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职业素养 四(32)
他现在格外后悔为什么要把宝石之地的宝石全部挖掘了,做成那么大一颗颗夜明珠,简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傅辰一脸正派,完全没把邵华池的威胁放心上,邵华池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平时再深不可测、深沉寡言,帝王威仪所到之处皆是万民称颂,但在自己面前,他还是那个最真实的邵华池,会在暴躁的时候像只发怒的狼,会嘴上叫嚣着,却总是拗不过自己,傅辰心中一暖,但脸上更加严肃。
外面如何是外面的事情,关上门处理的就是家务事,傅辰缓缓走近。
似乎要做的不是扒下皇帝的衣服,依旧彬彬有礼,“陛下若是不愿意自己动手,臣只有代劳了。”
“朕自己来。”你狠!
脱掉了外袍,一件件除下,在碰到亵裤的时候,犹豫了下,在傅辰平静的目光中,咬咬牙,狠心全部脱了下来,那是一双有力而充满爆发的腿,肌肉分布均匀,白皙修长的双腿线条优美,似乎是感觉到被傅辰那双眼观察了,轻轻一抖,快速上了床,张着腿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脸捂在被子里。
傅辰走了过去,看着圆圆饱满的臀部,轻笑了出来。
凑了过去,热气喷在邵华池耳朵上,“再张开一点,闭紧了看不到。”
“适可而止。”邵华池狠狠抓着被子,脸红得快要滴血了,缓缓分开了双腿。
傅辰掰开了些,看着那红肿的地方,蹙了蹙眉,上次做的太过了,他那时候也失控了,根本没控制好自己,几乎快要弄伤他。
也许是傅辰目光停留太久了,邵华池忍无可忍,却怎么都不愿意抬头了。
“你快点,别磨蹭。”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的,陛下。”
邵华池:陛下什么陛下,你真把我当陛下过吗,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抠了一大块药膏,缓缓塞入那处,“啊!”邵华池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听到这暧昧的喊声猛地闭了嘴,丢死人了。
他现在可不是又在撩拨傅辰,目前还真的承受不起再来一次了,他也是体会到了自作自受是什么意思了。
但傅辰依旧维持着自己的步调,犹如老僧入定,缓缓抹药。
邵华池却生生被傅辰的动作给弄硬了,当那人用那冰凉的药膏进入自己内部的时候,轻柔而有耐心,辗转的动作就像是在为什么做准备般令人脸红心跳,其实……其实如果他真的要,也不是不可以,也只是红肿,又没有破。
要是他待会……,就应了吧,再说还没见过傅辰主动要,拒绝了要是以后都没了吃亏的还是他。
所以说傅辰这人,什么都算计上了,卑鄙的衣冠禽兽。
气氛太好,越来越火热,邵华池都以为有可能会直接顺理成章,傅辰又恢复了苦行僧的样子,上完药就给他盖上了被子,“陛下好好休息,臣还有公务,就在外间处理,您今日先不要下床走动,如需如厕的话臣抱您过去。”
邵华池并没有看到傅辰转身离开时出现恼怒和自责的神情。
目瞪口呆地看着傅辰就这样上完药,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就这样……?没了?
邵华池瞪着眼,傅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啊??
第162章
森林像是被雨水浸泡过, 现在已进入戟国每年的雨季,边境地区在十日前遭到暴雨侵袭, 也是那个时间点, 是乌鞅族偷袭戟国戍边军最好的时机,几乎没人预料到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居然会进行最大规模的袭击, 这也就难怪这半年间乌鞅族的骚扰变弱了,原来是打算联合别的小国一起发大招。
正在上伦河下游巡查的李變天带着军队快马加鞭赶来, 又同时让其他预备军前去支援,但为时已晚, 他们到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活口,这给与李變天的打击并不小,正因为从未把乌鞅族和那些小国放在眼里, 所以被这样一群蝼蚁当头一棒的打击,才是侮辱。
如果说乌鞅族是苍蝇, 那么戟国就是大象, 大象不会在乎它们, 之前也的确如此, 可这次偷袭,几乎废掉了整个戍边军, 就是李變天也是接受不了的, 他对这些小势力烦不胜烦了,戟国沉寂那么多年,是真以为他们好欺吗?
