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皇帝又挨了一巴掌。
也是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西南王!西南王!擅闯陛下寝宫可是死罪!”
殿中扶游听见这话,缓过神,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不是真的秦钩。
扶游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清醒了?”
皇帝顿了一下,不置可否:“你觉得呢?秦钩能觉醒,复刻了他所有基本属性的我,应该比他更早觉醒,对不对?反正他只会用暴力,连小学都没念完,变成傻子和保持原样,有什么两样?”扶游淡淡道:“你也连小学都没念完。”
皇帝扶住扶游的脸,低头欲吻:“那又怎样?反正秦钩马上就要输了,是不是?”
下一刻,他的脑袋被人打歪到一边去。
不是。
皇帝倒在地上,站在他身后的秦钩双眼通红,两只手抓着根棍子。
他把棍子丢在皇帝身上,在扶游面前跪好,把他额头上浸湿的头发拨到一边:“扶游。”
扶游又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脸:“是你,我恨的人就是你。”
秦钩握住他的手,脸颊贴着他的手心,竟然勾起唇角笑了:“是我,你应该永远恨我,永远恨我,不要无视我。”
作者有话要说:没和好!呼呼现在还恨着,晏知哥哥还没出来呢,秦狗还有几十章好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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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害怕
30
养居殿, 秦钩闯进来的时候,几乎把殿门给砸烂了。
冬季夜里的狂风涌进殿中,吹散地龙烧起来的暖意, 吹得满殿帷幔乱卷。
皇帝被秦钩敲了一闷棍,倒在一边。
秦钩没再管他,单膝跪在榻前, 用力握住扶游的手, 把脸凑过去,让他打自己。
巴掌声很清脆, 随着风声,在殿中一下又一下地回响。
这样的场景太过怪异,以至于侍从们都站在门前,不敢上前。
趴在地上的皇帝挣扎着站起来, 拿起丢在地上的棍子, 照着秦钩的后背打下去, 闷闷的一声响。
秦钩却只是稍微低了一下头,然后他扭了扭脖子, 放松了一下筋骨,回头看了一眼皇帝。
他目光阴鸷, 像是刮起血雨的狂风骤雨。
他的目光略过皇帝,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侍从:“看什么?滚出去。”
侍从们本该犹豫,可是在他的气场威慑之下,竟然就这样退出去了。
他比皇帝还要像皇帝。
侍从们退出去, 把快被砸烂的殿门带上。
出去之后, 他们才反应过来:“快,快去通报大将军,西南王来搅局, 事儿办砸了。”
*
怡和殿的宫宴早就散了,刘太后和刘将军在长乐宫守岁。
他们姐弟一向亲厚,也不在乎什么宫禁规矩,一屋子的侍从,外面还有侍卫,满朝文武都是他们的人,怕什么?
可是没多久,便有人进来,走到正嗑瓜子的刘将军身边,要附在他耳边说话。
刘太后朝这边乜了一眼,问了一句:“什么事?”
刘将军立即把人给推开:“太后问你呢,说,什么事?”
那人犹豫了一下,小声答道:“禀娘娘、将军,养居殿……”
刘将军没听清,吼了一嗓子:“说大声点!”
那人便大声道:“禀娘娘、将军!养居殿闹起来了,将军本来打算给那个叫扶游的采诗官把他送到养居殿去,可是没多久,西南王就赶来了,一棍子把陛下给打趴在地上,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他顿了顿,最后加了一句:“小的说完了!”
刘将军的脸色,随着他一句话一句话地沉了下去。
最后他抬起脚,把人给踹走:“滚出去,要你说得这么大声?”
刘太后转头看他:“阿戎,你对扶游下手了?”
“是啊。”刘将军梗着脖子道,“阿姐,我早就说了,这个扶游不简单,这阵子我都有派人盯着他,你猜怎么着?西南王搬出宫去住,就和西南王住在隔壁。”
他继续道:“他肯定和皇帝或者西南王有牵连,不能因为他上回发过誓,就轻易放过他。要是放虎归山,只怕要危害到我们姐弟的地位。”
刘太后皱眉:“所以你想的办法,就是给他下药。”
“阿姐,要是成了,那他不留也得留在宫里,到时候捏圆搓扁不是由阿姐说了算?要是不成,那我们现在不就试出来了,他和皇帝、和西南王真不对劲吗?”
“西南王竟然能为了他打皇帝,他们绝对不正常。既然查不出来就不要查了,全部杀掉就行了。”
“我看阿姐还是要早做决断,随便找个由头,把皇帝和西南王全杀了,再从皇室旁支里物色几个年纪小点的孩子来,一样做皇帝。”
刘太后一言不发,手指敲在膝盖上,沉思着。
*
侍从们都守在养居殿外,等候刘将军给他们下达指令。
最后是刘太后那边的人来了。
“太后娘娘的吩咐,不用做别的,养居殿有什么吩咐就照办。”
“是。”
其实殿里也没有什么吩咐。
秦钩生生扛过“秦钩”打在他背上的一棍子,就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把被汗水浸湿的扶游打横抱起。
扶游已经有点迷糊了,他用力地扯着秦钩的衣襟,像是要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秦钩由着他扯,还把他抱紧了一些。
他就这样抱着扶游经过“秦钩”面前,一言不发,去了后殿。
养居殿后面有个温泉,从前秦钩不常去,他觉得麻烦。
宫殿里挂着灯笼,烛光暖黄,温泉池里水汽弥漫。
秦钩帮扶游把外边的官服脱了,然后把他放进池子里,怕他自己坐不住,秦钩想了想,也跟着下了水,站在扶游身后,让他靠着自己。
皇帝“秦钩”也跟着进来了。
他在池边盘腿坐下,也看着扶游,伸出手,想要试试扶游的额头,最后被秦钩扎了一下——
他拔下扶游头上的玉簪子,狠狠地朝“秦钩”的手刺下去。
狠得几乎要把他的手掌给扎穿,尽管这人和自己一模一样。
秦钩扬手把簪子丢开,带着扶游,走远一些,然后自己抱着扶游,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
还是有点热,连扶游呼出来的气都有些热。
秦钩身上倒是凉,扶游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脖子,像小猫一样,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难得的一次触碰,秦钩格外珍惜,他抱着扶游,一点都没敢乱动,生怕把扶游给惊走了。
没多久,秦钩忽然感觉肩膀上传来钝钝的痛感,他转过头,看见扶游张大嘴,正啃他的肩膀。
只是秦钩皮糙肉厚,扶游咬得牙都酸了,都没能咬动,更别说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秦钩按着他的脑袋,偏了偏头,把脖子露给他。
扶游一边咬他,一边嘀嘀咕咕的:“秦钩,咬死你,我恨你,咬死你……”
秦钩靠在池壁上,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灯笼,抬起手,顺着他的头发抚了抚:“嗯,你最好永远恨我。”
可是咬着咬着,扶游忽然停下了,秦钩察觉不对,刚转过头去看他,就看见扶游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秦钩急了,连忙道,“皮太厚,没咬动?我的错,狗皮就是很厚,我把皮削薄一点,好不好?”
扶游泪流满面,和他拉开距离,使劲推了他一把:“我一点都不想站在你的立场上理解你。”
是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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