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教主想称霸武林(86)
“君臣之间本就那样,是他自己看不清。”白邙突然开口,有些生气。
“那时候太子端王,也就是南平王的父亲地位很稳,在皇帝心中分量极重。他不忍骆开就这么丧命,为其求情几日,皇帝一气之下罚了他几日禁闭,但最终也保住了骆开的性命。”仙尊话音落下。
谢怀风了然,终于能理顺心中不解。
卞鹰江湖地位极高,虽然卞鹰几十年前就不是江湖正派的人,但谢怀风想不通有什么能让卞鹰时隔几十年现在出来和正派和落日山庄作对。他显然并不是受宋家摆布,但确实是“听命”于宋家。现在看来确实和宋家无关,而是因为南平王。卞鹰的师父和南平王的父亲甚有渊源,这份情要靠卞鹰来还给南平王了。
“哼, 我劝卞鹰好自为之,别为了骆开一个老变态把自己的命搭上,他非不听。我瞧那南平王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将他的后路堵上,宋家没了,金府也被你堵了,说不定他会发什么疯。”白邙撇嘴。
谢怀风皱眉,“武林盟主,南平王会逼卞鹰来当这个武林盟主。”
“会。”仙尊开口,“他想要的江山不会是落日山庄说了算的江山,所以他拉拢宋家。如今宋家没了,只剩下卞鹰。”
几位老前辈说话,桌上几个小辈的姑娘一直没插话,听到这里柳蔓香突然抬头,“卞鹰救走问天凡是何意,会不会推问天凡当这个幌子。”
几人都沉默下来,被一团乱麻的现状扰得心烦。
“那你们夜叉楼都是男人吗?”
一道声音从沉默里窸窸窣窣响起来。
谢玲珑伸手夹萝卜的动作一顿,眨着眼睛愣愣地看向众人,她和双叶本来很小声的,没想到桌上一沉默下来,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话。
双叶却还没反应过来,自顾自说,“当然男女都有的啊!但女人的地位更高,所以世人见过的更多是男子。”
谢玲珑惊奇:“为何女人的地位更高?”
双叶翻了个白眼:“因为漂亮!你知夜叉为何意?传说男夜叉丑陋,女夜叉貌美。”
谢玲珑点头,“魑魅魍魉都很丑吗?他们是因为很丑才戴面具啊!”
谢怀风无奈,这两个丫头的话题实在让人忍不住想笑。他抬手替仙尊和白邙盛了两碗芙蓉汤,随口问道:“夜叉楼是仙尊创立还是?”
夜叉楼近二十年来相当神秘,做些贩卖消息,杀人越货的行当。不少高手隐在夜叉楼里,姑且可以划分为在逍遥客里,江湖上人都以为夜叉楼从不参与江湖派别之争,谢怀风却知道夜叉楼和仙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仙尊摇头,“老朋友。”
谢怀风点头。
仙尊手指往桌面上点了一下,犹豫,“我此次带双叶过来……”
“晚辈明白。”谢怀风抬了手里茶杯,语带敬意,“武林大会各方势力不会少,双叶姑娘和魑魅魍魉四人现身落日山庄,能压住大半蠢蠢欲动的逍遥客,多谢仙尊。”
仙尊颔首,谢怀风确实是个聪明人。
两个小丫头还在聊她俩的天,院儿里一人将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响哨,天边盘旋的鸽子落在他掌心。
他将白鸽脚下的字条拆出来,躬身送到谢怀风手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仙尊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落日山庄已经成为了这个江湖的中心。
他目光越过满桌琳琅满目,“谢四,你知我为何退位吗?”
白邙看他一眼,没做声。
谢怀风站起身来,垂首躬身,“晚辈愿听教诲。”
“坐着,没什么教诲可言。郁迟的爹是怎么死的你可知晓?”仙尊问。
谢怀风应是。
仙尊突然转眸看他,眼神很深。
“二十年前我率领江湖正派,四大家族一起清缴魔教,但是我以为自己在做完全对的事。谢四,当人处于权力和正义中心时,总会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
我就知道一定有人一看开头就在心里骂我了,我保证完结前小风殿一定装上摄像头!我都保证了,喂点海星!
