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太后扭着腰肢起身,"哀家知道了。"
裴確出了懿慈宫,想着带张潜去了卫府的小皇帝,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对着田震摆了摆手,"去卫府给陛下传信,说本官等着他一起用午膳。"
"是"
卫府,卧房内。
卫泱将碗中深黑又浑浊的药汁一口饮下,他拿过帕子擦了嘴,面不改色。
"他可走了?"
"走了,黎晟带着心腹,登上了陛下为北庾准备的一辆马车,不多会儿就能出城了。"
卫泱点了点头,"那就好。"
"大人,"常安接过他手中的帕子,"陛下来看您,您怎么人也不见就把他赶走了?您不怕陛下恼怒生气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
卫泱缓缓开口,"陛下的性子,自然是极好的。"
"今日我若是见了他,我们聊不了几句,陛下怕是就要被请走了。可偏偏就是这几句,就能让陛下对我的愧疚减淡。"
"今日我不见他,他心里一定会揣测,太傅是不是生气了?太傅是不是觉得朕不相信他?太傅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这样一来,反而能让陛下在舅舅死于狱中的案子上偏偏心,多信我一些。"
而卫泱口中的小皇帝,正坐在御辇上,满目愁云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他隔着窗子问外面的李文忠,"李文忠,太傅没见朕,他是不是病的很严重,精神头不好?"
李文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想来也是的,太傅大人是个身子弱的,昨夜天牢的事情一出来,太傅大人又急又气,怕是身子要不好了!"
慕容纾不放心的掀开帘子,"那你说,他会不会是觉得朕不相信他,对朕失望,才不愿意见朕了?"
李文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小皇帝急急忙忙暍道:"停车!停车!"
"陛下,皇宫还远着呢!这会儿停什么车!"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依旧听话的喊住车夫,"停辇!"
小皇帝从御辇上跳下来,指着刚刚走过的胡同口,"来人!跟朕过去!"
李文忠急急慌慌的跟出来,"陛下,您去哪里干什么?"
"朕刚刚看到这边有人!"
他摆了摆手,一众侍卫跟了过来。
他迈着步子过去,远远就听到巷子里有撕扯的声音,还有女子的惊呼声,"求求你们!"
哀求声夹杂着惊呼声,"不要!求求你们!"
"小娘子躲什么啊?"
"快来让本公子摸I摸?"
"去去去,明明是本公子看上的!要来也得本公子先来!"
里面有三四个男子说话的声音,一个女子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要……不要过来……"
慕容纾听到这里,气得脚步更快了,他进了巷子口,"放开她!"
里面的一群人齐刷刷的扭过过了头。
墙角的女子已经衣衫不整了,她哭的满脸都是泪,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紧张的瑟瑟发抖。
而她前面围着四个男子,穿戴不错。这四个男子身后又跟着七八个小厮,将那女子团团围住。
慕容纾气得脸都红了。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好大的胆子!"
"喲!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手中耍着一把折扇的男子轻蔑地看了眼慕容纾的方向,"敢搅和本大爷的事!"
他扫视了慕容纾一眼,八成是看他脸嫩,语带不屑,"还不赶紧滚回家暍奶去!"
"大胆!"
李文忠气得跳脚,"把他们都抓起来!统统交到大牢里去!"
身后的侍卫早就忍不了了,他们从慕容纾身侧过去,朝着那伙人过去。
可那伙人也像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撂倒了几个,还有几个垂死挣扎的!
有侍卫扶着那姑娘出来,那姑娘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浑身发抖,慕容纾站在她对面,"你别怕!朕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那姑娘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哆哆嗦嗦地哭。
慕容纾看了眼李文忠,"去车上给她拿件衣服!"
李文忠纠结地环视一周,那群侍卫都过去制服那些登徒子了!身边这两个,都是些没有什么功夫的小太监。
他还是不放心。
"怕什么!人都在这儿呢!"
李文忠看着这位衣不蔽体的女子,眼中闪过几丝于心不忍,对着慕容纾弯了弯腰,道:"那奴才马上就来!"
他一路小跑着去取了件衣服,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却不想原地只剩下两名倒在地上的小太监,而那名女子和陛下,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吓得差点儿腿软在那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高声暍住了还在厮打的侍卫。
他颤着嗓子问,"陛下昵?"
为首的侍卫听着他的声音,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他反问:"李总管,陛下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李文忠手里一抖,衣服掉在地上:"快!快!快去救陛下!!!"
送完北庾使臣回到含章殿,正准备继续处理政务的裴確重重放下手中的折子,他走下来揪住李文忠的领口,眼底杀机尽现。
"什么叫陛下不见了?"
第90章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掳走当朝皇帝?
李文忠急得满脑门的汗,心底慌的跟十几个人在围着他的胸口打鼓一样,"就......就一转眼的功夫,陛下就不见了!"
裴確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一下,刺骨的寒意从脊背上升起来,他突然心慌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儿!
他松开李文忠的衣领,稳住将要忍不住发颤的声音,"传令下去!封锁上京城!搜!挨家挨户的搜!"有人应声下去,他挥掌重重的击打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这才觉得这口气喘了上来。
陛下失踪了,他不能乱了阵脚。
他死死盯住地上的李文忠,就像是盯住所有的希望,"说!从头说!一字不落地从头说!"
李文忠又急又气,吓得发抖,好在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里过来,口齿还算利索,他仔细回忆着路上的细节,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裴確。
裴確一张脸沉的阴云密布,他摔了摔袖子,"人呢?"
"都在外面!"
裴確迈着步子出去,外面的庭院里果真捆着七八个人,他们手脚都被缚住,跪在了地上,嘴里塞满了布条。
看着这深深的宫殿,他们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见殿中出来一个男子,满面杀气,走了过来。他们扭着身子嘴里支支吾吾地叫着,就是喊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跪着的人,裴確心底燃起的怒火又像是被人加了一把柴一样,熊熊燃烧着,像是要烧毀他的理智了!
他放在手心上千娇万宠的小皇帝,如今被人带走,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平安......
他一颗心像是被悬挂了起来,下面就是刀山火海。
恐惧、害怕、担忧、焦虑、悔恨......
种种情绪好似一把把利剑,剑剑戳进他的心口里。
他扫视了一眼地上的人,抽出身旁侍从手里的刀,手掌紧握刀柄,眼底全是磅礴的杀意,步步逼来。山雨欲来风满楼。
地上跪着的人使劲摇着头,嘴里一直说着话,只是被布条堵住了,让人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他们惊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提刀过来,满脸杀气,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举起了刀,抿着嘴狠狠砍下......
湿热的鲜血喷薄而出,那颗片刻之前还健在的脑袋这会儿骨骨碌碌滚到了自己脚下一一他们慌了神,惊的双目圆睁,跪着步步往后退。
从被带进宫中他们就知道犯了大错,小命难保!可没想到别人连问都不问,
一身黑衣的男子宛若一尊杀神,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被鲜血覆盖的长刀,再次残酷的将他举了起来。
他们使劲扭着身子,有的往后缩着,有的不住的往下磕头,有的被吓得涕泗横流,白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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