他小看了乌鞅族和那些小国吗, 并没有,他预估的就是他们本身实力,他小看的人是七杀。
这也是傅辰的打算,真要比拼实力,乌鞅族完全不是戟国军队的对手,哪怕他们骁勇善战,但是戟国军队有最先进的武器和炮火,那何必硬碰硬?所以傅辰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乌鞅族正面作战,五年来也的确给戟国造成不小的麻烦。
偷袭就不一样了,这本就是他们所长,又是大暴雨,几乎没有一个军队会冒着大雨进攻的,这种天气人的状态是非常倦怠的,兵不厌诈,利用气候和心理,打了个漂亮的偷袭战。
现在李變天正带着军队穿梭这片丛林,他已经收到对方所在地的消息,准备回敬给这个不知好歹的种族。
大雨过后的土地格外泥泞,有的地方踩下去,靴子陷了半只进去,走起来多少有影响,哪怕戟军经验丰富,也还是满身污泥,李變天却是唯一保持风度的,依旧风姿卓绝地坐在轮椅上,此四轮椅是特制,哪怕如此崎岖的道路也一样障碍无阻。
而李變天正在思考,目前乌鞅族因为这五年的时不时偷袭,没有固定的居住地,实力大不如前,其实这并不是好的战术,虽然给他们戟国戍边带来了麻烦,但乌鞅族本身损失也不小,这样的计谋其实并不像七杀惯常的风格,如果那人想要对付戟国,会有更好的保全之法,除非他根本不打算保全乌鞅族!
除了这点疑惑,李變天另外也基本确定,七杀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针对戟国的一系列行动,从沈骁、蒋臣开始,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旁的接替李遇职位的绪英武提醒他该换药了,绪英武是傅辰早就培养好的人,他离开戟国后由绪英武接替伺候李皇。他很清楚李皇不会让自己一直留在戟国,有意识地在培养自己身边的人,李變天也默认了他这个做法,他欣赏的就是李遇任何时候都会有备无患,这份细心也是最为难得的。
李變天需要包扎,队伍也需要修整,才暂时停下来,从一开始偷袭后,敌方就按兵不动,整个森林都散发着死寂的味道,不过戟军经验丰富,全队没有慌乱,依旧保持绝对的安静。
刚进森林的时候,李皇就被偷袭了,手臂上的伤口始终愈合不了,军医很快就过来处理伤口,伤口已经化脓,虽然已经解除了毒素,但森林里太潮湿,这也就导致伤口的伤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而且血腥味容易吸引其他生物的注意,对于行军中的他们来说这样潜在的危机防不胜防。
全程李變天没皱过一次眉头,军医包扎好,李變天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看向远处的树上,眼神都没有转,“李遇,箭。”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人了,少有的僵硬出现在李變天脸上,停顿不过瞬息,很快恢复自如接过了弓。
绪英武依旧恭顺,他清楚自己身份,完全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特别是自从他以前的上司李遇离开戟国后陛下曾误喊过一次李遇,他自然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仆从和李遇这样的亲信是没法比的,他永远只能做一些下人的伺候工作,李遇却不一样,做那些只是障眼法,是皇上需要给他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特别是他曾经在御书房听过皇上对着亲信说过,他看着李遇长大,把这孩子拉扯大,情同叔侄,让其他人到了他出照看一下。
这对陛下来说,是很不正常的,至少伺候过陛下的人知道,陛下从不说这样的“废话”。
这段时间陛下脾气偶尔会变得暴躁,常常屏退了他们,将自己单独留在一处室内,只有时辰到了其他人才能出现,那次时间到了他过来也没听到陛下的传唤声,又不敢走远,只能候在那儿。
到了外间就听到陛下在里屋喊:李遇,进来。
很虚弱的声音,他从没听过陛下这样的语气,就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一般。
那时候遇公公都离开一段时间了,陛下还是习惯李遇伺候,嘴上的话还没改过来。在他犹豫的时候陛下又喊了一次,他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里面一片狼藉,不知破坏了多少东西。再低头,果然看到的是前所未有虚弱的陛下坐在地上,靠在墙上,身体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喘着气,连唇色都是煞白煞白的,低垂着视线有些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哪怕刚才喊的那一声李遇都是出自本能,连自己进来的声音都没注意到。
“陛下,奴才这就请太医过来!”他并不知自己无意间遇到了帝王最大的难堪,只是以为李皇也许得了重病,才如此虚弱。
李變天瞳孔这才有了焦距,盯着绪英武好一会儿,才从混沌中清醒,发现眼前人并不是李遇,冷下了面色,“今天你看到的事情,都要当做没看到,如若被朕知道,株连。”
绪英武吓得口不能言。
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像平日那般温和,不过李變天也不打算改口,按照他往日的性子直接让人拖出去了事了,但绪英武各方面都被李遇训练的不错,再换一个太过麻烦,先放着吧,“以后只要朕没有开口,都禁止入内,懂吗?”
