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伴读有点凶(25)
这样的一种改变,作为一个明白人的王明达也感觉到了。
他呲牙瞪眼看着齐澜:“这简直就是温水煮青蛙,难怪你说一定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他也看出来了,容玦对于亲近的人没什么防备的心思。天长日久的朝夕相处,容玦对于齐澜已经很熟悉,内心不再抵触,很多时候对于齐澜小动作也没有避开。
对于此,齐澜倒是不怎么生气,他捏着锦囊里细碎的小牙齿,微微一笑。
不管怎么说,天下迟早都是他的,他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怎么坐上那个位置?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VIP]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的什么事都没有QAQ不可能那么快的,除非他们都忽然跑去喝酒来个咳咳咳,是我误操作发了出来_(:зゝ∠)_内容是和上一章重叠的,现在替换好了,就是今天的更新了
感谢祭音,Duang~,楚辞的营养液,么么哒 容绪总算是赶在除夕前到来定京。
大齐皇帝是除夕才举行封宝仪式, 新年假期将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
容绪的车驾离定京不过十里, 就有人前来相报。彼时正好是国子监放学时间, 一干学子呼啦啦地跑出来爬上自家马车, 耐不住寒风的他们急急忙忙地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路。
宫门一片拥堵。
白露得了消息就遣了小白来给容玦报信。
小白掠过一众马车,准确的找到容玦所在, 低飞而入。
坐在马车前面的元德只觉得眼角闪过一道白影, 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他头上飞快地划过去,待他伸手去摸, 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低声的嘀咕了一句,甩了甩马鞭,驾马缓缓地在马车间慢慢穿梭。
“先去容王府。”马车里传来太子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容王世子的声音,夹杂着翅膀的扑棱声:“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回去才是, 等你回了我再回也不迟。”
左右也不好走,元德不疾不徐地等着车厢里的主子慢慢争论。
说不好他们一会就变卦了。
元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么多马车,全都挤在一起,连马鼻里喷出的白雾,都带着温暖的气息。
这几日,太子和容王世子又莫名其妙的重新好了起来。昨天,容王世子又跑到了太子那边,等到事情忙完,天晚风寒, 干脆也就没回去,又留了下来。
今日早上, 就一同乘了马车来国子监了。
只要这两人一直好下去,他们下边的人就不会怎么为难。太子性子好,大多数时候都是让着容王世子的。
齐澜瞥到白露给容玦的信,道:“先去容王府,不管怎么说,你都有五年见到王爷了吧?你就不想他吗?”
当然想。
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容玦面上却不会露出半分,他拢了拢小白往外探的鸟头:“你应该先回去,再怎么说你都是太子,不能老是我先。”
齐澜眉眼含笑:“这会记得起我是太子了?”
容玦抿了抿唇,缓缓道:“毕竟是藩王,私下见面好像不太好吧。”
他没有说是谁,但睫毛一颤一颤的,被睫毛遮住了大半的眼光却是期期艾艾的转向了齐澜。
心脏猛烈跳动到几乎要蹦出胸膛,齐澜咽了咽喉咙,才将要到喉咙口的心脏给压下去:“你这么为我考虑,是为何?”
这个还需要原因?
齐澜不说,容玦还真没发现。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往齐澜那方面想。
“怎么说我都是你这边的,勉强……算半个幕僚吧,为你着想不是应该的吗?”容玦粗声粗气的,似是要掩饰自己的心虚,要按他平日的行事作风,这种事在他看来其实是无关痛痒的,自然是以自己方便为先。
看容玦有些跳脚的意思,齐澜也不逼了。
他又端正了神情:“这点不妨事,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很有道理。
容玦想了想,自从他选了齐澜后,大家都默认容王府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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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绪到了定京,按理也应当是亲自去往同熙帝请安报一声,然而他却只是打发人往宫里带个话就算完了,说是舟车劳顿,待休息好整理好仪容后再去。
同熙帝得了消息,好悬没把手里的茶泼到传话的小太监脸上。
他抖着眉毛,喘了会气。一旁的刘安见势不好,急忙将人挥退,将他缓缓扶到座位上:“这容王就是这脾性,都多少年了,陛下且放宽心些。”
同熙帝喘了好一会再停下来,又抓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些,喝得急切不免呛了几口。
刘安脸色毫无变化,慢慢地帮同熙帝拍背缓解:“陛下莫急,容王总会进宫的。”
同熙帝哼了一下:“朕知道,就是有些气不过。”
他的眼底划过一道寒芒,不再说话了。同熙帝心底清楚得很,容绪这是没办法了才进京,可都这样他还是不愿意低头。
目光转向高台上面的龙椅,明明他才是天下之主,容绪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把他当可有可无的存在。
同熙帝:“这会国子监也放学了吧,容王世子应该也是赶着回去了吧?”
