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讥笑:“不是还有那个叫春山的嘛,我看他一直跟着你。”
沈晏翻白眼:“别提这完蛋玩意儿,跟根木头似的。”
绿云用一声轻哼表达了自己无尽的嘲讽之意。
“公子。”绿云瞧着他,“我觉得都已如此,你何苦非要一棵树上吊死,世上的好男儿……”
绿云顿了顿:“倒也确实不多……”
“是吧。”沈晏便陪着笑脸,“你看,少爷我好不容易抱上一棵,看着也还好……”
绿云叹口气:“我虽替你不值,但我答应过你,便会帮你,容我想想。”进不去王府,那她便想办法把人给引出来,公子这幅作态实在是太低声下气了,她委实瞧不上。
如此风姿绰约的公子,该当被人求着才好。
沈晏深深作揖:“谢绿云姑娘。”
有了绿云的保证,沈晏又美了,就等着绿云给他送进王府了。
翌日一早,沈晏刚起床,老管家就急急冲了进来:“少爷,不好了。”
不等沈晏问话,老管家已经推开了门,急切道:“宫里派了人来,说皇上宣少爷进宫。”
沈晏皱眉,下了床拿过衣裳开始穿:“可知为何?”
“来传旨的公公没多说,只说让公子入宫。”
“我爹呢?”
“老爷上朝去了,若平日里这个时辰该下朝了,但今儿老爷还没回来,怕是与此事有关。”老管家慌了,“少爷,要不你跑吧。”皇上为什么宣少爷入宫?这不对劲呀。
“跑什么。”沈晏现下倒是不急了,“进宫嘛,以前又不是没进过。”
沈晏不急不缓的穿好衣裳来到前厅,除了传旨的太监,还有十几个禁军。
那公公还对他行了个礼:“沈公子,请吧。”
老管家抓着沈晏的胳膊不想松手,沈晏拍了拍他的手,便迈步走了出去。
沈晏跟在那公公身后往外走,一个禁军过来跟在了他身边,耳边传来蚊子似的声音:“今日早朝,大理寺卿上奏说他查到了关于五年前瑞王坠楼一事的原因,一切都是贤王用巫蛊所为。”
沈晏皱眉,大理寺卿当朝控告贤王?他脑子没什么毛病吧?
沈晏不知道这个侍卫到底是不是自己人,所以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沈晏跟在那公公身后上了马车,闭目靠在那里。
无论那侍卫是不是自己人,但他说的应该是事实,一个皇子谋害另一个皇子,当着早朝提起,皇上不得不审,可皇上一定是最不想此事被大庭广众之下揭开的人。
马车来到宫门口时,沈晏瞧见瑞王府的马车进了宫。
马车是不能入宫的,但瑞王一向有皇上的特令可以乘坐马车自由行走,所以当沈晏步行来到殿前时,萧彻早已进了大殿。
沈晏整了整衣衫,微微低头跟在那公公身后走了进去。
今日的早朝还没散,大殿里站满了王公大臣,下面还跪着好几个人。
听到太监说沈晏到了,几人微微抬头看过来。
沈晏迅速扫了一眼,贤王跪在那里,还有一个跪着的他也认识,便是当年审过他的大理寺卿。
沈晏微微侧眸,看到了站在朝臣里的沈煦。
沈煦蹙着眉瞧着他,两人却无法说话。
沈晏想,他爹怕是在想早知道就给他直接绑着送出京了。
萧彻的轮椅在最前面,被庆王挡住了,沈晏也不好去寻,便垂着眼撩袍跪下:“草民沈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崇明帝抬了抬手。
沈晏便站了起来。
不等崇明帝说什么,大理寺卿先开了口:“沈公子,当日瑞王爷坠楼,你在大理寺的狱中说是因饮多了酒,玩闹间失手所致,可是如此?”
