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职业素养 四(28)
虽然这么说,但邵华池还是转开了身子,耳廓有些微红,聆听着身后的动静,听到解开裤头的声音,衣料摩擦的肌肤的身影,还有那……
听着听着,一股热流从鼻子下方涌了出来,滴在手背上。
邵华池猛地擦了擦鼻子,把染血的布条塞入衣襟内,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身,却发现这个狭窄的地方根本没地方躲,那种面对傅辰的时候既紧张又无措的感觉和五年前有什么差别。
早知道要个大点的牢房里了。
傅辰解决好了后,就发现邵华池似乎在隐怒,无论是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还是在黑灯瞎火的地方找出口的模样。
火折子最终还是没有点,傅辰提醒这里有人家,当然没说是吃人的那种,只说这里可能有不知名的野兽以及危险,点火不仅可以驱赶野兽和提供温暖,也可能招来更危险的东西。
邵华池最终同意了,到了晚上,傅辰找了旁边枯萎的草,选了些不潮湿的,铺在地上。
看着傅辰依旧如此细心,邵华池目露熟悉的怀念。
他还是那个他,有些东西不会变,比如这种只要是身边的人,都会主动去照顾,就像知道他是个王爷,这个人就会主动去做这些劳力活,并不是讨好,是因为知道他们这些皇室子弟不会去做这些事情,与其争论或是被怪罪,傅辰往往会主动揽下这些事情。
也许他一开始欣赏的就是傅辰这种沉默和担当。
“铺好了,此地简陋,王爷先将就一下吧。”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娇生惯养的王爷总是会嫌东嫌西,在他们眼里这是理所应当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身边所有人都奉承者,照顾着,小心伺候着。
邵华池却没有这些脾性,也许是军旅生涯的历练,他看上去还很满意,“你做这些挺熟练的。”
“小的一直走南闯北,经常风餐露宿,自然就习惯了。”傅辰自己打算合衣睡觉,这里也没那么多稻草。
想到那次在荒城的时候,看到的那满是疤痕的身体,还有背部几乎致命的一刀,再看之前城墙上碰到的手,满是老茧,这是一双五年间从没停止劳碌的手,邵华池蓦然心一抽。
这里白天夜晚的温差较大,到了晚上夜露较重,傅辰之前出发的时候是清晨,在青染老妈子一样的嘱咐中,还是无奈地穿上了貂皮衣服。
当邵华池发呆的时候,肩上一热,就发现他那件穿在浮沉身上的貂皮衣服罩在自己身上,还带着那人的气息,体温顺着衣料钻入体内,滚烫了他的心。
”小的衣服,如若殿下不嫌弃的话请先用。“傅辰搓了搓膀子,看邵华池没有嫌弃和怒骂的反应,并不嫌弃自己一个低贱的商贾多管闲事,才到远处和衣侧身躺下。
两人找出口找了一整天,而隐王那儿也没有丝毫要放走他们的衣服。
这只是像是共同落难的两个人,互相照顾的情谊,但邵华池却觉得无比温暖,这大约是他们见面至今,最让他感觉到傅辰不是没有感情只有利弊的死物,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见傅辰休息了,邵华池也躺在稻草堆上,闭目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久久无法入睡。
久到他发现傅辰真的累的睡着了,最大的证据就是他靠近了,向来警觉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在食物里加了一点料,药量少的几乎分不出来,再加上自己也吃了,傅辰的戒心自然没有那么重。
考虑人的心里,也不是只有傅辰会的技能。
邵华池在傅辰的背面躺了下来,这里就是坚硬的石头路,头靠在那么坚硬的地方,怎么都不会舒服的,早知道应该让上面人带点用的被褥,那时候还觉得越苦越好。
也不知看了背影多久,冰冷的面容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意。
真的近了,反倒有点”近乡情怯”,大约是之前的那次感觉到傅辰冰冷反感的态度,这次明明连身体都还没碰到,但却更加激动。
