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么巧。”柳述顺手抢了他手里的一个馒头。
“你怎么能抢我馒头呢。”慧伤嘴里嚼着馒头,含糊地说。
“一个馒头都舍不得啊。”柳述张开嘴,狠狠咬下一大口,“今天没有去化缘?”
“赚了点钱,犒劳犒劳自己。”
柳述笑了起来:“看来大师还是有几分赚钱的本事。”
“勉强勉强,说来奇怪,我今日遇到的这位女施主,给了我一个生辰八字,你猜怎么着?”
柳述咽了咽口水,忐忑地问:“怎么着?”
“跟你上次给我的八字一模一样。”
“......这么巧啊,呵呵呵。”
“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吗?”慧伤意味深长地着问。
“是什么?”
“她和你长得也非常像。”
“是吗呵呵呵呵,那还真是巧啊!”
“你知道更更巧的是什么吗,听说柳少爷你——唔唔唔!”
柳述将馒头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嘴,拖着他到了无人角落,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了,兄弟,你知道得太多了!”
第48章
慧伤看着他逐渐凶狠起来的眼神,怀疑他下一刻就要毁尸灭迹,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求求你!不要揭发我!”柳述哀嚎道。
“兄弟,你是我唯一的亲兄弟!”柳述飞快挤出两滴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我是有苦衷的呀!”
“什么苦衷?”慧伤问。
“你知道的,阿柯不喜欢纨绔子弟,我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讨厌我!”
“可你在骗他。”
“我知道,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跟他坦白的嘛!”
“什么时机?什么时候成熟?”
“......”柳述一下被问住了,想了想,道,“等他把原来那桩婚事退掉之后,我就告诉他!”
“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就好了?”柳述哀求道,“你就帮帮我,假装不知道这事,行不行?而且你想啊,这事让他从你嘴里知道的话,肯定会特别生气,到时候我俩可能就真完了。但等我之后亲自告诉他,他可能就没那么生气了。”
慧伤抿嘴,沉默许久。
“慧伤~我的好兄弟慧伤大师~”
慧伤打了个寒噤:“闭嘴。”
柳述偏不闭:“老话不是说的好嘛,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您出家人慈悲为怀,肯定是舍不得拆散我们的是不是?”
“说到庙......”慧伤突然看向他,“我们寺庙破旧多年,因香客少,许久都没能修缮。”
“我给你修庙!”
“通往寺庙的山路也颇为泥泞。”
“我给你铺路!”
“斋饭日日都是老几样。”
“我给你买菜!”
“床铺也非常硬。”
“我给你睡!啊呸,我给你换成雕花大软床!”
“阿弥陀佛,施主一心向善,我就替佛祖谢谢施主了。”慧伤微笑道。
“那我的事......”
“你什么事?”慧伤一脸茫然地从怀里掏出个馒头,继续吃了起来。
“很好,馒头给我分点。”柳述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是刚刚我娘塞给我的零用,你拿去修葺寺庙吧。”
慧伤接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对柳少爷的家底有进一步的认识,他双手呈上半截馒头:“柳少爷请慢用。”
“别再喊柳少爷了,小心露馅!”
“好的柳少爷。”
“我揍你哦!”
两人吃完馒头就分道扬镳,慧伤揣着银票去着手寺庙修缮的事,柳述则回到胭脂铺,一进去就被张默笙拉到了后院。
“你回来的正好,那位姑娘来了,你来试试看吧。”张默笙说。
柳述抬眼望去,见那位脸上带胎记的姑娘拘谨地坐在石桌旁,一接收到他的视线,就局促地低下头去。
“别怕,我喜欢的是男人。”柳述笑着走上前,端详着她的面孔,“默笙也会在旁边陪着你,可以吗?”
女人抿了下嘴,点点头,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别人的眼光,尤其是男人的......”
“嗯,我明白。你可以闭上眼睛。”
女人闭上眼睛,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用脂粉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动作很轻柔,随后又在胎记的方向轻轻扫过,不停地用笔勾勒,她很是好奇对方到底做了些什么。
张默笙站在一旁,盯师学艺,一不小心抬起头,就看见门口还扒了两个脑袋,沈柯和张默阳正安静地偷看,被柳述这专注认真的样子给吸引了,一不注意就盯得久了点。
柳述也察觉到了他们,回头望过来,视线直接跳过张默阳,和沈柯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他又转回头来继续做自己的事。
“别看了。”沈柯把张默阳揪回来,“好好看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听到柳述将画笔搁在桌上的声音。
“睁开眼看看吧。”
女子睫毛微微一颤,忐忑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张默笙,张默笙望着她出神,半晌才将铜镜举在她面前,笑道:“变化有点大,你看看喜不喜欢?”
铜镜里,女子的脸型修饰的小巧精致,眉眼的韵味都放大了,而她最在意的胎记......变成了一枝小小的玫瑰。
青色胎记被延展成花枝,上面绽开一朵嫣红的花,很是大胆,但又有种异样的吸引力,令人称奇。
她不可思议地对着镜子凑近,直到确认这真的是她的脸后,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
“不要哭,小心妆花了。”柳述忙给她递帕子。
女子破涕为笑:“谢谢。”
当张默阳和沈柯看见女子出来结账时,两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呆滞。
女子仍是有些羞于面对别人的目光,只是当意识到这是惊艳的目光时,那羞怯就被削去了一层,她多想走路时永远抬起头。
“姑娘,你付多了,只需三百文。”沈柯说道。
几人一看,这姑娘竟然直接掏了十两银子。
“不”多,谢谢你们,这些年光是找大夫就花了不少银子了。”女子转头看向柳述,微微一笑,“谢谢你,下次我还会来找你的。”
“乐意之至。”柳述毕恭毕敬地对大客户说道。
她走出大门,很快便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全都盯着她脸上的妆容赞叹不已,常年低下的头颅终于缓缓抬了起来。
不出两天,店里的客人就翻了一倍,全都要画玫瑰,给柳述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恳求张默笙快点学会,好分担压力。
张默笙回去就连夜练习,终于掌握了要领,柳述就跟着沈柯一起回村,一连几天都没来镇上。
倒不是故意偷懒,而是店里终于找到了账房先生,沈柯不用再去帮忙了。
而柳述,他打算回来钻研一下新的脂粉,那个带胎记的女人给他提了个醒,目前市面上的胭脂水粉都只能锦上添花,却没法遮盖住很明显的疤痕或者瑕疵。如果每个人都要花这么多功夫来描妆,那可真是太费时间了,所以他想试试能不能做出一款可以遮盖住这些明显瑕疵的水粉。
他提出这个想法后,其他几个人都很赞同,便让他回来了。
忙这些的时候,沈柯也没闲着,一回村就开始忙收割的事了。
尽管父亲的信中提到让他回京去商议退婚一事,可几天后就是中秋节,他打算陪小五在这里过完中秋后再启程。
现在又是收割水稻的时候,村民们都已经开始收了不少了,他才有空去田里看情况。
柳述也抽空跟着来了,毕竟是他亲手插的秧,想看看它们是如何壮烈牺牲的。
结果真是一点不令人意外,不能说是颗粒无收,起码还是能保证母鸡们的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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