那目光犹如一条喷溅着毒液的蛇,绪英武很少看到从不动怒的李皇这般表情,自己才对视了一会就满身大汗,汗津津地低下头应是,无比后悔刚才踏入殿内。
对李變天而言,阿芙蓉第一次发作的时候,那个小家伙就在自己身边,少年柔软的身体,轻轻的安抚,担心的眼神,无一处不是妥帖的,宛若一道暖流进入心中,他的孩子很多,却没有一个敢与他接近,不过这也是自然,他需要的是继承人,而不是软绵绵的无知小儿,从小学会汰弱留强,才能适应他的帝国。
李遇却在一个刚刚好的情况下出现了,那么及时和凑巧。
在阿芙蓉发作最初最痛苦的时候,那孩子给了他不一样的温暖。
那日的记忆烙印在心,直到李遇离开,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没意识到此人已经离开了。
也是傅辰平日太润雨细无声,一点一点侵蚀下去,就算李皇再不讲究人情味,他也终究是人,高处不胜寒,谁又能躲得过那真心实意的关心。
拿过弓,李變天微眯着眼,将手搭在箭台上,扣弦的手指迅速张开,嗖的一声,离弦之箭就直直冲向隐藏在暗处之人。
那是一个乌鞅族的族人,擅长射箭和隐藏,他被傅辰赋予了一些任务,在这五年间用这隐匿的技术,蒙骗过戟军多次,杀了不少落单的戟国将领。
其他将领这才意识到,有人在暗处跟着他们,如果不是李皇发现的早直接将人射杀,他们很有可能一直没有察觉。
“他们就在这附近了,你们兵分八路包抄。”
其他将领根据李變天带来的羊皮地图,缓缓靠近乌鞅族隐藏的地点。
李變天却坐在轮椅上,看着这边境的森林,其实这种诱敌深入的方式,依旧很像七杀的作风,只是他不明白七杀为何放任乌鞅族人死亡。
阿六跑了过来,轻轻在李變天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變天淡然的表情猛地一变,语气冷得好似冰窖,这事情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休翰学、陆明死了?原因。”
“是的,原因是……自相残杀,没有任何可疑点。”其实阿六也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没有可疑点,他们李皇的部下,怎么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自己出问题,还是两个一起出事!
“把所有事都叙述一遍,包括我们在羊暮城的眼线观察到的,那天相关的人,每一个做的事情,都要一五一十说出来。”
阿六将那天所有发生的事都一一陈述,包括傅辰当天到羊暮城就与扉卿见面,甚至就是那天,那两个人出事了。
李變天忽然道,“朕记得,沈骁、蒋臣一起死的那天,我们在护城河碰到了身受重伤的李遇。”
“是的,没错,那天我们也确实查到在栾京的义肇区有几个地头蛇争抢地盘的冲突,他们背后分别站着左右丞相。”这两派在栾京本就不睦。
“现在休翰学、陆明,在李遇到达的第一天,也死了……”李變天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呢喃。
李變天阖上了眼,坐在四轮椅上一动不动,像一座大理石雕像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變天忽然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迸射出几近冻成冰的暗茫,声音也有些变调了,“把李遇……带回来,马上!”
带回来和让他回来,虽然只是动词的差别,但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让他回来,是任务完成后的行为,代表着李皇的宠幸,带他回来就是不顾本人意愿也要把人强行扣押回来。
眼角微微抽搐,李變天的心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忠诚,何来背叛?