刘安答道:“看时辰也是差不多了,陛下有事?”
不过十里地,漠北有好马,这点距离眨眼就能到。
“罢了。”同熙帝摆手,“让他们父子团聚先。”
“陛下仁慈。”刘安赶紧恭维他。
不想同熙帝又转到另一个人身上:“朕记得,今儿容王世子是同太子一同去上学的,是乘一辆马车同去的吗?”
刘安:“是,太子说是没必要,都是同路的,不过顺手的事。”
“那太子也跟去容王府了?”
刘安一顿,不再流利了:“这……不知,还请陛下稍等,奴婢这就去查个清楚。”
他说着,抬腿就要走。
“不必了。”同熙帝叫住他,“朕不想知道了,你下去吧,让朕静一会儿。”
刘安看着同熙帝,动作迟疑,不再动了。
同熙帝见到他这样,厉喝一声:“没听到朕的话吗?!”
刘安忙应几声是,倒退出去了。
同熙帝待到刘安完全退出去了,这才放松自己,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这个刘安……”他勉力拿起喝剩的茶,胡乱地吞咽几口,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缓缓叹气。
龙椅之前的桌案上,各地送来的奏折分门别类的整齐摆放好。
——这些都是刘安做的。
同熙帝处理奏章不喜人多打扰,往往是只留了刘安一个,他识字又识趣,该怎么做心里都有个数。
“总比是一头白眼狼好。”空旷的大殿,同熙帝无力的声音悠悠响起。
他坐了会,自觉已经恢复好了,又走桌案那里,在最矮的那一叠奏章里抽出一本,奏折最后龙飞凤舞的签了一个人的名字——容绪。
这是一封正式请封容玦为容王世子的奏折。
御笔朱批,鲜红浓厚的朱砂墨水,在纸上滴落一个红点,同熙帝一顿,终究还是挥笔。
——准奏。
容玦这个容王世子,其实一直都没有正式的仪式圣旨证明。只不过是容绪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大家都这么称呼罢了,久而久之,竟然没人记起这件事来了。
原本容绪也不在意的,在他看来,无论同熙帝认不认,容玦都是他的儿子,漠北也迟早是他的。
首先提起这事的还是谢流。
“还请王爷多做考虑,世子虽然是您的儿子,却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这样一来,若是以后陛下想要收回容王这个爵位,可是有由头的。”
容绪啧了一下:“也就你们喜欢玩这种肮脏的把戏,没那道圣旨阿玦就不是儿子,简直可笑。”
谢流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置身马上,不急不忙的拉着缰绳:“这可不怪我。”
他们一行人已经进了定京城,热闹的街道人群自动分开,两边的酒楼商铺都有人站着,好奇地看着他们。
谢流听到两边都有人赞美容绪的相貌,英武大气什么词都有,到了他这里就是这样的:
“这个豆芽菜是谁,哪来的脸与容王同行?”
“这个小白脸,弱不禁风,怎的骑那么高的马都不掉下来的?他真的是从漠北来的?”
谢流:“……”怎么说他都是漠北出来的,要是不会骑马是要笑掉谁的门牙?!
想当年……
他甩了甩袖子,定京的百姓眼神真不好!
