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115)
三条交错不同,又彼此联系的世界线纠缠不清,乱哄哄扯在叶非折脑子里,让他头疼得几欲炸裂。
最后,叶非折抬手,撕了话本。
一道、一道又一道…
零落的纸片带着墨字,雪花一般纷飞在四周,又如蝴蝶残缺的羽翼。
“这都无所谓。”
他形容淡淡,说出来的每个字却如金如铁:“但无论背后藏着什么,缠着什么,隔了几个世界,我都要楚佑平安无事。”
有更壮烈,更浩然的雷光贯穿天地两极,劈得深渊底下也一片耀目。
“天道事事都要管,事事都要由它制定秩序,唯独天雷是个例外。”
“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我渡劫天雷,劈不劈得开这天道禁制。”
饶是宿不平心知肚明叶非折不会善罢甘休,此刻也不知作何言语。
他竟是强行提前渡劫,找了这渡劫天雷来!
第70章
雷霆如怒龙,掀尾间带来无尽的咆哮海浪, 向禁制横冲直撞而去。
第一朵雷花破碎在禁制之上, 悄无声息,唯有一点点带着电光的残屑落下, 隐没于尘土。
第二朵、第三朵……紧随其后的是无穷无尽的雷花, 扑面凝成浪头。
而无穷无尽的浪头, 则一浪堆一浪的层层叠成了源源不断的怒潮汹涌, 犹胜千军万马奔腾。
雷霆与禁制重重相撞!
浪潮轰然破碎, 散成无数朵的雷花雷屑, 在地上铺满厚厚一层,更有的在空中飞扬不止, 触目皆是。
密闭的空间里盈满蓝紫电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足下飘忽, 仿佛来到陌生的又一世界。
最终,所有雷霆一齐爆裂。
爆裂时涌出的光直接将四周映成耀目伤眼至极的一片白,待到叶非折睁开眼时, 已然改天换日, 又是一番新天地。
从黑暗狭小, 满是泥土土腥之气的空间换到一处峰顶, 翠竹环绕, 松柏流云, 底下望去, 皆是连绵起伏的一片苍茫山脉, 如同巨龙伏首在脚下。
正是叶非折熟悉至极,待了几百年的地方。
玄山的玄妙峰。
他听见自己声音漫不经心:“仙首大典?”
这四个字咬得轻蔑,好似人人追逐,人人敬仰的仙首,在声音主人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虚名。
叶非折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了那个峰顶上红衣的年轻人。
一模一样的面貌,却是截然不同的气度。
他是真正的年少,不懂收敛,未经挫折,因此骄傲得理所当然,一身傲骨如身上红衣那般灼灼动人,艳烈惊心。
声音的主人发出一声嗤笑,语调依旧半是讥嘲,半是吊儿郎当:“有什么好大办特办提心吊胆?旁人认的是我仙首这个人,又不是大典。若是我能打,哪怕大典再简陋,再疏漏百出,也一样流芳百世。若是不能打,办得风风光光无可挑剔有什么用?”
他对面坐的是方渐鸿,为了大典的缘故,这段时间理了头发,循规蹈矩地戴玉冠,穿白衣,嘴边还有两个因为忧虑焦心而起的燎泡,正老老实实,垂头听着叶非折训话。
叶非折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所以你不用操心,是我的仙首大典,不说办好,办砸有我撑着,哪个人敢说半个不好?有什么要紧?又不是你自己成亲,凡事要求个尽善尽美。”
幻境外的叶非折恍然回神。
这是年少时的我,真正年少时的我,他心想。
什么都不敬,什么都不怕,骄傲锐利,怼天怼地。再难的事当头砸过来,也只会扬起眉头吐出拔剑两个字。
同时也嘴里不饶人。
像刚刚那番话,明明是关怀方渐鸿的,让他别为大典太操心,没道理熬坏身体,从年少自己的口中吐出来,倒像是把方渐鸿骂个狗血淋头。
不肯有半个字的好声好气,温言软语。
太久了,叶非折伸手想要去触碰幻境像,最终在空中僵了片刻以后,到底还是放下。
真是太久了。
久到自己甚至完全忘记曾经自己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会说什么样的话出什么样的剑,好像完完全全地埋葬了那副壳子,与过去一刀两断。
这里……应当是雷劫中的心魔劫?
叶非折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人便被拉入一阵的天旋地转之中。
在晕眩间,他和这里少年时的自己渐渐重合起来,抛开几百年时光磨砺给他的一切稳重深沉不动声色,抛开加于他身上的所有桎梏。
他终于,真真正正地变成了迷失已久的那个少年,有少年该有的心气,说少年该说的话,做少年该做的事。
飞扬恣意,肆无忌惮。
方渐鸿垂头丧气地听完寻,吞吞吐吐,一副不赞成的样子:“怎么能和成亲比呢?师兄想想,这修仙界亿万人众,每天都有多少人结道双修?仙首几百年却只有这么一个,自然是要比成亲重得多了。”
这小子!
叶非折冷笑道:“和旁人成亲不能比,和你的还是能比一下的。”
他指了指方渐鸿的头发。毕竟叶非折和舒遥是师徒,被他一指,方渐鸿便想到自己被五雷轰顶头发焦黑的回忆,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只听叶非折悠然道:“毕竟以你来看,可想而知,这几百年来是不会有成亲的机会了。”
方渐鸿:“???”
