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
柳述脸色扭曲,捂住鼻子,飞快逃离此地。
沈柯叹了口气,回厨房铲出一点柴灰,将鸡屎遮盖住,又将其一起铲到菜地里去做肥料,这是朱大娘前几日说的法子。
柳述站在篱笆院里,看着他忙进忙出,一点没有恶心的样子,十分钦佩,转瞬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矫情了。
自从家里养了鸡,他好像就从来没处理过粪便,因为阿柯会在他起床之前,就会把鸡喂一遍,再赶到院子外面的空地去放养,然后清扫好院子,几乎很难在家里闻到异味。
他又想起村子里有家人不爱收拾和管理,鸡鸭没事就往屋里窜,那味道可真是销魂,没什么人愿意去做客。
“早饭想吃粥还是面条?”沈柯回来,打了盆水仔细洗手。
“粥粥粥!”柳述将自己的手也伸进了盆里。
盆不大,两人的手很快就挤在了一起。
沈柯抬眸,看着他。
柳述一点不心虚:“节约用水嘛,一起洗。”
说得过于理直气壮,沈柯默默低下头,将自己的手从他乱摸的手指里抽出来,转身去准备早饭。
柳述盯着他泛红的耳朵,嘴角抿着笑意。
吃过两碗糊粥后,两人又搭着篾匠的驴车去了镇上。
“大哥,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要忙,就不能帮你卖货了。”柳述说。
篾匠有些惶恐:“那你不去......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你可以的,以前不也是一个人嘛。”柳述双手捏起他的脸颊,往两边一拉扯,乐道,“是不是刮了胡子,胆子变更小了?”
篾匠局促地想要低头,却低不下去,脸疼。
“别怕,我就在阿柯常去的那家客栈,你知道地方,实在应付不来就来找我。”柳述松开手,压低声音说,“不过要是为了应付那姑娘,就别来找我了,你若是中意她呢,就自己想办法。”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篾匠神色紧张地搓搓手,“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开朗一点?”
“做你自己就好。”沈柯拍拍他的肩膀,“一时半会的伪装没用,若是她不喜欢你本来的样子,将来在一起了也不会开心。”
去往客栈的路上,沈柯意外地发现柳述有些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在担心大哥?”
“不是......”柳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比起担心篾匠大哥,他更担心自己。
一时半会的伪装没有用......
若是让阿柯知道他原来的样子,是不是会讨厌他啊?
“那你在担心什么呢?”沈柯又问。
柳述想了想,故作随意地问:“你觉得张默阳怎么样?”
“哪方面?”
“为人、品性......你愿意和他这种人成亲吗?”
沈柯猛地顿住,一副“你脑子被门夹了”的表情。
柳述重新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有很多你看不惯的行为嘛,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本心不坏,只是贪玩了些。”
“那如果有人比他更贪玩,是他的放大版,你觉得如何?”
沈柯摇头:“不如何。”
柳述:T_T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应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是按阿柯说的做自己呢?
心不在焉地想了一阵,也没想出答案,倒是差点被人撞了。
“小心。”
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身体被拽回去,一抬头就看见沈柯近在咫尺的脸,差点就忍不住想啃上去了,然而对方却盯着另一个方向。
他顺着视线望过去,看见一对夫妻,男人有些沧桑,扶着几乎走不了路的妻子,脸上都是泪痕。
“救救我女儿吧,救救她吧......”妇人无助地抽泣道。
“可怜呐。”旁边的百姓摇头叹息,跟其他人说道,“他们女儿才十三岁,前几日出城去探亲,结果一直没回来,在路边找到了她女儿被撕碎的衣角。”
“报案了吗?”沈柯问。
“昨晚就报了,可是县令出远门去了,师爷派人出去找了。”
另一个路人突然说道:“半个月前隔壁镇上也有个姑娘失踪了,听说是被土匪抓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五,你先去客栈,我送他们回去。”沈柯眉头紧锁,上前帮忙扶起那位妇人。
“好。”
柳述不放心地去了客栈,不多时张师兄妹带着两个丫鬟来了,他打听道:“镇上有姑娘失踪了,你们知道吗?”
“有这事?”张默阳摇头,“这两天方琼都忙着成亲的事,衙门里好像没什么大案子。”
“有人说隔壁镇也有失踪的,如果都是土匪做的,那这案子就大了。”柳述有些担忧,之前土匪明明只是抢金银珠宝和庄稼,不会伤人性命,现在看来好像变得严重了。
“柯深呢?”张默阳问。
“送那失踪女子的爹娘回家了。”
柳述都能猜到对方还会找那对可怜的夫妻打听情况,所以才很是担忧。他是见过土匪的,要不是他舍得把那些金银珠宝抛下,恐怕要被打出个好歹。
他真怕阿柯会亲自去找土匪,那阿柯这硬骨头少不得要吃大亏。
“你们家护卫多吗?”
“有几个看门的。”张默阳说。
“就几个?”
“你以为呢?我们这民风淳朴,平时又不会出什么大事,何况张家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大富大贵之家,你是没见过金陵柳家的金夜壶......”
柳述:“你给我打住,能不能别总提夜壶?”
“我也不想啊,但那玩意可是金的!”张默阳吼道。
“别担心,柯深只是送他们回家,不会有什么事,你别自己吓自己。”张默笙说。
柳述点点头,长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行,咱们先办正事吧。”
吃过午饭后,沈柯才回到客栈。
“怎么这么久?”柳述问道,“吃了吗?”
沈柯点了下头,坐下后说道:“失踪的姑娘听说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昨日出城探亲是去看刚生产完的姐姐。官兵出去找了一天,没找到人,只发现消失的地方有大片足迹,是多人作案。”
“那很有可能是土匪了。”柳述说。
“衙门那边加派人手搜查了吗?”张默阳问。
“我去衙门了,师爷说所有人都去查了,可方琼还带着一部分人在准备他的婚事。”沈柯按了下眉心,突然站起身,“这事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土匪有恃无恐,会危及到更多的人。”
“你要怎么办?”
“我去想办法借兵,得离开一阵子。”沈柯顿了顿,低头看着柳述,伸出手指揉着他紧皱的眉心,“没事,我有分寸,不会出事的,你在家安心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吧。”柳述握住他的手腕。
“你留在这里帮忙盯着方琼。”沈柯拒绝了他的请求,“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就准备出发。
“等等。”柳述依依不舍地喊住他,将仅有的十两银子塞给他,“盘缠。”
“我有,你自己留着,想吃什么就买。”沈柯又还了回来。
两人推推搡搡半天,张默阳看不下去了,从自己钱袋里掏出十两:“行了,这钱我出行了吧。路途遥远,你拿这钱去雇个马车,快一些。”
三人目送马车离开,张默阳扯了扯柳述的袖子:“走了,一阵不见你还不活了不成?”
“你个光棍,懂什么。”柳述撇嘴。
“我快乐,我逍遥,我笑你自讨苦吃。”
柳述懒得搭理他,回客栈继续给张默笙授课。
转眼就到了方琼成亲的日子,姑娘失踪的事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方家一大早就热闹极了,满堂红彩,前来吃酒做客的人早早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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