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有些吃惊:“新乐侯竟然还没有在外开府吗?那他与沈六元……”以新乐侯对沈六元那个稀罕劲儿,他还以为新乐侯早就在外头开府了。算算年纪,新乐侯现在都十八了吧?杜明忍不住又问:“难不成沈六元跟着住平国公府吗?”
妻子摇头:“应该没有吧?若沈六元搬去公府了,外头肯定早传遍了。”
杜明吓了一跳:“难不成……新乐侯和沈六元……分了?”
妻子嗔道:“侯爷与沈六元天造地设的一双,得天上的月老和地上的土地公看顾,你这讲得是什么……快呸掉!侯爷脾性那样好,你盼着他点好吧!”
杜明顿时觉得冤枉。他当然盼着侯爷和六元好了,但这不是奇怪吗,为何新乐侯至今还住在平国公府里,没和沈六元单独开府?新乐侯竟然忍得住吗?
要问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忙。
颜楚音自从去了亲卫营,就忙。平日里还有个休沐日,但到了逢年过节这种别的部门都放假的时候,亲卫营的任务都比平时重,颜楚音根本找不出什么闲暇的时间去和沈昱一块儿。再说沈昱也不是什么闲人,皇上可劲用着他呢。
两人每次都是见缝插针地匆匆见上一面,之后又各自当值去了。
在亲卫营里待足了两年,大大小小的任务也完成了一些,颜楚音现在算是亲卫营的“老人”了,“老人”有资格去宫中当值,他十天里总有两天会在皇上身边站岗。也就是这段时间,他见着沈昱的次数才稍稍多了些——沈昱也会在皇上身边当值。但因两人都当值,私下交流是没有的,最多就是对视那么几眼。
对视几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觉得很甜了呢。
甜得皇上牙根哟……都是酸的!等政事都讨论好了、文官们被打发走了,御书房里没了其他人,皇上忍不住问:“朕这么使唤炎盛,你瞧着心不心疼?”
炎盛是沈昱的字。如今人们多称呼他为沈炎盛、沈六元等。
“不心疼!”颜楚音大声地说。
“真的?”皇上狐疑地问。
“皇舅舅都是为我们好,我知道的。”颜楚音一脸感动地说,“您多多使唤沈昱,沈昱才有机会多立功劳。他身上的功劳多了,您才好赏他房子。”那房子是他三年前就瞧中的,内务府年年派人整修,但皇上一直没把房子赏给别人。
皇上:“……”
皇上从酸透了的牙根里挤出一句:“你们明白就好。”
“皇舅舅用心良苦……”
“行了,别夸了,今日就到这里,提前放你假,走吧。”皇上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早就跟着沈六元跑了,赶紧走吧,不用勉强留在朕的身边了。
颜楚音却有些为难:“不行啊,还没到换岗的时间呢。”
“朕身边这么多人……”
“人再多也不行,我一走就空出一个漏洞。一切以皇上安危为重!”颜楚音义正言辞地说。他与沈昱不争这一时半会的,反正他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们呀,虽然忙得不行,只有两人都休沐的时候才能在一起,但忙里偷闲想起对方时,一想到对方这时候或许也恰好想起了自己……就觉得很甜了呢。
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颜楚音心里美得不行,克制不住地偷笑起来:“嘿嘿嘿,嘿嘿嘿嘿。”
皇上:“……”
为了朕的牙着想,要不然你还是走吧,赶紧追你的六元去!
