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从昏睡中醒来,便彻底变了个人。
因此萧墨的猜测放在从前还算合理。
摆在如今,却不成立。
几个谋士不敢再让自家主子胡乱发散思维,忙上前劝道:“殿下多虑了,礼郡王是何等人,您如今还看不清楚吗?”
“他若还站在二皇子一边,二皇子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礼郡王聪慧,从前便深得圣宠。
虽好几次替废太子出头惹了梁帝的恼,可也不过被不痛不痒罚一罚便罢,转头依旧是圣上心尖上的人。
后来瞧着是远离了纷争,可却更加瞩目。
而今在春闱一事的处理上,更是初露锋芒。
不说今年试院内外安排的十分稳妥,就说临时调派的那两名太医,也叫参加考试的举子们交口称赞。
更别说他还改良了膳食,饮水。
甚至考虑到号舍闷热,还特意叫人在其中安放了蒲扇。
至于对泄题一事的处置,那般雷厉风行。
生生将舞弊之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此手段。
若有他在,废太子大约再如何作死,也能保后世安稳太平。
萧墨呆了一下。
“是本王想错了吗?那此事你们怎么看?”
几个谋士忙道:“殿下勿慌,此事既然咱们没做,便是栽赃陷害也不过一时,不说圣上明察秋毫,便是礼郡王——”
“他既然主理此事,是非曲直自然由有他裁定。”
“这段时日我等也分析过,事情但凡由他经手,应当不会出什么特别大的差错。”
“他既能在春闱之前发现异常,定会将真正作乱之人绳之以法。”
其中一人躬身道:“根据殿下所言,当日在启元殿上礼郡王的一番话,虽说是将您和秦王殿下都怀疑了进去,可属下却以为,这更像是警告和提醒。”
“或者说,是放了一味诱饵。”
萧墨慢慢地坐了回去。
“你的意思,”他抬起头,“萧珩其实早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只是想通过那番言论引出真正的毒蛇出洞?”
一众谋士在下齐声道:“殿下英明。”
萧墨略显不耐地摆手:“英明不英明的就先别提了,本王若真英明,也不至于要你们将话说成这样才想明白,还被逼到这般境地。”
“那照你们的意思,本王现下更该安稳些才是了。”
他随手转了转手上戴着的玉扳指,重新站起身来。
“既如此,那近日若萧珩没再安排旁的事,本王轻易便不出门了。”YST
“这么多天,世子的功课应当又有精进了吧?”
萧墨说罢,抬脚便往外走,边走边道:“你们也别都傻站着了,陪本王一同去看看。”
齐王府中,渐渐恢复了安静。
而萧衍在宫外的行径,辗转多次之后也终于传到了梁帝的耳中。
此番吴尤并不在场,因东宫查出的东西太多,再加之那人偶的事,总需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看看东西究竟是何人所作,又意欲何为。
启元殿中唯有王斌在下方站定。
“此番消息是被调派去伺候二殿下的小太监阿宝传回来的。”
“据闻当晚那管事太监孙宝忠险些丢了命,两个小宫女被架出来时也已没了人样,如今虽还活着,可已变得疯疯癫癫。”
“外头守着的禁军原本还当他们是故意闹腾,只是单纯不愿待在宫外,不愿伺候二殿下,便没太当回事。”
“后来小太监一直求一直求,外头也听着里头动静不对,只是他们实在不能随意往里头闯,便未能及时阻止。”
王斌说罢,躬身道:“现如今那三人已实在不能再继续伺候,便是剩下的两个小太监也被吓破了胆,生怕下一个便是自己。”
“毕竟涉及二殿下的声誉和安危,且前两日又在东宫查出了那东西,微臣不好擅自作主。”
他抬起头来道:“此事还需陛下定夺。”
梁帝的神色有些难言。
萧衍太子之位被废,最初的过错便是秽乱宫闱,而此番东宫查出的除了那古怪的人偶,还有大批助兴之物。
可从前他在人前向来风光霁月,便是待人接物也皆是温文尔雅。
贵女们趋之若鹜,他却以礼相待。
而今他不仅性格乖戾行事出格,甚至举止疯癫令人生疑。
梁帝从不信鬼神之说。
若诅咒真有用,那还人与人之间何需有争斗,国与国之间又何需有战事?
皆做几个木头小人,贴上生辰八字,没事就戳两针得了。
他不信那人偶真有什么效用,可太子变化巨大却是事实。
更何况单纯的针扎小人未必会如何,可万一这背后之人曾得高人指点,那就又不同了。
这世上既有光华寺的住持佛法无边。
未必就没有其他的玄门高手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格。
梁帝终于皱了眉:“萧衍那边,暂时先不必再派人去了。”
“至于那剩下的两个太监,也无需他们进内伺候。”
“他既能折腾人,定然已经可以自行走动,那便每日将膳食放到门口,由他自己拿进去便是。”
“让原本在外头的禁军进内,别叫他发起狂来再伤了人。”
王斌应了,刚要退出去,就听梁帝又开口道:“方才你所说的事,实在不宜宣扬,便不要再让旁人知晓了。”
“倒是东宫内的那个人偶,务必叫人好好查。”
“是。”王斌神色一凛,躬身应诺。
此事隐秘,本就不该叫外人察觉。
梁帝想了想:“黑螭卫的人是不是在留了不少在东宫守着?”
见王斌应是,便又道:“那就都先撤回来,里头究竟查到了什么务必记得保密。”
“至于朕让外头的几个小太监不再近身伺候泽生的事,你倒是可以找个机会叫人在后宫里头传一传,不过要注意些,别太刻意。”
王斌再次应下。
他得了吩咐,行事更加小心,先跟宫外负责看守二皇子的几位禁军再三强调,这才根据梁帝的意思,将该传出去的消息稍稍透了些风声。
宫中的一切萧珩并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
他好好陪了黑风和团子一日,又看着院中的小鸡仔在鸡栏里走来走去的吃食,直至彻底休整之后便再次投入到了春闱大业中。
之前查到的泄题一案似乎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萧珩带着林黎马不停蹄,而重新大换血的几位主考及各类负责官员则几乎没有休息,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阅卷。
因一切本就提前做好准备,而楚王萧辞和恭郡王萧宁又得了梁帝称赞,办事热情很是高涨。
萧珩不过简单吩咐了两句,他们便已将现场安排得十分稳妥。
便是林黎也没忍住感慨:“此时此处此景,说一句秩序井然也不为过,属下从前见过的可不是这样。”
倒也不是说就有多乱。
毕竟是朝廷大事,萧衍也还是有几分能力,几次春闱都并未出现过什么差错。
可不乱和秩序井然却又不同。
也不知是萧辞办事本就可靠,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这次朝中拨了同样的银两,他按照萧珩的要求采买置办,东西材质优良就罢了,甚至还结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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