邵华池在空中描绘着浮沉如今的背影,肩膀宽了,身材看着很瘦,脱了后却身材很好,伟岸而修长,真不像一个太监。
一阵夜风吹过来,傅辰本能地抖了抖。
邵华池站了起来,蹲坐了下来,看了会傅辰的睡颜,其实傅辰的长相本就不属于犀利的,非常柔和,只有偶尔看人的时候才显得慎得慌。
打开那件貂皮外衣,将傅辰一起盖住,两人身高差不多,也没有谁抱谁的想法。
在闻到熟悉的淡淡的男性味道和微微的汗臭味,邵华池弯了弯头在傅辰怀里吸了一口,轻声嘟囔了一句:“果然不像个太监。”
说着,一手换上傅辰的腰,依偎进去,又觉得缺了什么。
拉住傅辰的手,依样画葫芦地将那手放到自己腰上。
感觉腰上的重量,扬起了微笑。
为了这一刻,五年的等待又怎么样。
好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
哪怕我明白,都是假的。
罗恒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的,他这几天正在消灭将傅辰带来的种种后遗症,傅辰的那队手下能力实在太强了,他们都已经这样小心翼翼了,甚至中途为了不被找到,还换了好几辆马车。
居然已经快到这附近了。
他这次过来就是想找邵华池说这个事情,这种坏事果然不能多做,这里也只有他知道,那个香肠嘴就是之前的麻坑脸,全是同一个人易容而成的。
所以这个到底是谁,跟了邵华池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那么失态的模样,什么好的坏的都用上了,连这种绑架自己的事情都想出来了,就没想过如果被对方发现那会是伸噩梦后果。
甚至还为了在细节上精益求精,全程都亲自参与。
看到正在炫耀上值夜的两个属下,轻声问道:”主子醒着吗?”
两属下摇了摇头,指了指下面,然罗恒自己看。
当罗恒来到悬崖边,就着月光看到下面抱在一起睡着的两个人,顿时愣住了,他们主子从不碰小公子,就是小公子的母亲田夫人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更不要说让人碰到自己了。
他后才听主子最信任的大宫女碧青说过,因为脸上的毒素缘故,邵华池从小就是所有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让任何人伺候沐浴穿衣,外人看来这是没有皇子架子,但实际上只是排斥被人接近罢了。
如果这个男人能让如此孤独的主子用尽一切办法去靠近,耍尽手段留下来,哪怕都是男人又如何?
也许,除了性别之外,这并不可怕,这也是感情的另一种形式吧。
罗恒小心翼翼地退了开去,做了个嘘的手势,意思是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继续睡。
主子五年没这样好好睡一觉了,今晚他的梦也许都是美的吧。
傅辰是半夜醒来的,马上就感觉到自己怀里似乎有什么热源,睁眼一看就是邵华池那张安详的睡脸,几乎刹那就把人往外推开。
他怎么会在我怀里的,傅辰莫名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自己的下半身,难道太久没发泄,所以不自觉地将男人都抱在怀里了?
最近怎么感觉做什么,都何男人脱不了关系,傅辰揉了揉眉心。
被推开的邵华池却没有丝毫反应。
察觉到不对劲,傅辰摸了摸邵华池的额头,好烫,他发烧了!
大约是傅辰的手冰凉的温度,邵华池蹭了蹭。
应该是着凉了,发烧可不是感冒,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很难自行退烧。
傅辰看向悬崖边,想到看守在此的两个人,又走到崖边,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才发现下方星光点点,那事蜡烛,下面有一群群人,正在叩拜着什么。
傅辰看向月光,结合季节,那本游记里面写过一个日子,今天似乎是上善村的鬼祭。
但鬼祭的前提是有坟墓。
坟墓?
傅辰想了什么,扑出去看了悬崖往下看,才发现白天因为视角关系并没有发现的东西。
那是悬棺?