……
五年的点点滴滴,那人全心全意的目光,从不逾矩的行为,就是加入自己的阵营都是自己的要求,又怎可能是蓄谋已久,如果那些都是虚假,此人该是如何的城府?五年前的李遇,才几岁?
帝王心中矛盾的情绪争锋相对,一时间居然分不清真意。
无论李遇是否有嫌疑,他曾付出的信任,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第163章
阿六领了命令, 却发现皇上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罕见的, 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是只有遇到李遇的事情才会出现的情况, 如果可以他们都不愿意相信在如此严苛的亲信人选中,会出现叛徒,李遇已经是他们认同的伙伴。和当年阿三炸了火药库一样, 哪怕后来阿三承认了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而李遇是阿三最大的牵挂, 是阿三的临终嘱托,谁都可以出事, 除了李遇。
到了地下让他们如何对阿三交代!?
其实对李遇的怀疑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定论,但在李遇离开后这些嫌疑点却忽然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就好像李遇在的时候被什么人给抹去了所有痕迹, 离开后才像没了束缚般出现。
自从发现李遇的血肉有可能不是谴族人的,李皇就下达了新的调查令。京城里对李遇暗中的调查得到的结论是全无可疑, 资料详细到连李遇在义肇区从小到大的活动迹象都存在, 他还记得得到这些调查信息后, 陛下沉默了一会:“这份资料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属下觉得李遇就像是土生土长的晋国人。”
“它很完美, 有些部分是有缺失的,一个在晋国生长的普通少年不可能有人对他了若指掌, 所以资料不可能完备, 只有大概的成长轨迹,所以有缺失才正常。”完美,这份资料完美的让人挑不出疑点。
“那么这份资料……?”阿六明白李變天的意思, 如果资料太过完善,就代表李遇有问题。
一个市井之徒,再细致的情报机构都不可能得到完善的资料,之前的几个探子在这上面被他们发现了端倪,李遇这份没有,他们不是应该放心吗,但陛下用的形容词却是完美,这本身就太奇怪。
“这份资料就好像知道我会派人去查一样,连我的心理都预测到,现在它在我手上,两个可能性,一是它没问题,二是……”
李皇并没有说下去,那一小块从李遇肩上撕扯下来的肉,还没确定是否是谴族人,还有就是扉卿曾经预料的李變天身边存在着七杀星,时间是五年前,与李遇的出现时间吻合。为何这些事情遇到李遇就会产生可疑点,一次两次尚且是巧合,次数多了,怎会不奇怪,但这时候,李皇还不愿意去怀疑李遇。
是的,他不愿意。
阿六想到那张挂在戟国御书房里,李遇偷偷放在府邸里的画,画着他和皇上的点点滴滴。
现在休翰学和陆明的死亡,又巧合的和李遇有关。
带李遇回来,是调查也是怀疑,但显然这个时候,那些可疑点还只是可疑点,构不成绝对的证据,李皇只是想强行带李遇回来,以防再出现“意外”。
哪怕他没有和李遇并驾齐驱的人选,但比李遇次一级的候选,还有不少,一对一不行,就派出一群。
而此时,阿一和阿四已经带着第八军团一路朝着晋国栾京的方向赶去。
阿六领命离去,李變天聆听着远处的声音,那是一道道惨叫声还有逃亡的哭喊,树丛间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逃窜的乌鞅人,毫无疑问,乌鞅族背后站着七杀,杀了他们,七杀将少一只最有力的队伍。
他的人已经开始屠杀乌鞅族了,这个种族最强的莫过于诅咒,是否能生效就不得而知了。
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时,一群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声音隐隐从森林深处出现。
“陛下,有一队逃掉了,已经派人去追查。”
李變天摸着自己手上被包扎的地方,低垂着眼眉,缓声道:“一个不留。”
没了乌鞅族,你还能控制谁来为你所用?