第188章 番外五
昔日的纨绔们, 陆陆续续都已经成亲了。
曹录年纪不是最大的,成婚却最早。之后是婓鹤,婓家正在逐步地由武转文, 他的堂哥亲哥们娶的妻子大都和文官沾点边,到了婓鹤这里, 作为一个不成器的文武举都不愿意去考的纨绔,家里给他寻摸了一个擅长骑射的武家女。
婓鹤的妻子小名福姐, 是贵妃的侄女。
贵妃幼时, 父亲在南方沿海驻守, 她留在京城由祖母照顾。那几年京城中越来越推崇娇美柔弱的才女,祖母心疼孙女儿, 便打算按照京中的审美把贵妃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从不许她舞刀弄剑。祖母后来总是自责, 若由着贵妃学些拳脚功夫, 她后来遭遇意外的时候, 也许就能多几分自保之力。
意外是在贵妃去南方探亲时发生的。事情有些复杂, 运河上出现了伪装成商船的贼船, 那“贼”隐隐指向了海上的强盗, 他们想要绑架贵妃,以此来拿捏贵妃的父亲。贵妃不仅自救成功, 还成功拿到了运河上官贼勾结的证据。但她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她当时身中三箭,医治又不及时, 身体就有些坏了。
而且她的名声也坏了,都说她被绑去了贼船, 在贼窝里待了好几日。她因着箭伤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时候, 京城里的未婚夫急急忙忙跑去她家里退了亲。说来可笑, 贼人绑架她是为了拿捏她爹, 因此贼人做事小心、根本不曾声张。事情之所以会传出去,是因为贵妃所在的那条船上,当时有人想要搭顺风船。贵妃在贼人面前把她们护好了,结果她们转头把她被掳的事宣扬了出去。
流言传得极为难听。当时甚至还有本家的宗亲跑来与贵妃祖母“商量”——嘴里说是商量,其实分明有些胁迫老人的意思——要叫贵妃自缢、以正家风。
关键时刻,皇上派了御医南下。等贵妃的伤好一些了,皇上又下了封她做贵妃的圣旨。圣旨里大赞她家风清正、又赞她本人有先祖之风,品格贵重等。
后来贵妃才知道,其实皇上最起初的打算并不是要接她进宫,而是要封她做郡主,据说连圣旨都写好了。要知道贵妃拿到了官贼勾结的证据,那是立了功的。对于有功之人,皇上自然不吝赏赐。但当时流言传得实在难听,各种人在其中搅合着,老祖母忍不住跑去宫里求了皇上,只求让孙女有个安身之处。
叫三十岁、四十岁时的贵妃回头看看,她许是会觉得做了郡主还更好些。但对于当时才十来岁的贵妃来说,显然是进宫做贵妃更好,她那时候读一些书把脑子都读傻了,虽然从贼窝里逃了出来,却受不住人们一句又一句的奚落。
但就算人人都说她不清白,那又如何呢?她连贵妃都当得!
不说那些散播流言的好事者、那些逼贵妃自缢的宗亲、那有眼无珠的前未婚夫……不说他们后来是什么下场,总之肯定得不着好。叫三十岁、四十岁时的贵妃回头看看,许是会觉得做了郡主还更好些,但若由她选择,她依然会选择进宫当贵妃。皇后说,这个世道对女子来说就是要艰难一些。几百年来,清白二字上连着多少女子的亡魂。贵妃张扬地入宫了,必然会有女子得“贵妃”的庇佑。日后再有女子遇到类似的事情,也不必迫于流言一条白绫吊死自己了。
贵妃心道,如此我这个“贵妃”的存在,便是有意义的。
因着贵妃的经历,到了她的侄女福姐这辈,家里再不管京城里是何种审美了,可劲地教福姐舞刀弄剑。而这显然又矫枉过正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家里人发现福姐已经成了一个假小子,女孩子该学的贤良淑德,她半点都没有。什么掌家啊理事啊,福姐丝毫不会,还有夫人之间的交际,她也不喜欢,这显然不是当宗妇的料,只能找个得家里宠的小儿子,把福姐嫁过去当人小儿媳。
贵妃家里不求福姐的丈夫有多大出息,只求小两口能好好相处。挑来挑去就挑中了婓鹤。婓鹤的亲娘和蔼可亲,他的嫂子处事大气,福姐嫁过来以后,无论是在婆婆手里讨生活,还是在嫂子手里讨生活,日子都不至于说会难过。
等婓鹤和福姐成了亲,正应了那句什么锅配什么盖。婓鹤婚前不是总喜欢往外城跑吗?婚后更了不得了,福姐换了男装、成了婓鹤的“兄弟”,陪他一起往外城跑。福姐的男装……啧啧,看过的人都说,比着婓鹤还更有男子气概。
再说蒋陞,他娶了婓鹤的堂姐。婓鹤那位堂姐是问梅社的成员,世家沉寂之后,问梅社也跟着沉寂了。因为这个社团和世家女子牵连太深了。不过,堂姐本人的婚事并没有因此生出什么波折,依旧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大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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