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113)
正当叶非折看得出神之际,那道声音得意洋洋地传过来:“我的考验,可不止战力一个方面,心性也极为重要。你所看见的,是你毕生最逃避,最不想看见的东西,你能从中轻易走出来,才算是你的本事。”
叶非折:“……”
那自己真是谢谢它了。
旁人家的,一个恨不得比一个更高深莫测,更故弄玄虚,话都不想多说一个字,要说也是说得云里雾里,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唯独六煞星这边,好像唯恐自己走不出来,唯恐自己不能收服它似的,忙不迭地把家底全抖出来。
叶非折望着眼前场景,沉默良久,也看着火光烧了良久。
他不记得自己有看见过这一幕。
这么浩大的声势,自己见了怎么会不记得?
要知道,自己师父脾气再大,再让人害怕,也顶多是气性上来的时候劈几道雷毁个魔宫而已。
哪个天才人物能手笔那么大,想出火烧一整个天下的天才主意?
叶非折动了动嘴唇。
就当那道声音以为叶非折沉重悲伤得根本说不出话时,就听叶非折问道:“那个……你是不是搞错了?”
声音:“???”
自己怎么可能搞错?
叶非折是在质疑它身为六煞星的能力?
叶非折又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爹的噩梦,安到我这边来了?”
思来想去,也只剩下这么一个解释。
叶非折想了想,叶家家主怕他把玄山烧了,那么进一步怕他把仙道六宗、把仙魔两道一起烧,也是非常合情合理,说得过去的嘛。
自己和叶家家主身为亲生父子,六煞星一时失察之间,把自己和叶家家主的搞混了,虽然有点失职,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六煞星:“?????”
你爹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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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深渊中,楚佑静坐了一会儿,总算把两世的画面思绪大致理了一遍。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顾还在胀痛的头脑,径直起身,前去找了顾迟笔。
“顾院长。”
楚佑称呼她道。
顾迟笔点了点头。
她忌惮祸世,是出于自身立场不得已的忌惮,对于楚佑个人倒是不至于有什么偏见或是怨恨的情绪,只将他当作叶非折的师弟寻常看待:“来找我是为什么事?”
楚佑慢慢道:“的确是为了印证一些事而来。”
顾迟笔望过去,见少年眸光幽邃锋锐,深不见底,一夕之间好似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便也搁下手中笔:
“直说罢,想问什么。”
第68章
火光一点点黯淡, 炽烈的焰浪逐渐褪去,叶非折也随之睁开眼睛。
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逼仄黑暗,显然是幻境破去, 重回实地。
他不禁疑惑道:“这就算完事了?”
“你还想怎么样?”那道声音没好气问他道:“你想再打一架我也不介意。”
叶非折:“……不是,你这么随便的吗?搞错了幻境,把我爹的心魔搞到我这里来, 我也勉强能够理解。毕竟我和我爹是血缘之亲嘛。搞错以后还不思进取,不见悔改, 就让我很难理解了。现在的六煞都那么随便的吗?”
“……”
那道声音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是都没法从幻境这件事上来说服叶非折了。
它越想越是气急败坏,恶声恶气道:“随便就随便!要你来指手画脚?你还想不想收服我???”
说实话,叶非折不是很想。
毕竟他自身来讲,战力在修仙界中已属翘楚, 实在不需要太多助力。而且,这个六煞星看着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但思及楚佑, 他轻轻一叹, 无奈地接受了六煞星给出的说法:“那好,你随我出去罢。”
“我倒是想随你出去啊!”
即使六煞星只是模糊的一团黑芒,叶非折也能想象出它白眼翻到天上来的样子。
只听六煞星颐指气使道:“但是, 总得有个附体让我能够随你出去吧?不然你打算你怎么办,捧着一团黑光直接出去?你不怕傻气难道我还不怕丢脸吗?”
叶非折:“……你一团黑光有什么脸可以丢?”
六煞星装作没听见, 自顾自说话:“喂喂,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附体?我不要其他的, 只要武器做载体, 也不要其他的武器, 只要世上最好的刀,或者世上最好的剑。”
叶非折再难以压抑自己心头奇妙的感觉。
仿佛是他在冥冥之中亲眼见证了命运的轮回。
这种感觉促使叶非折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六煞星有点措手不及,呆了一下方道:“还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
那是自然,不说有没有人闲着没事干,顶着莫大风险来深渊底下跑一趟。就是真有人跑了,他们也不会特意问询一团黑光叫什么名字的。
六煞星随即傲然道:“不过我有名字。宿不平,我叫宿不平。”
宿不平啊…
不用多问,结合六煞星的来历遭遇,叶非折完全可以猜想得到它给自己取这个名字的用意。
为宿命鸣不平。
即使叶非折早有这方面的猜想,待到证实之时,他依然不可避免地出了很久的神。
现在他遇见的宿不平还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与楚佑世界的那个佛系咸鱼,甚至懒得和千岁打擂台的宿不平根本判若两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不平怎么会到楚佑的世界中去?
