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颂天灾不断,世态混乱,京城中也参杂了敌国刺客和起义军,游园会上闯进刺客,他携景孤寒逃命。
而那次的对象是钟延玉,对方想要通过杀他来震慑钟府,逼迫钟楚荀,虽然护驾侍卫很快便到来。
但杯盘狼藉,人员混乱,一支暗箭即将刺入钟延玉的心脏,景孤寒猛地替他挡了下来。
箭矢含有剧毒,景孤寒性命垂危。
御医曾言,恐怕活不过今夜,那时候算得上景孤寒的临死之志了。
景孤寒只一句,若是他活过来,便是要钟延玉嫁给入太子府。
先皇怒气冲天,本意要治他的罪,却被景孤寒求情,一口血吐出,先帝终究是先放过了钟延玉。
皇宫内御医进进出出,幸而一夜救治后,终究是保住了景孤寒的命,后面一切顺理成章。
钟延玉回忆起来往事,淡淡地反问,“如果当时林师兄是我,你会怎么做呢?”
林都哑言,不知道该如何,只能闷声道:“可若是没有那场意外,你不一定会嫁给景孤寒。”哪怕也不一定会嫁给他。
可明明两个人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他甚至还比景孤寒认识钟延玉要早。
“我有时候真是那么的嫉妒,羡慕你对他的感情。”
不是谁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钟延玉自从当了太子妃之后,虽说是男妻,但全京城也就敢私底下揪住他是男子不能生育这一点,其他方面,钟延玉对景孤寒的好是毋庸置疑的。
他还领着兵马,冒着生命危险,去土匪窝里面救出景孤寒……
钟延玉放在双膝上的手微顿,态度倒是比以往要坦然,“林师兄其实有很多优点,不是非我不可,大多数人都是随波逐流地过完这一生,不一定非要得到自己所想。”
林都有些开解,“道理师兄都懂,这次特地过来登门道歉,终归是我负了你的信任。”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但他明白,此时多说也无益了。
林都告退,起身离开了。
钟延玉将人送走,回到房间中时,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夜色深沉,年关降至,钟府都添了许多大红灯笼,年味倒是比以往要浓些。
“战乱也平了,最近皇帝又开商通海,百姓应当能过个好年了。”钟楚荀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精神抖擞。
钟延玉在一旁笑了笑,“爹爹说得是,往后盛世也未必不可。”
“对了,你大哥呢?”钟楚荀扫了一圈周围,感觉到了点不对劲,“最近段时间,老见不着他人影。”
一旁的临白亦倒是知道,“钟大堂哥经常出去随将军们喝酒,今日去的是周将军家吧。”
钟楚荀闻言,有些不乐意了,“他还能喝酒?不知道帮家里面准备准备点年货,扌喿办着点。”
其实钟父也想出去喝酒,只是钟延玉看他年纪,不给他喝这么多,平日里面都是小酌几杯。
而钟延清却能够出去大口喝……
对比之下,他心里有点不平衡了,“荀轻,你去叫那小子少喝点,早点回来。”
钟延玉哪看不出钟楚荀心里面的小九九,“爹爹,我让人专门去福来客栈取了瓶十几年的陈酿,待到过年时再喝也不迟。”
“真的?”
钟延玉点了点头,随后笑道,“大哥不是嗜酒之人,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将军们商量谈论,况且他比较重义气,多联系联系也没什么。”?
第六十八章 除了钟延玉,谁都不可以是他的皇后!
临白亦可不这么想,只是他垂下眼帘,没好意思再说。
他家道中落,母亲去世后,留给他份信物,让他若出了事可投奔京城钟家,他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高权贵重的远亲。
他父亲生性多情,又娶了个继妻,继母生了个儿子,处处不待见他,况且祖传家产也在父亲手下一点点败光,继母竟想将他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换取钱财。
若是男子嫁人,便终生不可为官,他忍受不了,这才北上寻求庇护。
临白亦摸了摸鼻子,初来乍到京城,他就像是个土包子似的,身上的盘缠还都花光了,就剩下那枚信物了。
还好钟家没嫌弃自己,认下他这门亲戚,给了他一处庇护之所。
“堂弟,外面雪大,还是进来取暖吧。”钟延玉看到临白亦还站在门口,不由得小声提醒了一句。
因为辈分隔得远,对方年纪又与他相差不了多少,钟延玉实在很难唤出那句堂外甥,索性直接叫堂弟了。
“谢谢堂二哥。”临白亦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他送的手炉,有些好奇地打量他。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钟延玉看着这人小心翼翼,不由得莞尔一笑。
钟楚荀毕竟是个老人了,早早由他送回房间休息,如今他过来,是想询问临白亦些事情。
“不知堂弟文章功课如何?”
“啊?”临白亦闻言一愣,随后低垂下脑袋,自卑道:“我今年第一次参加科考……文章和功课不太好……也不清楚情况……”
钟延玉自小诗书文章都是极好,本意是想先给临白亦把把关,毕竟他对历年考题也有所了解。
不过,他上辈子没怎么关注科举结果,只有前三甲才听过一二,很显然临白亦不在其中之列。
“今年是天灾不断,又战争尚歇,你可否以此为背景,做一篇试时务策?”钟延玉有意提点他。
上辈子,他印象中钟府并没来了这么个亲戚,但临白亦所持信物是真的,他也差人打听过一下,的确是从安夏县一路过来的。
“我想给你分析分析往年的试题,好助你科举,可又不大清楚你的功底如何。”
临白亦闻言,更加卑微了,“我其实……其实功底不是很好,先前母亲还在之时,请的夫子还可以,起码教会了我断文识字,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继母以家中开支过大,把夫子给辞退了,我只好一个人慢慢读了。”
“你先坐下说话吧。”
钟延玉瞧人似乎有些怯弱,不知道上辈子临白亦为什么没有来投奔钟家,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都是亲戚,令堂之事,我也有耳闻,但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但你放心在府中备考,若是考取了功名,可以自己独挡一面也好。”
“若有什么想问的,也尽管来找我。”钟延玉抿了抿薄唇。
临白亦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些好奇,“钟大堂哥和钟二堂哥都没成亲吗?我见家里面都没几个女眷?”
钟延玉笑了笑,“我大哥如今还单着,府中也无妾室,我倒是成亲了。”
“这样啊……”临白亦眼眸闪了闪。
钟延清看起来都快三十了吧,他那个父亲尚未及冠就有了好几门通房小妾,钟延清都这么大了,怎么都不成亲呀?
“二堂哥,那我先下去温习功课了。”
钟延玉闻言,点了点头,“有不懂的记得来问我。”
他看着人离开,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临白亦此人,如今他还没有看出问题,想来应当是无事的吧。
冬天的夜晚黑得快,不一会儿天色就沉了下来。
钟延玉方想熄灯休息,就见烛光折射出来多一道人影。
“陛下。”他心中了然,淡淡地看了过去。
景孤寒上前抱住了青年,眼中滑过一抹暗色。
烛光之下,羊脂玉的莹白面孔,钟延玉睫毛如雨打蝶翅般地一颤,竟习以为常似的没有发出声音来。
“去软榻上。”他被人拉住衣襟之时,不由得轻喘着一句。
景孤寒闻言,拉开少年衣带,将烛光熄灭,月色滚动间,乌云遮蔽了一切。
泛着红潮的雪白似雪里红梅,暗香翻涌。
事后,景孤寒亲吻了那片红唇,“延玉,朕过几日便接你回宫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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