他想愤怒质问叶非折几个意思时,就看叶非折挥了挥手,四两拨千斤道:“走走走,不想和你说下去了。大典还要你准备呢,别在这里耽搁时间。”
被他那么一说,方渐鸿思绪飘远,想到这是自己继任掌门的第一场大典,也是叶非折作为仙首的第一次露面——
顿时心里充满了动力,发誓一定要将这场大典举办得盛大至极,让别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打发走方渐鸿后,叶非折支着下颔在峰顶上吹了会风,发了会儿呆。
他如今可谓是百无聊赖。大典和宗门事务由方渐鸿一应接手,自己剑道上又遭遇瓶颈,一时半会儿突破不了,于修行上也多有懈怠。
简而言之就是没事干。
回想到方渐鸿近日夹得死紧的眉头,叶非折还是起身,低低道了一声:“算了。”
他决定乔装去宾客所在的山峰看一看,听一听来客的评价看法,免得方渐鸿整天长吁短叹,忧心给玄山丢人。
若是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的——
自己手里的千岁忧是干什么用的?
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软硬兼施,让宾客闭上抱怨的嘴,免得方渐鸿自责不已吗?
假如是几百年以后的叶非折,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就像他之前所说,所谓的仙首大典,看的是他这个人,大典好不好皆是无所谓。
更何况宾客到底是远道而来,参加个大典还要被他软硬兼施,未免也太造孽。
可是没有假如。
此刻的叶非折尚且是少年,做事从来不计后果退路,只凭自己一腔热血,一番冲动。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去了宾客所在的山峰。
刚踏上山腰没多久,他就听见院门里传出来的厉声打骂声:
“给我打这狗杂种!我倒要看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耍手段,使心机,反咬我一口!哼哼,我今天非给你留个教训不可!”
蠢货。
叶非折冷漠想。
自己家的事,不设隔音阵,不关上门解决,已经是愚蠢至极。
更愚蠢的是,他竟在玄山动手,竟在方渐鸿准备的大典前夕打人。
玄山门规向来于小节上宽松,于大义上严苛,可以容许弟子不务正业打牌喝酒看话本,但绝不容许同门相欺,以强凌弱这等事情。
叶非折自是看不过眼。
他怎会有插手别人家事的顾忌?当即推开门,冷冷道:“好得很,在玄山私自聚众,欺凌他人,我看你是想被赶下山去,还是干脆不想活了?”
楚修锦呆愣愣地看着来人。
他该发火的,叶非折一番话说得无礼至极,简直是明晃晃地打上他脸,这叫楚修锦如何能忍?
但是他喉咙动了两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因为叶非折人生得实在是太美,气势实在也是太盛。
美人总该有点任性跋扈的特权,而气势盛则压得人不敢讲话。
叶非折两者兼具,如何不让楚修锦言语全失,手足无措?
“这位道友。”他结结巴巴道:“道道友有所不知,这是我楚家的家,家事。我不过是在管教不听话的幼弟。”
一番话说得楚修锦自己都心虚。
“玄山之上,无家事。”
叶非折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又难掩口吻中的凌人盛气:“不满意可以自己卷铺盖滚回去。”
他一而再地气焰嚣张,楚修锦忍不住一时间头脑发热,气血上涌,大声喝问道:“是玄山掌门亲自给我楚家发的帖子,就算是掌门本人也不敢出此狂言,试问道友何方人物?”
方渐鸿亲自发的帖子?
叶非折又扫一眼。
方渐鸿居然沦落到给这种世家,这种人亲自发帖子?
啧,丢脸。
楚修锦扯出来的大旗对叶非折来说根本是毛毛雨,不值得他在意。
这世上惯例,一向是越高的,越难爬的地方东西越好,安排住宿时也是如此,住在山越上面的客人身份越尊贵,来历越显赫。
更显赫的,与玄山交好的六宗亲传,常有来往,玄山上一辈是将他们当自己弟子相待的,在玄山上早有住处,都不会住进安排给宾客的山峰。
楚家在山腰头一两家,地位可想而知。
再说哪怕是六宗亲传,在玄山上出了这等事,叶非折也一样不给面子。
“我是谁?”
他挑起眉,带了两分笑意缓缓问道:“你真想知道?”
他这个年纪,最不喜欢的就是锦衣夜行,猪吃老虎。什么背景靠山,什么剑道战力统统亮出来,风风光光,招摇瞩目地横行天下才算痛快。
楚修锦既然发问,叶非折就如他的意。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萧渐羽心口一跳,暗道不好。
他得知自己穿书,穿成男主萧渐羽的时候,自然是高兴的。
金手指无数,轻轻松松天下第一,身后是后宫佳丽如云,抬手就有各方人马争做打手小弟——
这样的好事情,谁不喜欢?
所以当他亲眼看见楚修锦对楚佑的种种欺凌时,也是乐见其成,甚至还不乏暗中煽风点火,悄下毒手。
要知道,那可是楚佑,全书最大的反派,唯一一个让萧渐羽吃过苦头,险些没命的人。
萧渐羽恨不得他越早死越好。
因此这次楚修锦动手的时候,萧渐羽也是和往常一样,默不作声,袖手旁观。
直到叶非折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