第75章 四喜丸子
谢怀风没想过仙尊会对他说这些话,他抬眸看向仙尊的眼睛,那里头深不可测。
一个瞬间谢怀风理解了仙尊的意思,仙尊必然知道了自己曾经的身份,或许来自卞鹰,或许是白邙告知他的,也或许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事已至此其实并不难猜。这番可以称之为推心置腹的教诲显然不是对“谢怀风”说的,也不是对“严泺”说的,而是对他说的。
仙尊问谢怀风是否知道郁雷是怎么死的,言下之意是,郁迟可以为了杀父之仇屠慕容,无人会去评判他的对与错。但他不能,现在坐在谢怀风面前的,包括仙尊、白邙、整个谢家以至于整个武林正派,他们都是谢怀风的杀父仇人。
这番话若是被别人听了,恐怖会被认为成仙尊不信任面前这位后辈,但白邙如此护短的一个人低着头喝芙蓉汤,难得也没作声。二十年前仙尊带领江湖正派清缴魔教,但也正是二十年前,江湖逍遥客的人数愈发多了起来。这个江湖本应该是自由的,快意恩仇、斗酒纵马,魔教为祸百姓清缴势在必行,这是绝对的“正确”,但所谓的正确最终还是凌驾在了“自由”之上。
没有人应该被“善恶”框死。
谢怀风是谢四也好,是严泺也罢,仙尊不在意这些。他眼前的江湖从昌盛到七零八落,这几十年来仙尊早就放下了太多东西,他隐居山林,身边带着个被“名门正派”种下寒毒的小徒弟,严泺又如何?
在白邙和仙尊看来,眼前这个小辈心思太重了。
他甚至比郁迟都教人无奈,郁迟拎着刀杀进慕容家,他不管别人看待他是侠客还是“夜修罗”,但谢怀风只能是谢四,是落日山庄的庄主,是正义凛然的武林盟主。
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去快活,去闹,去颠覆整个江湖,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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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饭后谢怀风再回房,郁迟人已经在浴桶里。门响过一声再关上,郁迟伸长了脖子将脑袋探出屏风往外看,瞧见谢怀风的身形才把自己又缩回去氤氲热水里。上回相同的场面是在凛州金府,谢怀风拎着热水闯进了郁迟房里,用强横的态度驱走了郁迟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
那会儿他慌忙得很,怕被谢怀风瞧去一星半点,扯下衣衫便往身上盖。
郁迟想起来往日记忆,他往旁边瞥一眼,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伸手将外袍扯过来挡一下,盖住了怕谢怀风生气,不盖……郁迟再垂眸往自己身上看一眼,身上的印记不多,却显眼得很。
郁迟还是羞,伸了手出去。
但指尖还没来得及碰到一旁的外衫,倒是让谢怀风捉进掌心,扯高了送到唇边吻了一下。
他被热水泡着,手指的温度本身就不低,嘴唇的热度不分明,这个吻像个钩子轻轻钩了一下郁迟。他身上泛红,再度往浴桶里缩进去,哑着嗓子开口。
“四……”
一个字叫出来他看见谢怀风眉毛轻快地一挑,这一挑让郁迟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明明坐在浴桶里,却清晰地感觉自己腿软了几分,赶在第二个字出口之前生硬地切断了自己的声音。
他声音哑,被欺负得不轻,一时之间怕再叫那个称呼。谢怀风心里明了,没为难他,却伸手往浴桶里去,撩着热水洒在郁迟身上,嘴里似正经地说。
“卞鹰和南平王有些渊源,武林大会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顺利,小狼王这几天也急了。”
郁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尽量避开谢怀风的手,抵着木桶的边沿往后靠。
“躲什么?”谢怀风轻声,右手捏上郁迟的肩膀,按了两下,“昨晚一直按着你手腕,肩膀疼吗?”
“不太疼。”郁迟说。
“嗯。”他听进心里,手掌便继续往下,“腰疼?”
郁迟不说话,又痒又麻,谢怀风轻轻揉他的腰,又谈起正事,“唐漠明日到稳州,记得上次凛州见过的那个江湖郎中吗,你猜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