这是一种分布在几个州的比较流行的埋葬方式,把木钉固定在悬崖上的凿开的孔洞中,再将棺木安置在崖穴里,固定在上方,就是摆放位置也是很有讲究的,要按照一定的形式摆放。
这种葬法,耗费人力物力,危险性还特别高,只有少部分地区的人才能够享用。
上次来黑漆漆的,只想着怎么躲开这个二皇子亲信的追杀以及离开这个可怕的村落范围,没机会也没时间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居然是上善村的村民墓地。
第157章
之前李變天淹了整个地坑院, 里头有不少人因为事出突然被困住,直接淹死在里面, 但是上善村的人还有一份存活, 就是傅辰现在看到的这些了。
他们正在祭拜这些悬棺,也就是传说中的祖先吧。
傅辰发现这些人的模样比之前的要破旧许多,说衣衫褴褛也不为过, 模样看着也有些麻木。
这五年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也由不得傅辰细想, 傅辰托起发着高热的邵华池,这时候他已经烧迷糊了,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傅辰凑近听了听,那是在说:“别走……”
热气喷在身上,让他有些不自在。
从见面到现在, 邵华池整个人都像是一冰块,没什么表情不说, 就是说话也是尽可能简洁冷硬, 像这样脸颊烧的通红, 像是孩子一样会嘟囔, 就算事五年前都是看不到的。
看上去已经完全迷糊了,傅辰正在选择, 是自己先离开去搬救兵还是带着邵华池一起离开。当然以现在的状况, 还是前者更适合,傅辰又要离开时,邵华池感觉那气息又一次离开了自己, 拉住了傅辰的衣角,“别走……”
傅辰感觉都那依赖,想到了后来邵华池得了“癫病”的见面,他也是像现在的心情,看到了这个皇子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不想对方无所依靠,随时都能被折断的样子,虽然后来证实是自己看走了眼,其实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也许让他态度完全改变的是,后来对方的逼迫,没有人会对强迫自己的人有所好感。
想了想,傅辰狠狠拍着邵华池的脸,用回了属于傅辰的声音,和五年前比差别较大,现在的是发育后的声音。
不过邵华池听到后,几乎本能得靠了过来。
“王爷,王爷?还记得我是谁吗?”
邵华池迷茫地睁开眼镜,看了半天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傅辰……”
傅辰说的时候,观察着邵华池目光和表情的细微变化,确定没有出现什么杀气,才缓缓下了一个决定。
说着的时候,邵华池摇晃着脑袋,桃花糕掉了出来。
桃花糕……
还没等傅辰反应过来就看到邵华池已经把那东西给塞进自己衣服里了。
“傅辰……”邵华池又说了一遍,换回了傅辰的注意力。
没想到还真的就凭声音的变化听出来,傅辰苦笑,“我现在能肯定,您是真的在找我,无论是您说的目的还是别的。“重点是现在早就不是五年前了,无论是我还是您,处在这个局中,都不可能再交付自己了。
邵华池意识不清地看着。
傅辰喟叹一声,“王爷,您要保持清醒,接下来很危险,我们有可能随时会死。”
邵华池迟缓地点了点头。
傅辰说完,把邵华池背在身上,颠了颠重量,却发现虽然身高差不多,看上去也都结实,特别是这些年邵华池还打了好几场战役,按理说,应该是个非常强壮的汉子。
却没想到会比自己轻了许多。
脱掉双方的外衣,打成结,绑在双方的腰上,又让邵华池的手抱住自己,“请一定要保持清醒,我要想办法下去了。”
后面没动静。
傅辰又提高了音量,“您能听到吗?如果听到的话,请抓紧我的脖子。”
也不管邵华池听没听到,只要身后人还有意识就成,就算被认作傅辰也没什么,他打算这次救出妹妹之后,就再换一张脸。
身后的人胡乱点了点头,果然箍紧了傅辰,脖子是每个人的命门之一,当邵华池的手离这一块很近,傅辰却并没有防备,也许有些事情只有碰到了才能感觉到,那就是这种危机关头的时候,他相信邵华池不会为了之前的仇怨而杀了自己这个心思过多的属下。
“接下去可能我们都是会受伤,但是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傅辰一手托着邵华池的大腿,来到悬崖边,离崖底大约有三十米,一共却有百来个悬棺。这个数量出乎意料的多,但是也方便他们下去。
傅辰打算用最粗暴的方式,那就是根据棺木的地方跳下去。
当然就要靠两人的合作程度了,一个误差,落入两个棺材之间的缝隙,就葬送在此处。
“每跳一个,我都会喊一,二,三,到三得时候您一定要抓紧!”傅辰还没干过那么冒险的事情,如果不是邵华池的热度容不得他犹豫,就算他自己发现了棺木也不可能就这样跳下去,没人知道这些棺木各自有多少年,只要是木头和铁制的物品,都有年限,那么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加上下落的地心引力,这样加起来,就不一定是棺木能够承受的重量了。
深呼吸一口气,傅辰的脸上是一种趋近冰冷的冷静。
计算着两人的重量,下落速度和承重,方向等数据,计算着到最下方的路程,所要经过的棺木数量,纵身一跳,“嘭!”