谢流这样的都能听到,容绪更不用说了。他一路行来,早就听了一耳朵,都腻味了。
不耐烦地掏掏耳朵:“都是些没用的话,你不要放心上。”
“这个肚量我还是有的。”谢流抽了抽嘴角,“只是王爷……您能注意一下吗?”
真是太不雅观了,他的眼睛啊!
容绪一点都不在意:“这有什么,那些人都是看脸的。”
两边传来细碎的声音:
“刚刚那个动作,容王是在做什么,是捋头发吗?”
“明明是整头冠!”
“容王当真是潇洒好看!”
“……”谢流很是憋屈,定京的百姓眼睛是瞎了吗?!
他们两人在前,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容绪那道折子是谢流劝他写的,一是给容玦一个正经的世子名分,二来,这代表了容绪态度的软化。
因为容绪的强硬,他们漠北一向把同熙帝视作无物,哪怕是同匈奴对阵,也不曾打过同熙帝的名号。
这其实已经犯了同熙帝的大忌了。
——明明是她的江山,他的臣子却一副自立为王的样子。
谢流:“王爷,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容绪神情一肃:“我知道,这次必须让他们拿出粮草来!”
谢流点头,看向两边的街道:“这里真是繁华,我们云州和这里果然还是差一些的。”
容绪:“但是,我们也不差,我们可是漠北,我们不会输!”
皇宫内。
同熙帝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手指缓缓在桌上移动敲打:“容绪应该到了吧……”
“容王世子容玦,怕是留不住了……我儿齐澜,能否真的将他绑住……要是制不住……那可怎么办?”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悲凉:“漠北势大,要是同我和容绪一般……这个太子还有谁能做……”
齐波也不行,齐深更不用说。
同熙帝心里很清楚,大齐皇室同漠北的关系已经畸形了。
两方交往,有时候就像两个国家一样,客气而冷淡。
——如果没有必要,容绪都不想和同熙帝打交道。送容玦过来也不过是让两方看着面上好看罢了,要是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揭竿而起,漠北百姓只认漠北容王,自然是都随他。
至于这一次,容绪入京,也是因为漠北收成不好,同匈奴一战一触即发,漠北军需不足不得不前来求助。
同熙帝静坐许久,待到日头正中,这才唤人进来。
“等太子从容王府回来,让他到了我这里来一趟。”
刘安动作一顿,低头敛眉应是。
===
容玦和齐澜到容王府的时候,容绪还没到。
派人去看了下,说是还在街上堵着,正一点一点地走过来。
“怎的这么慢?”容玦多年未见到容绪,早就翘首以待了。
齐澜也很好奇,这个容王容绪是个怎样的人物,才能生出容玦这样的儿子。
遣回来的人灵活灵现地表演了街上百姓的姿态,笑道:“这定京城百姓难得见到王爷,正仰慕其英姿,恨不得多看几眼,扔些瓜果给他。”
这话说得容玦心花怒放,顿时也不那么着急了。
白露捂嘴掩笑:“一转眼都五年了,王爷就快到了,看到世子这样聪慧活泼,一定很高兴。”
容玦睨了她一眼:“老气横秋的,连我也打趣。”
“您问问太子,可不是这样?”白露指了指齐澜,“看您这样,谁都喜欢。”
容玦看向齐澜,目光带着期待。
齐澜点头:“确实是这样。”他看着容玦亮晶晶求肯定的眼神,轻声道:“谁都会喜欢。”
容玦得了齐澜的肯定,顿时信心大增:“谢先生也会来,这几年我读书也就这样,也不知他会怎么说我……”
齐澜数次听过容玦提起谢流这个人物,他也有特意去查过,这确实是个人物。
有才有风骨,不简单。
“谢先生也会觉得你有长进的。”齐澜安慰他。
“不是唬我的吧?”
“当然不。”齐澜道,“我哪里敢,你一闹起来,谁制得住?”
容玦很是开怀:“这样最好。”
门外很快传来车马声,门房来报,容绪到了。
“走!”容玦一跃而起,率先出了门。
齐澜也跟在他后面走着,却还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容绪正同谢流感慨,这定京的容王府和漠北云州的容王府有何区别,就看到容玦飞奔过来,站在门口。
“阿玦?”
