过起了拜师后的日子,如此过了几天,王渊倒是有兴致教了纪安一套剑法,每日跟着他一道练,如此一来,纪安又得早起半个时辰。每日起来都是闭着眼睛穿衣洗漱的。
而这样一来,纪安就没法和顾詹同一时间一道上学了。好在前些日子顾詹邀上了姜曜,两个人渐渐熟了,经常一道走,倒是有了同进同出的趋势。
不过,顾詹对着纪安一直都不错,早上给纪安带早食,下午一有时辰就陪着纪安练习武艺。渐渐的,因着顾詹的关系,纪安和姜曜也从脸熟混成了见面能说两句话的普通朋友。
一转眼,又到了要回家的假期了,纪安回去的头一天准备去镇上逛逛。顾詹被姜曜拖着有事不在,纪安只能一个人走了。可刚刚到了半路,纪安就遇见了崔玄,而且瞧着崔玄好像是在等他似得。
作为师弟,尊老爱幼是必须的。为此,纪安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是有事吗,要不要帮忙。”
崔玄抬起侧脸,阳光下帅气的不似凡人,纪安一时间都要看呆了。暗自骂了自己一顿花痴,没定力。再抬头时,纪安还是稍稍的避开了些,不再去瞧崔玄。
崔玄瞧着纪安的动作有些好笑,纪安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这副皮囊对着纪安还是有些用处的呢。崔玄回忆了前世,好像第一次纪安见他的时候是有些惊艳,可也就那样了。以后他们共事,天天对着他,也没见他这么失神过。
想到今日有正事要做,崔玄收敛了心神,对着纪安说道:“阿安,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可否跟我去个地方,我有事要和你谈。”
这是什么节奏,难道崔玄和他是还有什么关系不成,或是来认亲的?纪安惊讶了,不过,想着自己可没什么能给崔玄看上的,于是,他又很光棍的无所谓了。
:“行,那师兄,我们现在就走吧。”纪安答应的干净利落。
崔玄让纪安上了自己的马车,比起纪安的马车,崔玄的马车更加的大些,也精致了很多。纪安一坐上去,还发现边上的小炉子里还煮着茶,马车行驶起来也更是半点也不颠簸。
崔玄给纪安拿了一盘糕点,一盘点心,都是纪安爱吃的款。纪安道谢,他还不太饿,再说,心中也好奇崔玄到底找他有什么事情。
崔玄瞧了一眼纪安,那眼神很是复杂,纪安楞了楞,直接开口道:“师兄,你我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崔玄道:“师弟果然快人快语,师兄也不藏着掖着了。前些日子,我观师弟面上似有不足之症,正好我懂些医术,趁着给你戴手珠的时候摸了你的脉。发现你体内有些不对,我当时心中不敢确定,回去越想越觉的你的症状有些像……”
崔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纪安心头确实翻滚的厉害,他耐住性子,低声问道:“师兄,你照实说吧,我怎么了。”
崔玄半响才说道:“像中毒,我也不敢确定。正好我认识一名医术高明之人,今日我们去酒楼见他。等他为你把脉之后,方可知晓你是否中毒,还望师弟你不要怪罪师兄乱作主张。”
纪安心中波浪滔滔,可也明白崔玄是为他好。若是崔玄所言是真的,那于崔玄而言,事实如何,出不出口都不重要,崔玄的这番心意,他领了,以后有机会定当奉还。
纪安不说话,崔玄也不说,马车内静悄悄的,只有不断翻滚的茶水半壶在翻滚,就犹如纪安此刻的心。
听到自己有可能中毒,纪安立马想到就是三年前自己那场夺命的高烧,难道真如纪老太太而言是人为。他来书院不过一个多月,没有和人结仇,被下毒的可能性不大,再说,崔玄第一次见他是十几天前,要真中毒百分百是在府里了。
郑氏,还是其他人?他中的是什么毒?这些都要等看了大夫之后,他才能有方向。
很快,马车就到了目的地,纪安率先跳了下来,崔玄紧接着也跟了下来。崔玄带着纪安进入了早就定好的包厢,里面早已经等了一位和他师傅差不多大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瞧着崔玄来,瞪着眼睛说道:“崔家小子,你就让你谷大叔在这吹冷风啊。”
崔玄拱手道:“谷叔辛苦了,这位是我的师弟,我瞧着他似乎身上中了毒,不敢确定,这才麻烦谷大叔来给他瞧瞧。熟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谷大叔,德艺双馨,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被崔玄说道有些飘飘让的谷大夫才展开了眉头,看了一眼纪安,对着崔玄问道:“就他吗?这身子骨一看就是个不足的,也不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还是生下来没养好。”
也不用崔玄作答,谷大夫就让纪安坐在他面前,说道:“伸出左手来。”
纪安照做,谷大夫给纪安摸了脉之后,脸色就有些下沉,瞧了一眼纪安,问道:“每到阴雨天气,你是否浑身无力,下腹稍稍有些疼痛?”
纪安点头道:“是的,大夫。”
谷大夫松开了纪安的脉搏,对着崔玄和纪安说道:“这病人中了不止一种毒,应该是两种。一种差不多是三年前中的,此毒霸道,会引得小儿高烧不退,轻者烧成傻子,重者性命不保。小友到现在能平安无事,已经是上天保佑。第二种毒却是近来下的,也不能说毒,只能说是一味药。服用之后,恐怕对于子嗣上以后会有困难。”
尽管纪安心里有所准备,可也被谷大夫的话冲击的体无完肤。纪安是信了谷大夫的话的,三年前那场高烧是把真的纪安给烧成了他的。同样,他高烧这事情除了纪府里的一下仆从,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不能有子嗣,这毒下的也符合府里那位的和纪晨的利益。今日,难道是他进书院让他们感到有威胁了,所以才如此这般下了这样的毒,他没了子嗣,自然就没了竞争力。
而崔玄则是震惊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谷大叔,我师弟的毒能解吗?”
谷大夫却说叹了一口气,说道:“能解是能解,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能保这小友的性命无碍,可子嗣却是不可能了。那药霸道,我是无能为力了。”
崔玄看着纪安,明显的是让纪安自己拿主意,纪安苦笑到,虽然他是个弯的,本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可却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想都觉得憋屈。纪安郑重的对着谷大夫说道:“谷大夫,您开药吧,我没有子孙缘也是老天注定的,强求不得。我不怨人,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也奢求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