沈晏侧眸对上他的视线。
大理寺卿,当年将他折磨的去了半条命的便是他。
可沈晏一直未觉得他做的有什么错,一个谋害三皇子的人,受些刑罚再正常不过。
且他全然是按照自己的供词上报皇上的,并未刻意攀扯成国公府和广平侯府,所以在沈晏心里,这个大理寺卿还算是比较公正的。
所以,他今时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沈晏拱手:“皇上,草民不知发生了何事,皇上可否告知?”
崇明帝便看向了沈煦。
沈煦走出来,道:“庆王的侍妾失踪,庆王府的人找大理寺寻人,大理寺查到了贤王府上,而因此事,大理寺卿发现五年前你推瑞王下楼的案子有蹊跷,似是与贤王有关,所以便当朝上奏,皇上便让人传了你来。”
沈晏转头看向沈煦:“与贤王有何关系?”
沈煦看着他沉声道:“大理寺卿说他查到了一个叫做铊夷族的部落,贤王便是用铊夷族的巫蛊之术对你下蛊,让你神志不清间推了瑞王,如今他又想借庆王侍妾的手除去庆王。”
“胡说八道。”贤王跪在那里忍不住喊,“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都是他府上那个谋士编的故事而已,不,是丁玲儿引着他编的故事。
贤王出了一身冷汗。
沈晏现下算是搞清楚了。
还是丁玲儿。
庆王侍妾失踪,找大理寺,所以牵扯出旧案,真是漏洞百出,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关键的还得是他——当年的苦主沈晏。
那人当日想用丁玲儿引他入局,他不入,如今便换了个法子,强迫他入。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着要立太子,有人等不及了。
大理寺卿直起身看着贤王:“那丁玲儿是铊夷族之后,是贤王爷安排在庆王爷身边的人,贤王爷要否认吗?”
沈晏默默打量着这个大理寺卿,他不知大理寺卿在这事儿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他当众提了铊夷族,这条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不等贤王说话,有侍卫来报,说从贤王府里的地牢里搜出了庆王的侍妾。
皇上让人将其带上来。
沈晏悄悄抬眼看向坐在上面的崇明帝,他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崇明帝面容倒是没什么变化,此时他面色不太好,却也算沉稳,看不出什么。
沈晏收回视线时扫过一侧。
庆王站到了一旁,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晏就这么看到了之前被他挡住的人。
萧彻端坐在那里,眼睛看着大殿上的柱子,面无表情似是不关心殿内发生了什么。
哼。
沈晏悄咪咪瞧够了后才别开眼往后看,便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丁玲儿被带了上来。
丁玲儿已经无法下跪,由一个小太监撑着她:“民女丁玲儿,乃铊夷族之后,贤王爷将民女安排在庆王身边,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让民女帮他除掉庆王,可庆王待民女实在是太好了,民女不忍心那般对他,便想摆脱贤王,于是贤王便将民女囚禁起来,百般折磨……”
“你个贱婢,你诬陷我,你……”贤王倏然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庆王,目眦欲裂,“好啊,好啊,原来都是老二你设的计谋,好计策。”当日沈晏将丁玲儿丢给他后,他和庆王也算有了默契,猜测背后设计之人怕是五皇子和六皇子,所以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在查此事,没想到庆王竟给他来这么一手。
庆王面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了下去,一言不发。
“那当年瑞王坠楼一事也是贤王指使的吗?”问话的人是一个武将,是与成国公有些交情的。
丁玲儿咳了口血出来后,虚弱地点头:“是,贤王记恨三皇子,知晓铊夷族巫蛊之术后,便想出了那个法子。”
贤王倏然起身,一脚就要踹过去,被沈晏眼疾手快给拽住了,他这一脚下去,丁玲儿可就真死了。
贤王甩开他的手,转头就要对他破口大骂,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是硬生生给忍了回去,最后只憋出一个字来:“滚。”
大理寺卿叩首:“当年瑞王爷坠楼一事发生,沈公子只说自己醉了酒,臣一直觉得事情蹊跷,可却苦于找不到证据,现下也算还了他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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