他到底又从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叶非折想不穿。
他无从理顺这团缠在一起的纠葛,只能任由千丝万缕杂乱的念头将心脏牢牢裹紧,缠得几近无法呼吸。
过了很久,久到宿不平忍不住不耐烦地出声时,叶非折方才恢复过来,除却面色略有苍白外,其他已经恢复如常:“是个好名字。”
他手腕一翻转之间,如水的刀光映亮狭小的空间:“你看这把刀如何?”
叶非折给宿不平的刀,正是不平事。
大概有些事的确是有命由天定。
宿不平一见这把刀,便由衷喜爱,整团黑光都瞬间膨胀了不少,喜悦之情可想而知:“是好刀!我就要这把刀。”
他望着刀柄上的刻字,念出声来,大笑道:“不平事,这名字很好!合我心意!”
叶非折微微笑了一下,不予置词,只是敛眸,掩去了眸中涌动暗潮:“那就好。既然都解决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去。阿佑那边的事,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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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楚佑和顾迟笔对坐,陷入两相沉默之中。
顾迟笔问楚佑想问他什么。
楚佑回顾一番,发觉自己什么都想问。
于是他不卖关子,也不搞云里雾里的那一套,坦诚答道:“有关于我的我都想问,院长不妨捡着能说的于我说一说。”
“你都想问,但我没有办法都告诉你。”
顾迟笔微微一哂:“我方才回想了一番,发觉有关你的事情,要么是我不知道的,要么是我不能说的。对了,在这里的又不是我一个,江墨斗方渐鸿,哪个不比我好说话,为什么单单来找我?”
楚佑被她一口回答,倒也不恼,只就事论事道:“江掌门与方掌门的为人,自是很好的。”
顾迟笔嗤笑一声,显然是对他遇事先给人戴高帽的言行很看不上。
楚佑不以为意。
由他看来,江墨斗和方渐鸿这些时日来对他的照拂不是作假,又有叶非折的颜面,说一句为人很好,自是做不得假的真心话。
哪怕记忆尽数恢复,到底之前度过的时日和拥有的温情不是作假。
他心底仍有一份将叶非折视作师兄的眷念。
“然而两位掌门与师兄私交甚笃,师兄不想我知道的,他们也绝不会告诉于我,于是我来找了顾院长。”
顾迟笔眨了一下眼睛。
说心里话,以她的心思,以她的立场,她是想告诉楚佑真相的,想将一切据实以告的。
到时候楚佑究竟是成魔成圣,是飞升是堕魔,则不关她的事。
每个人都应该去承受自己命运,也应该去选择自己命运。
顾迟笔不赞成叶非折那样专横的大包大揽。说到底,不仅仅是自己花费心血力气,对楚佑也多有不公。
可惜以她的身份,早不能用自己的心思立场说话。
因为她不仅仅是顾迟笔这个人,也是叶非折的朋友,是大争书院的院长。她得考虑她说的话会不会违背给叶非折的承诺,又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顾迟笔淡淡哦了一声:“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们两人愿意说的,我自然不吝啬。他们两人不愿意说的,我自然也不会说。”
“是我叨扰,多谢顾院长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前少年非但没有一点点的恼怒急躁之色,反倒依旧彬彬有礼,顿首道:“实则顾院长和两位掌门的态度,我心里大约有数了。”
顾迟笔手指按紧茶杯杯壁,从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她的确大意,也的确透露得太多了。
楚佑见她不赶人,就继续说下去:“顾院长也说,您和两位掌门一样,皆是我师兄的朋友。能让你们顾忌你说实话的,也只有我实话的态度。”
说到这里,楚佑微一抿唇,眸色深下去:“在这里…我师兄在意的,应当是我的安危存亡罢。”
他曾经和叶非折走到拔剑相向,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不管曾经如何,发生过什么,在这里,叶非折对他的关切,对他付出的感情,都不是假的。
楚佑自幼经历人情冷暖,对这方面尤为敏感,自是能体会得出来叶非折一片真心。
“我无甚特殊之处,能叫你们关注,能叫你们隐瞒的,也无非是一个祸世血脉。可祸世这桩事情我是知道的,想来是有血脉的特异之处在瞒着我?”
顾迟笔沉吟不语。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楚佑所猜测的一切皆是真的。
更何况,顾迟笔可以确信,哪怕自己反驳他,说他的猜测离谱,楚佑也不会信的。他敢说出来,就说明他自己心中已经有底。
说到这里,楚佑面上所有温和的神态消失,只留下锐利如刀的眸光,一字一句问道:“师兄特意瞒着我的祸世血脉特异之处,是怕我知道后的反应会让他追悔莫及?”
两世之间,叶非折似乎总有事情瞒着他,总有理由能瞒着他。
自己追逐至今也没能看清叶非折隐藏在疑云重重,云遮雾绕背后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