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熟睡中的人忽然张开眼睛:“既然柳少爷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们就尝尝吧。”
燕明庭:“......”
柳老爷这辈子都没想到,他这地方能同时容下三位大爷,笑得像个弥勒佛,赶紧拥护着他们进门,又召集下人们快去准备午宴。
落座后,其他几个儿子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一边心惊胆战地行礼,一边又偷偷打量这两位大人物,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规矩得不得了。
“赵大人,燕将军,近来可好?”沈岩清询问道。
“挺好的,朝中一切可还顺利?”赵夜阑又问。
沈岩清点点头,笑了笑:“就是皇上近日总念叨你,想让你快些回去呢。”
“不急,让他急。”赵夜阑说着,侧目看向沈柯,轻笑道,“你们一家人来了柳家,岂不是知道小五就是和你定亲的人了?”
“正是。”沈柯瞧着他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微讶,“难道赵大人早就知道了?”
赵夜阑颔首,毫不掩饰他的恶趣味:“嗯,挺好奇你们会如何发展的。”
沈柯:“......”
“所以你们两家人现在坐在一块,是在商量退婚呢,还是定亲呢?”赵夜阑问。
“自然是定亲了。”沈柯浅笑道,“既然与赵大人如此有缘,不知赵大人可否愿意做我俩的媒人?”
所有人一愣,沈岩清暗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其他人神色各异,只有柳述没心没肺地附和:“对啊,相逢即是缘,赵大人和燕将军又这么恩爱,让我们也沾沾福气呗。”
四个哥哥互相瞅了一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胆子,一个小妾所生的商人之子,居然也敢叫摄政王给他们当媒人。
赵夜阑扯了扯嘴角:“我这人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给你们当媒人,我能得到什么?”
“得到我们的喜爱与尊敬。”柳述一脸真诚。
赵夜阑:“......”
燕明庭:“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赵夜阑扫了他一眼,才转头跟能正常交流的沈柯谈话:“你们沈家举办婚事,何愁找不到媒人?”
“可是没有人比赵大人你更适合了。”沈柯直言道。
赵夜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因为我也曾与男人通婚?”
“因为你们幸福。”沈柯真诚道。
赵夜阑顿了顿,突然转回头,环顾一圈,目光落在柳家人身上,尤其是那几个一脸轻蔑看好戏的年轻人身上。片刻后,他看向柳述,对方眼神赤诚,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并不知道沈柯还隐藏了其他更重要的原因,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眼神,才让沈柯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这个请求吧。
“我有条件。”赵夜阑道。
“大人请说。”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成家后自不能忘了立业,三年后的科举考试里,我要你连中三元,你可敢答应?”
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就是沈岩清都面露难色。
柳述小声问燕明庭:“大哥,这连中三元难不难?”
“特别难,这三元指的是解元、会元、状元。”燕明庭跟他嘀咕,“我朝三百年多年间,仅一位状元是连中三元的,就是沈柯他爹沈岩清,也只中了两元,已经是难得的奇才了。这乡试、会试、殿试的题目与主考官各不相同,不只是要真才实学,还有运气使然,对身体和心理方面都是一种考验,各因素都得做到最好,才有可能中三元。”
这就有点吓人了,虽然他相信阿柯很聪明,但要做到这种程度,应该还是很困难的,他转头就悄悄跟沈柯说:“咱不要他做媒人了,重新找一个吧。”
沈柯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对方将手掌翻过来,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温度互相传递,似乎能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我答应。”沈柯掷地有声地回道。
赵夜阑轻微挑了一下眉毛,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提醒道:“我需要的不只是口头承诺,倘若你做不到,我便公示全天下人,你与他的婚事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
“好,一言为定。”沈柯说道。
饭菜上桌后,其他人僵坐着不敢动,还沉浸在刚刚的冲击当中,沈岩清和夫人惊讶于沈柯居然敢答应此等条件,柳家几兄弟却为赵大人答应他的要求而感到不可思议,随后一阵后怕——
这小五现在是又有沈家做靠山,又有摄政王和大将军做媒人,以后谁还敢欺负他啊?!
饭菜准备好了,下人们鱼贯而出,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柳老爷热情地给他们介绍这些食物,几位京城来的贵客都吃得津津有味。
“阿柯,你尝尝这个鱼,肉质鲜嫩,还没有腥味,是用的特制秘方腌制的,别的地方都吃不到。”柳述给沈柯夹了块鱼。
闻言,燕明庭也夹了一块给赵夜阑:“你尝尝。”
“阿柯,试试这个盐水鸭,保管你吃了还想吃。”柳述又往他碗里夹鸭肉。
见状,燕明庭也夹了一块鸭腿:“试试。”
柳述扫了他一眼,继续夹菜:“阿柯,来,吃这个。”
燕明庭也夹起放进赵夜阑的碗里,赵夜阑夹起那块肥肠,扔进他的碗里:“我不吃。”
“那我吃。”燕明庭飞快吃进嘴里。
饭后,柳述为尽地主之谊,带着他们一起去游览金陵的景色。这一行人的相貌与气质都很是引人注目,有人认出了柳述,却不认识其他人,便热心地跟他打探是谁。
柳述只道是自己的朋友们,免得多生事端。
经过一家大赌坊时,赵夜阑突然停住了脚步。
燕明庭:“......”
“不知你们这里的玩法,和京城的是否一样。”赵夜阑淡定地说。
这家赌坊是城中最大的铺子,内部装设都令人耳目一新,柳述问道:“那进去瞧瞧?”
“走吧。”
沈岩清对此并不感兴趣,找了个理由,带着夫人先行回去了。
四人进入赌坊后,赵夜阑四处看了一眼,便在其中一桌坐下,玩了一阵子,意兴阑珊地将面前这一堆赢得赌注收起来,跟燕明庭说:“不太对劲,庄家像是故意输给我的。”
说着,他扭头看向柳述,柳述问道:“玩好了?”
赵夜阑注意到庄家跟柳述点头哈腰后,问道:“这是你们家的?”
“嗯。”
“难怪你不玩,换一家。”
“走!我带你去另一家,那家会让咱们输!”柳述立马响应。
“好。”
沈柯和燕明庭望着这两个一心求输的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跟上去。
在别的赌坊将兜里的闲钱输光后,柳述和赵夜阑才意犹未尽地出来,发觉已经快傍晚了,他带着三人去画舫上游湖,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里传来好听的歌声,由远及近,又渐渐离他们远去。
他们不曾拦下船,也没有邀请对方过来唱唱曲,就是这么不经意的耳闻,更是回味无穷。
“来,喝酒。”柳述给他们倒酒,结果只有燕明庭爱喝,于是两人对饮起来,那二人去了船头吹晚风。
夜色渐浓,柳述原想邀请他们一起去柳家借宿,可他们却拒绝了,说是要住客栈,于是他便和沈柯一起送他们去客栈。
路上看到有做糖人的,燕明庭便走到了摊子前,发现身边还有人跟来,一瞧才是沈柯,他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跟着将军,是我要买这个。”
两人杵在摊子前等待,柳述见赵夜阑没有凑上去,便立在他旁边,望着沈柯的背影,小声询问:“赵大人,我想问问,你们京城的人是不是对媒人有什么执念?”
赵夜阑轻笑出声,侧目打量了他几眼:“你到底有没有心眼子?”
“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骂我呢?”柳述撇撇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他连中三元?你既然不想答应,为何不直接拒绝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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