他倒抽一口气,没想到当初的白面团子都这么大了。
容玦后面跟着锦衣华服的齐澜,谢流眼尖,率先问了个好,他一说一个准:“太子殿下。”
齐澜眉尖一挑,想来这就是容玦口中的谢先生了。
他见了容绪,点头问好叫了声容王。
不掐不媚,态度端正。
容绪和谢流的目光移到他身上,赞了几声好气度。
容玦也意识到自己后面还跟着齐澜了,拉着人介绍了几句,就把他们迎接进去了。
“我一早就让白露备好了,房间什么的,都打扫干净了,就等着你们来了。”
他看向谢流,脸上就差写着“快夸我”了。
齐澜还未见过这样的容玦,看得出,他对谢流容绪很是敬重。想来也是,他之前为了谢流,还冒险试探了陆昌明。
谢流笑脸不变,问道:“世子亲自安排的?”
容玦重重的点头。
谢流一顿,刚想说些什么,语气一转就躬身行了个礼:“世子有心了。”
容玦愣了一下,不自觉脱口道:“先生怎的如此见外,这是我应当的。”
容绪也转过头来:“阿玦一片心,徐之莫辜负才是。”
谢流道了声谢。几人落座,因着齐澜在这里,谢流给容绪使了个眼色,将话题引到齐澜身上去了。
聊了几句,齐澜也看出来了,人家这是想要等他走了再叙家常说些私密话。
当下也不留了,借口有事就要走。
容玦奇道:“之前你不是说没事才随我来的吗?”
这个小笨蛋这是连他的托词都看不出来吗?
齐澜的笑脸一僵:“我刚想起来临时有事,容王今日刚到,想来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叙旧了。”
谢流扫了他们两个的神情一眼,发觉这个太子还真是识相,就是自家世子的脑子突然有些不好使了。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他的招牌扇:“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太子殿下也该早些回去,免得让皇后娘娘和陛下担心。”
齐澜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话。皇后确实会担心他,但同熙帝就不好说了。
不过谢流这话说得漂亮,他也就笑着接纳了。
来日方长,左右他们也要过段时间再走。
这样一想,齐澜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容玦:“再见吧。”
容玦还迷糊着,容绪他们的到来让他欣喜不已,可是一回头,齐澜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
居然这么快就走了。
他有些不满,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大情愿的将齐澜送出去。
齐澜看着容玦这样,眼底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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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齐澜,容绪这才放松了下来。
虽然容王府现在是太-子-党了,他却还没见过齐澜,对他也不甚了解。选择齐澜,基本上是靠容玦来决定的,再加上谢流远在漠北,偶尔指点几句,他事务繁多,这么一点事,他一开始是不怎么管的。
不过现在么,可不一样了。
齐澜一走,容绪就将容玦抱住:“爹的好儿子,让爹看看,是不是瘦了。”
容绪已经完全将刚刚在齐澜面前表现出来的容王气度包袱给丢了。
谢流抽了抽眼角,预感到容绪一定会说什么肉麻话来,急忙将刚拿起的茶盏放下。
——免得他受不了,直接将茶水泼到容绪脸上。
果不其然,容绪先是对容玦嘘寒问暖,小到吃食大到同熙帝,一件件都给问了。知道儿子在定京过得不错,容绪的心情好了很多,秋收以来的郁闷散了很多。
谢流摇着扇子,也不嫌冷:“刚刚太子那样,我看这不错。这次来定京,就要麻烦他了。”
“那是。”容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儿的眼光就是好,一击即中,一选就选到了太子。”
谢流:“……”不是应该倒过来吗?
容绪却不在意这个,在他看来,容玦就是最好。
谢流道:“之前在信上没怎么说,这次也跟世子说一下,早做准备。”
容玦看向他:“何事?”
“定京很太平美好吧?”谢流不答反问,“车水马龙,花团锦簇的,要是我我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