重重的一声,第一个棺材没问题,离这里也非常近,哪怕落下来的时候傅辰已经格外注意姿势,但依旧能感受到双腿的麻木感。
感觉到身后人,又有昏睡过去的感觉,“邵华池,挺住,我马上就带你出去,听到了吗?”
邵华池缓缓勾起一丝微笑,想要趁机多相处几日,没想到自己不够争气,这次的发烧是始料未及的,他不可能连这个都计算进去,他以为傅辰可能会喊上面的人帮助自己,那样他可能会难过,因为辰等于是把没有反抗能力的他交给对他不怀好意的“隐王”,但他能理解,既然隐王能把他们关在下面就暂时没有动他们的意思,这是傅辰最可能做出的选择。
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直接把他丢下,根本不管他死活,让他自生自灭,这也特别像傅辰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甚至还有一种他想都不敢去想的可能,那就是曾经的追杀,给了傅辰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很有可能直接就乘机解决掉自己。
他不愿意去这么想,但傅辰本就是个求生欲望很强烈的人,任何威胁到他生命的人,都有可能被他铲除,虽然他身边谋士的确不少,但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能抵得过傅辰。
以上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是像傅辰会做的事情,独独这一件,独自带着他离开关押他们的地方,冒着身陨的危险也把他带在身边,没把他交给任何人。
对你来说,我真的不一样对不对,至少你曾经真正想要效忠我。
你还是那个会在湖边对我见死不救,又可以在我没身份地位被欺辱至死的时候拉我一把的那个,既冷漠又有人情味的男人。
邵华池颤抖着闭上了眼,以缓解心情,希望这不是因为自己太激动而产生的幻想。
第二个,第三个,傅辰跳每一个都是计算好的。
两人贴着对方,热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
傅辰觉得他们运气不错,跳的这几个棺木都敲定的比较结实,虽然中间有几个有摇晃,但傅辰还是保持了平衡感。
他的手心冒着汗,脚部的麻木,几乎撑不下去,还有一半的路,不可能半途而废。
傅辰继续拖着身后已经完全没有声响,只是本能箍着自己的邵华池。
就在傅辰跳倒数第三个的时候,这个棺木看着钉得非常牢固,但因为木材实在年岁太久远,傅辰失去了平衡,现在离最下面的地方还有十来米距离的地方这样掉了下去。
傅辰看到下方的枯木,就是它!
用它作为缓冲,应该不至于死,最多是骨折。
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扭转,两人的身体在空中垂直下落,碰到树枝的时候,傅辰的背部受到了重击,不过这也一定程度缓减了两人直接掉下去的重力。
两人一同掉落在荒草堆上,身上多处擦伤,但好在并不严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检查了一下邵华池,有傅辰这个肉垫在,他身上几乎没有伤。
那就好。
傅辰躺在地上,看着刚刚亮了的天空,犹如碧洗,轻声道:”殿下,咱们两不相欠。“算是还了你之前救了我那几次的恩情。
恩情,谁要你还?