李變天眼底,燃烧着熊熊战意。
七杀,你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此时的京城还沉浸在一片酷暑中,白天百姓们像泄了气的球无精打采,反而是夜晚家家户户都出来纳凉,晚上的风虽然也是热的,但比起白天好了许多了,当地人叫这个为弄堂风。虽然皇上抱恙,但依旧报喜不报忧,特别是晋成帝明白如今的形势,边关吃紧,外围虎视眈眈,内部腐化,他需要维持住这平衡。
除了进宫探望皇帝的时候每个人表情凝重,出了宫关上门来又有谁知道真相为何?比如十二皇子邵津言就是如此,自从五年前从边境送回来,十二皇子除了一开始的沉默,没多久就恢复了从前的不着调。好像在西域经历的一切随着来到京城时间,被慢慢淡忘,那些遇到的痛苦、磨难、流浪被浮华和安稳的京城渐渐磨平,只留下难看的疤痕,被封为郡王后出了皇宫自己建府后,就当上了闲散王爷,整日里遛鸟斗花,偶尔上个青楼听听小曲儿。
他正在自己郡王府里与美貌侍婢们玩蒙眼抓人游戏,花园里全是嬉闹声。
一个长相偏阴柔的男子靠近这里,并没有仆从通传,显然男子的到来对于王府是很稀松平常的事,男子面无表情的模样威慑到所有人,所有婢女都停止了笑闹。
在男子的眼神下全部退了下去。
发现周围居然没有声音了,邵津言愣了愣,以为这是什么新花招,旋即又笑了起来,“真坏啊,你们这群小蹄子,等我抓到要你们好看!”
蒙着眼的邵津言更加小心,几次扑空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将眼罩摘了下来,人呢?
转身看到穿着藏青色便服的男子,他就是当年犯了痴的八皇子邵嘉茂,回到京城后在傅辰的示意下,梁成文对他的痴症进行治疗,其实他之所以忽然痴了,本就是被乌鞅族的阿琪啉给撞的,脑袋后有淤血,并不严重,吃了几副化瘀的药病情渐渐转好,清醒后他居然也没忘记痴傻之时遇到的所有事,曾经嚣张跋扈的他,现在非常低调默然。哪怕如今恢复了往日荣耀的地位,也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无论是皇上还是生母贤妃也是啧啧称奇,这些年除了跋扈的老七外,也只有老八变化那么大了,这到底是在西域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无论是没心没肺的十二,还是如今沉默寡言的老八,都缄口不言,就好似这是他们永远的伤疤。
皇帝因为对他们很是愧疚,自然也不逼迫,反而赏赐源源不断的进来,两人面上对皇帝依旧如以前一样,但心中如何却不得而知了,在他们最痛苦的时候,他们的父皇可从来不曾想过来帮他们,一个小小的乌鞅族,就打消了他们父皇的气焰,多么可笑。
“八哥,你怎么来了!”邵津言正玩在兴头上被打断自然是不悦的,但发现是自己同母的哥哥,转怒为喜,高兴没多久,却感到邵嘉茂的不同,满脸凝重,“你这么这个神色,自从五年前回来后,我都没见你这幅模样过,怎么了,哥?”
用了哥,是他们之间最特殊的称呼。八哥为了自己,遭了那么多罪,对十二来说,最重要的人不是父皇不是母后,而是他的八哥。
五年前,慢慢被宫中神医梁成文治愈的邵嘉茂,在完全清醒之后忽然痛哭流涕,悲伤不已。
也许对八哥来说在乌鞅族过的那些年实在太痛苦,如同猪狗一般的日子。
邵津言始终还记得当时几近崩溃的八哥,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是恨梁成文,为何要把八哥治好,如果一直傻下去,说不定还是一种幸福。
只是无论他还是八哥都不再是以前的混世魔王,他们如今明白了很多,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可能一辈子逃避,只有治好了才能面对一切。
他们甚至无法报仇,以前的一切侮辱只能牢记在心里,成为疤痕也好,脓疮也好,他们父皇都不可能为了他们去动骁勇善战的乌鞅族,不然当年又何必隐瞒他们失踪的消息。
在傅辰将薛睿派到栾京掌控形式后,梁成文就与傅辰取得了联系。
梁成文也奇怪傅辰为何要用曾经二皇子党派的老八和十二,就算傅辰救了他们,可来了京城后,在边境一切也就不一定算数了,两位皇子可是天潢贵胄,随时有能力反悔。
傅辰的回答也干净利落: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看起来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处境却是举步维艰。
在傅辰看来,“老二邵华阳”是假的,只要自己在就坐不上皇位,这个冒牌货目前正在暗中筹备力量。
