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游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把秦钩的披风给穿回来了。
“我还回去。”他拽了拽披风衣领,转身就要走。
他还没走出门,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秦钩就站在门前,朝他笑了一下:“扶游,好巧。”
扶游要扯开披风系带,却被秦钩按住了手。
“我有事情找你,可以进去说吗?”
扶游看见他手里拿着绢帛,都是写了字的,像是什么公文。
应该是什么正事,于是他侧了一步:“进来说吧。”
“好。”
秦钩跟着扶游进了房间,扶游还没吃饭,怀玉就把饭菜都搬进来,还添了一副碗筷。
扶游先扒了一大口饭,垫了垫肚子。秦钩给他夹菜:“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边吃边听我说。”
“嗯。”扶游点点头,“是赈灾的事情吗?”
“不是,赈灾的事情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他的办事能力还是可信的,扶游端起碗,又吃了一口米饭。
怀玉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秦钩终于忍不住,把尾巴放出来,跟风吹旗子似的,使劲晃。
扶游蹙眉:“是你变成狼的事情?”
“也不是,只是看到你忍不住。”秦钩朝他笑,露出尖利的犬牙,刻意放轻声音,“扶游,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想不想要一个男宠?”
他话音未落,扶游“噗”的一声,险些喷饭。
他被呛得直咳嗽,脸颊通红。
秦钩连忙帮他拍拍背:“扶游……”
扶游咳嗽着,眼泪都出来了,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我没有疯。你不想和我和好,但是我不求名分,我可以做你的男宠。”
“你从哪里学来的?”
“太后那里。”秦钩正色道,“她有几个男宠,都养在宫外的别院里,很方便。你也可以把我养在皇宫里,还不用给我钱,你要是有需要,只要给我发个信,我马上就来陪你。你要是不下命令,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他好像真的试图说服扶游:“只有你和我知道控制中心的事情,我可以陪你说话。而且这世上我最了解你,只有我知道怎么能让你舒服,你马上就成年了,你需要一个男宠纾解……”
扶游迷惑极了:“谢谢,但是不需要……”
“需要的。”秦钩展开他带来的绢帛,“你看,这是太医给我开的体检报告。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无比真诚地看着扶游:“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没有人能弄清楚小狗的想法。
他竟然还觉得这很完美。
秦钩又展开另一封帛书:“你看,契约我已经拟好了。”
扶游抱着碗筷,默默地挪远了:“离我远点。”
救命啊。
秦钩正色道:“扶游,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是不是?”
扶游蹙眉,一脸嫌弃:“你不是。”
“为什么?”
“因为……男大三,狮子狗。男大六,沙皮狗。”扶游试图在他的逻辑里打败他,“太后娘娘的男宠都年轻貌美,你……你太老了。”
秦钩如遭晴天霹雳,试图挽救:“我是狼……”
第39章 胜任
太老了, 太老了……
秦钩直接愣在原地。
他考虑了胜任扶游的“小夫君”的各种条件,唯独忘记了年龄。
如果按照这个小世界的年龄来算,他比扶游大六岁。
要是按照他从末世出生, 经过几百个小世界来算, 那可远远不止六岁了。
太老了。
“我是狼……”他试着抢救一下自己,“狼和狗是不一样的,在狼群里, 我算是很年轻的,而且我精神力很强, 还是盛年。”
扶游摇摇头,坚定拒绝:“不要。”
“扶游,万一你什么时候想……”
“我没有那个时候。”
“我可以随叫随到, 这样不是很方便吗?”
“不需要。”扶游放下碗筷,“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不需要名分。”
“……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名分。”
“我知道, 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秦钩想了想,又退了一步, “可以先试用一下, 我保证我会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
好家伙,他还会用成语了。
“……”
扶游哽住,没有回答, 却被秦钩当成是默许。
秦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只是碰了一下扶游的手指, 扶游一激灵,马上就把手指收回来了。
他霍然起身, 厉声道:“出去。”
秦钩把绢帛放在桌上:“我可以随叫随到的, 你随时可以喊我。”
“出去。”扶游走到门边, 要拉开门,“我当你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秦钩,你总是这样莫名其妙。”
他一拉开门,趴在门上的怀玉一时没站稳,就摔了进来。
扶游抱住他,怀玉抬起头,朝他笑:“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添茶。”
扶游把他扶住,让他站好:“不用,陛下马上就走了。”他转头看向秦钩,朝他行礼:“陛下慢走。”
秦钩站起身,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怀玉搂着扶游的脖子,往边上跳了跳,给秦钩让出路来。他一边跳,还一边抽气:“脚扭了,脚扭了,扶游你扶我一下。”
秦钩经过他们身边,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扶游,扶游没理他,反倒是怀玉挨着扶游,朝他挑衅地笑了笑。
秦钩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没敢在扶游面前动手。
秦钩走后,怀玉便松开手,站直了。
扶游转头看他:“你不是脚扭了吗?”
怀玉笑了笑:“又好了。”他看向桌案上的饭菜:“你还没吃饱吧?饭菜都凉了,端出去放在炉子上吃吧。”
扶游道:“我来吧。”
“不用。”
他说着便走上前,要直接把桌案端起来,可是他才端起来,像是手上忽然使不上力气,桌案又跌回去了,险些摔了东西。
扶游赶忙上前:“手上又疼了?我来吧。”
他把桌案抬起来,端出去,一面道:“这几天没抹药吗?城里药房暂时没你常吃的那种药了,我托他们帮你带也没人带回来,可能要到开春才有,实在不行,我去隔壁州郡帮你看看?”
怀玉跟在他身后:“不用了,只是一个冬天而已,我每天都挨着火炉,不挨冻就行了。”
是他从前练琴留下来的旧伤,他小的时候被花楼里按着练琴,几个时辰不停歇,稍微错一点就要挨打,专门打手腕和手臂,不打手指。
怀玉身上还有许多毛病,都是吃药吃出来的“弱柳扶风”。他一开始没告诉扶游,后来随着年岁渐长,那些毛病藏不住了,扶游才知道。
他离开花楼的时候,花楼老板给了他一小瓶药丸。
那一小瓶药丸早就吃完了,花楼那边也以为他吃完药就会回去。
可是他和扶游在采诗途中遇到了一个老大夫,老大夫给他开了药方,让他慢慢吃着,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可是今年冬天大雪封路,他的药断了有些日子了。
扶游在赈灾的时候四处托人帮忙,也总凑不齐。
怀玉自己拿了药来煎,跟扶游说是一样的,可他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地颓败下去。
扶游把饭菜放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吃饭。
怀玉坐在他身边,给他挑菜里的小虾米。
“是我今天上街淘到的,现在时局不好,都吃不上肉,虾米也是肉,你多吃点。”
这天晚上,怀玉铺好床,就坐在榻上,从小陶罐里挖出一点药膏,抹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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