可惜现在的邵华池已经不能说话了。
傅辰忽然听到了悉悉簌簌的声音,从荒草从还有树枝上钻出了几个人,他们身上拿着武器,如果说五年前他们还和外界有联系,和外面的人差不多的话,那么到现在就有点像真正的野人,身上的衣服破旧不说,脸上也是涂着图腾,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群人都是危险的。
他们太了解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异样,本来祭拜完祖先他们就想离开的,但他们让两个人在下方守着,只是他们隐藏得太好,傅辰望下去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才错过了。
守着的人听到咚咚咚的掉落声,看到两个在侮辱他们祖先的人下落,连忙通知了其他人。
现在从他们眼中能看到浓重的恨意。
侮辱祖先的罪名,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而且哪怕过了五年,傅辰也无法忘记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幕,他们的食物是……
他们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住了自己两人。
傅辰不等他们走近,就拿出了身上的令牌,就是从上善村的村长那儿搜刮来的,只是放在自己这五年了,要准备回来的时候,傅辰才把他拿着在身上。
原本不在意这个东西,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派不上什么用。
但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治了。
这群人一看到傅辰手上的东西,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这不是他们消失了好久的村长令牌吗。
没有这个东西他们谁当村长都名不正言不顺,没想到现在在一个外人手里,他们是会说中原话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八茬问道,傅辰一看这个大块头的样子,觉得有些眼熟,这个人不是那个曾经被他当作替罪羔羊的仁兄吗,没想到五年后还能见到。
八茬曾经是个被看不起和被嘲笑的人,但自从因为被一个知名的人冒名顶替,甚至那个人还杀了村长后,他就被村里人给放弃了,那之后他就被逐出村外,要不是后来瑞王找到了这里,并把他带了回去,告诉他人肉是不能吃的,硬逼他吃下了普通食物后,他现在已经不吃那些了,反而有些反感吃人肉,后来也是通过瑞王的关系,他才能重新回到村落,只是现在他虽然是代理村长,但却依旧不被大家承认,归根结底还是令牌的关系。
前任村长虽然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是连令牌都没有了。
“有人送的。”傅辰环顾着四周,他没有出现在村落里过,他的长相也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人,自然不会被误认成什么,看着这些人闪闪发亮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上的令牌,傅辰知道这群人已经不在意五年前死去的人了,到底过去了那么多年,村子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谁还能真正为他人的死亡真相执着那么久,“你们谁能照顾我们,我就能把这块令牌送给他。”
“……”这些人正在衡量,到底对方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直接抢了不是更方便。
傅辰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是个特别讲道理的人,有事情好商量。”傅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药瓶,感谢隐王,居然没有搜身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搜走,当药瓶打开,就撒向身边的荒草堆,就发现那荒草正在被腐蚀,散发着奇怪的烟味,非常难闻,这是他让薛睿想办法弄出来的,其实自从看到那个洞穴里的黑水潭之后,傅辰觉得这个配方的原料,又可以进步了,“这东西能腐蚀草,也能腐蚀令牌,你们想试试吗?”
众人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都找了五年了好吗?
傅辰点头,很好,知道利弊就好。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试继续进攻,我也不保证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傅辰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这群人却有些害怕。
那是一种隐匿在骨子里的气质,那一刻围住他们的村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哪怕是还在半躺着,但男人但一颦一笑都透着他是认真的气息,就像一个黑洞,永远看不到底下是什么。
八茬首先做了决定,把他们带回村子里好生调养。
八茬是这群人中的领导者,当然是有决定权的,在看到被傅辰挡住的人长相,吓得肝胆欲裂。
隐,隐王?