而老八和十二以前太过跋扈,根本没有投靠的人,之前的老大和老九的党派与他们隔阂太深,就算投靠了,老大和老九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个的诚心,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过早战队的他们已经没了能战队的资格了。
只要他们还想继续活下去,依附自己才叫做另辟蹊径。
傅辰之前的威胁和全是精英的势力网,给了老八和十二不可磨灭的印记,就是薛睿都是一脸惊奇,这两个皇子居然一听到傅辰的名号,想也不想的答应做了不少事情,皇子的身份非常便利,至少不少薛睿不方便的事情,这两个皇子能够代劳,一出面的效果还很不错,而且因为他们以前的名声,在京城也没什么不开眼的会找他们麻烦。
这也是傅辰希望梁成文治好老八的原因,这样的助力推出去才是傻了。
对于治疗老八的事,邵华池自然也过问了。
那是曾经害过自己的人,邵华池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心思,但梁成文用傅辰的一段话,成功让邵华池妥协了。
如今老八和十二回来,孤立无援,几乎没有一个派别接受他们,咱们虽然不接受,但以德报怨,不但在皇上眼里表现了兄友弟恭,不计前嫌,在其他地方也能博得好名声,另外那些兄弟也会觉得他邵华池是个蠢得连害自己的人都会救的,不足为虑,再来也是让老八和十二对邵华池有好感,等以后坐上了那位置,想如何还不是邵华池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必急于一时,这样的方法看似示弱,实则一箭多雕。
邵华池没有不妥协的道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梁成文:“谁教你说这些的,真是面面俱到。”
“是臣自己想的,臣到底也是周游列国,看的想的自然就多了。”
邵华池不再看梁成文,也没有再问。
也不知是信了这套说辞,还是放在心里暂且不提。
他也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傅辰,傅辰的回复是,既然邵华池没有明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傅辰也知道梁成文周旋在自己和邵华池之间,并不容易,而用乌仁图雅的话,他身边有一颗璇玑星,璇玑既是悬壶济世的意思,神医之星,如果如此推断,至少梁成文不会背叛自己。
梁成文把追杀令的事有隐情和自己的怀疑,隐晦的告知过傅辰,只是当时傅辰的态度是,真做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邵华池是个连他都看不出深浅的男人,谁知道何时做戏何时真实,谁知道现在不杀以后会不会杀,这样的主子他不愿意再猜,而自己这样的奴才想必邵华池也不敢再要。
傅辰并非什么小气的人,但跟着这样的主公本就不适合他,他更希望两人各不相干,能够保留着最后一层底线,也方便日后见面。
了解傅辰的态度后,梁成文就再也没提此事,在他看来,傅辰也的确不是个愿意被摆布的人。
如今他也是得到了一个惊悚的消息,邵华池在卢锡县,而傅辰……似乎也在,到底泰常山可是他曾经的地盘,要知道这样一件隐秘并不难。
他发现,作为这两人的属下、友人,他现在无论是道义和情义上,都打算当个睁眼瞎了,两个不轻易信人又同样高傲到极点的男人,会有自己的判断,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少插手为妙。
既然邵华池没有意见,梁成文就根据自己的经验结合傅辰猜测的原因治疗起了八皇子,一个个办法试过来,最后用了化瘀的办法才终于奏效了,如若这个还不行,这痴傻的毛病可能就如同傅辰猜测的,神经上出了问题,那么就无药可医了。
也幸好八皇子只是淤血未清,成功清醒了。
现在这五年,傅辰的情报网中,这两位皇子可是情报的重要来源,包括十二皇子沉溺于青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真的是去干“正事”的,他胡闹了十几年,还真没干过要紧的差事,包括现在回来,他和八哥也不是被父皇器重的。
但他身份又高,根本无人敢得罪他。
把皇子当收集情报的探子,傅辰也大约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邵津言越是荒唐,越是没人把他当回事,得到的消息也越多,特别是近两年,他居然能接到傅辰亲自写的回信,第一收到的时候他差点叫掀了天花板,兴奋了一个月。
大概这就像小时候被太傅罚了几个月,忽然有一天被表扬了一下,受宠若惊。