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当然是有法证明自己的身份的,可他不想弄得大张旗鼓,怎么可能愿意拿出真实文书?
“这个姚瑜啊,一次两次……专给孤找不痛快!”
“殿下息怒,既是陛下同意的,咱们不如就按规矩行事吧,此行还有正事呢。”
“行!”太子咬牙道。
然后吩咐人想办法弄来了文书。
第二次拿着文书再来时,见到的就不是刚才那队人了,“隔壁县来的?来新安府打算去哪里啊?”
太子已经麻木了,“听说新安府富庶,想四处转转。”
来人顿时警惕起来,“新安府有什么好转的?”难道是间谍?
“这就不劳操心了吧?”
官差耐心解释,“你得告诉我你要去的地方,不然没有我发放关牒,你就算进了新安府也是寸步难行。”
太子觉得荒唐极了,“新安府这般管事,百姓还有何自由可言?”
官差冷冷看了他一眼,说辞和第一次见到的官差一般无二,“新安府地处边境,与好几个国家接壤,刚结束几场战事。如今是新设为府,内忧外患极多,想浑水摸鱼的更是多如牛毛,因此不得不暂时严管。
我观几位也是体面人,大局为重,还是不要弄的太难看了。”
太子被逼的没办法,只得临时选定几处地方。
只是待进来之后,太子发现就方便多了,除了时不时有人要瞅瞅你的关牒,还在你的关牒上写写画画,也是自由得很。
除此之外,进了新安府那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好啊!
这里不缺粮,粮价极低,生活成本也低。哪里不方便都有官差来帮手,为人倒是比刚进来是遇见的那些人有人情味儿。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南方的米,北方的面,胡人的牛羊,邻国的稀奇古怪……
百姓的生活也很美满。
四处都有义学,小孩子都送去学堂念书学本事,无人赡养的老人家都聚在一起,吃官家的饭,住管家的房子。
壮劳力都有活干,要么去官府当差,要么种地,要么经商,没几个闲人。
进来之后,肉眼可见,这里比其他地方更有活力一些。
太子宛若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尤竞在旁边感叹,“听说去年的时候新安府三处地方,闹饥荒的闹饥荒,打仗的打仗,发大水的发大水,可谓满目疮痍,这看着也不像啊!”
太子也来了兴趣。
这真是好一手外紧内松啊!
“只是刘大人之事就不好查了,如今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刘大人曾经做过的事恐怕都被磨掉了痕迹。”旁边的谋士道。
太子也皱起了眉。
“先去趟金洪县吧。”
…
太子一行人敢去金洪县,此地的景象竟和其他几地不太一样。
这里人烟稀少,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农田,这里没那么多官差,倒是有不少河道和农田管理的衙门设在此处。
“这堤坝看着极结实,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谋士甲道。
“这么一来岂不是拿不到刘大人的错处了。”
太子也有些失望,“没想到刘大人为官还是很尽责的,这河道修的很是用心啊。”
“我呸!”突然,一个扛着锄头的路人从旁边走过,“这关刘扒皮什么事。”
太子看了过去,“老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诽谤朝廷命官可是要吃官司的。”
太子这般维护刘大人,身旁几位随行官员一阵无语。
太子这般言辞恳切,他们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如果不是他们知道太子做梦都恨不得弄死刘家所有人的话。
老丈一点都不带怕的,“那个刘扒皮在此当了两年官,这里人口减少了两成,都逃去别处了,这可不是老头我瞎说。”
尤竞眼珠子一转,拿出自己的文书,“老丈,我们是来此做生意的。怎么听你这意思,刘大人不是好官?”
见了文书,老丈顿时少了防备心,“知府大人来此之前,我们这里常年干旱,刘大人在这里几年,不帮百姓着想就算了,还想方设法的加税,我两个弟弟受不住,举家搬走了。”
尤竞点点头,“似乎听说过这里干旱,可眼下这青山绿水的样子,不像是会干旱的样子啊!”
说起这个老丈眼睛就亮了,“幸亏来了知府大人,他给我们这里修河道,引水源,才变成了这副绿水青山的样子。”
“这堤坝也是他建的?”
老丈没吃过水灾的苦,不明所以,“是啊,这堤坝不就是寻常的土堆吗?有什么要紧吗?”
太子不打算跟他说太多,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老丈恨恨的,“我二弟搬走的路上碰到土匪,一家人全没了,刘扒皮害人不浅。我们听说他还升官了。老天不长眼啊!”
太子又和老丈聊了句,得知刘大人在此为官时还有几个爪牙。细想之后便派手下的人去拜访一下,“那几个人手上必有刘大学士的把柄,你们几人去查查。”
连个老丈都知道的事,想必也不难查。
这刘大人果然一如既往的蠢钝。
刚刚是他们高看这位刘大人了。
几人走后,太子忍不住对身旁人道:“没想到那姚瑜对水利之事颇为精通啊。”
“殿下可是对那姚瑜产生兴趣了?”谋士甲道。
太子笑着没说话。
尤竞在一旁道:“姚兄……咳,姚大人以往就喜欢看一些事关民生的杂书,故,精通水利之事并不稀奇。”
太子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早听传言说,尤卿与姚瑜相交甚深,看来传言不虚啊!”
尤竞擦了擦头上的汗,“殿下,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
太子冷哼一声,也没特意抓着不放。
只是心里却觉得,姚瑜似乎和自己以往以为的不太一样。
短短一年多,便做出这么多的事,必是雷厉风行之人。要想做成所有的事,肯定敢得罪人,由此看,应当是个有耐心又果决之人。
若真是如此,倒是对自己的胃口啊!
可是怎会呢?
他记得几年前的姚瑜不是这样。
怯懦胆小,唯唯诺诺……
“尤卿,你与姚瑜相交颇深,你觉得此人是怎样的人?”
尤竞汗珠子直掉,“殿下,臣真的和他关系一般……”
太子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尤竞识时务的改口了,“臣虽然和他关系一般,但臣对此人也有些了解。
此人为人懒散,不愿做事怕麻烦,但是若不得不做一件事时,必能快速了解好事情的状况,第一时间制定策略,眼光独到,动作迅速,常常在旁人没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将所有的事做好了。”
说完,尤竞看了一眼太子的脸色,见他没生气继续道:“臣确实和他关系一般,但臣多次听他说过,他有早早告老还乡的打算。”
“告老?”太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听什么笑话一般,“他才多大?莫不是玩笑话?
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他也不替自己的子孙想想吗?”
尤竞擦了擦汗,“姚大人有自己的一套育儿经,讲究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他自己不慕虚名,他以己度人,觉得他儿子估计也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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