怎么可能,他印象中的隐王,几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果不是为了确认一个人是否有来这里,机缘巧合下露出了真容,他也是不知道的。
现在怎么可能在地盘出事,还是跳着棺木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好像完全不明白了。
傅辰发现八茬的态度很奇怪,其他人还是那样,但八茬似乎特别诚惶诚恐,这种感觉很古怪。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地坑院比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要破旧也荒凉了许多,上一次死了那么多村民,对这个人口本来就不算多的地方来说,就是一个重大打击。
当天晚上,傅辰不断给邵华池换着湿毛巾,又让村子里的大夫看了看,配了个药方,傅辰亲自去煎药,让八茬留下来照顾邵华池。
傅辰刚离开,就见床上原本昏睡过去的人,睁开了眼,看着八茬。
“隐王,王。”八茬看着邵华池,声音发颤。
他是见识过隐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做过的事情,对这个主子是本能的敬畏的。
“别再他面前说我的身份,就当不认识我。”说完又闭上了眼,他的体温还没退下去,现在很能感觉到身上在烧。
“是,是是,八茬知道了。”
当傅辰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八茬已经不在了,只有还躺着温度降下来的邵华池。
将他服了起来,轻轻拍醒,“王爷,您该喝药了。”
邵华池慢慢睁眼,吞了口药,瞄了眼傅辰,”好像在刚才悬崖上,你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那是您在做梦,而且当时您还对着我喊别人的名字。”
“我喊了什么?”似乎对这个毫无印象,邵华池问道。
傅辰一顿,才若无其事道:“傅辰。”
邵华池神色也僵硬了,似乎很尴尬自己认错了人。
傅辰见状,“他就是您口中那个前任属下?”
邵华池嗯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两人喂一口,喝一口,邵华池居然觉得这个药并不难喝,还有点甜味。
他的背部半贴在傅辰的胸口,耳根慢慢浮上红晕,鼻子又流出一股热流。
呜。
邵华池在喝完最后一口,推开了傅辰,快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下去吧,我想休息会。”
傅辰当然没意见,他刚才已经联系上薛睿了,他和青染等人几乎不眠不休地在找他,现在通过暗号已经联系上了,目前最要紧的是救出傅蓉,所以他待会久要离开来。
在傅辰快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邵华池闷闷的声音,“等等,李崇言,撇开我身份的因素,你这次救我,是在还之前的人情,是吗?”
说的是傅辰后来被国师半扣留在炎中阁,当然用的理由也是想当软性的,拿李皇和受伤中毒当借口,傅辰自然拒绝不了,因为扉卿想等李變天的回信。而邵华池那段时间一直带着国师调查两位数下意外身亡的案子,没有邵华池可能傅辰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脱困。
还没等傅辰回答,邵华池又接来一句话:“我想听真话。”
傅辰闭上了眼,吐出了一个字:“是。”
只是浮沉感谢的是他作为王大的时候,邵华池做的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傅辰还以为对方还会说什么,却不料如此轻易放过了他的大不敬。
邵华池裹住了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被子微微颤抖,里面的人抖得更厉害。
我就知道,有时候我也不想如此了解你。
邵华池蜷缩着身子,想象前一天晚上,模仿那人抱住自己的感觉。
过了子时,傅辰避开耳目,留了一封信给邵华池,又把村长令放在了桌子上,至于其他从前任村长那儿拿的东西,却是不打算归还了,然后离开了村子。
依旧是那个星光熠熠的道路,还能看到之前薛睿留下的冯洛诺伊图的原貌,怀念地看了眼,就好似还在昨天。
这种感慨也不过持续了瞬息,傅辰朝着黑暗中走去。
早就有所准备的邵华池却在不远处的地方眺望着这里,村民都被八茬勒令留在家中。
亲眼看着傅辰越走越远的背影,就好像永远抓不住此人。
他记得傅辰曾经说过一句话,留不住的人,血液里都住着风,这话其实只是傅辰偶尔在现代看过的,却没想到随口说的话,被邵华池给记住了。
“给我弓。”
邵华池摊开手,八茬吓了一跳,忙递上让准备的弓箭。
邵华池拉开了弓,朝着那人离开的脚踝处瞄准,他的射艺是经过苦练的,当年天天手上都是血和水泡,想要瞄准移动速度不快的人,加上胸口燃烧的憋闷,也许他能一击必中。
只要那么一下,他射出箭,那人就再也跑不掉了,没了腿你还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